第90章 驕傲和榮耀

對角巷

沒有昔日的熱鬧景象,得益於食死徒們的一系列反社會行動，對角巷裡閑逛的巫師們足足少了一大半。起碼要在開學前給孩子購買魔杖的家長們，現在需要費儘力氣從其他地方尋找趁手的魔杖了。而最近銷量激增的預言家日報更是用了大量的篇幅，外加旁徵博引，一篇《對角巷的淪陷——論魔法界的經濟浩劫》弄的人心慌慌,艾薇才發現原來經濟危機這種東西是存在於每個世界的。

而此時,重新踏上這不同於昔日的對角巷,腦海中這些詭異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街道兩旁的店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夕陽把人的影子漸漸的越拉越長。細瘦的影子孤零零的落在本就落寞的街道上，直到路盡頭的一家店裡點燃了第一盞燈，才似乎有了些生機。銀色的蛇頭杖若有似無的反射了一束光，艾薇注意到德拉科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終於發現距離越拉越大了嗎？走太快啊你！

她小跑著追了上去,摸著胸口順好了氣,指著亮著燈的那家店小小興奮的說：「我們進去看看吧！」

而她說話的對象卻沒有那麼興奮，若有所思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有零星的幾個同學走了進去，淡淡的說：「波漢先生什麼時候來？」

艾薇皺了皺眉，對他的稱呼有點不大適應，不過這樣的表情轉瞬即逝，她指著門裡閃過的身影笑彎了眼睛：「梅林！你瞧，那是韋斯萊家的雙子！」

德拉科忽的身形一僵，視線落到了街道另一頭走來的人身上。艾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是阿斯托利亞和她的姐姐，還有幾個斯萊特林的姑娘們。可似乎哪裡不對，裡面有幾個姑娘可是當著她的面都會跟德拉科獻殷勤的主兒，但現在，就連學期末掀起大波的阿斯托利亞，也僅僅是拉起裙角點了點頭。

「或許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下巴揚著微妙的弧度，眼裡還是像以前那樣的驕傲，看起來並沒有受這樣狀況影響。

「喲，這不是馬爾福小姐嗎？」

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奧汀斯拍了拍艾薇的肩膀，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不等她辯解，一手捂住她的嘴有點不滿：「回去再收拾你！」

「日安，波漢先生。」

德拉科的聲音響起，奧汀斯聞言一愣，轉瞬燦然一笑，拍了拍面色清冷的德拉科。

「對，以後就這麼稱呼喲！」

艾薇捂著臉拽了一把不知道為什麼得意起來的父親，小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德拉科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稍稍一彎腰做勢要離開。奧汀斯見狀推了一把艾薇，指著那唯一一個還熱鬧著的店：「你先去看看，也許能買到些讓我揍你時不會疼的葯……」

說完拽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德拉科朝著不起眼的角落走去。艾薇覺得這氣氛應該跟過去，正偷偷摸摸的要尾隨的時候，奧汀斯機警回頭望她，搖搖頭舉起爪子，像是無聲的在說。

敢跟過來就揍你！

父君突然智商上線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挺了挺腰艾薇轉身進了韋斯萊兄弟的店。

進門之後倒是一派熱鬧，不同於外面的晦暗，燈火通明倒是盛世光景。

世外桃園啊！

也不怪艾薇發出這樣的感嘆，畢竟現在也算得上是金融危機了。整個對角巷就剩了它還如此熱鬧，韋斯萊雙子有一手啊！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阿斯托利亞和幾個斯萊特林的女生在不遠處的樓梯那兒同樣打量著她，時不時的還低頭小聲的交流一會兒。阿斯托利亞抬起頭目光撞上探究的艾薇，面露難色沒有說話，咬了咬嘴唇垂了下去。

「嘿！小天使需不需要道具來什麼來報復她們呢？」

喬治突然出現在艾薇身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頗有些教唆性質的聲音響起。

艾薇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喬治皺了皺眉以為沒戲。卻見艾薇從包里拿出錢袋，在手裡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裡加隆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不光讓喬治的眼睛亮了起來，另一邊招呼生意的弗雷德也被吸引了過來。

財大氣粗的某人：「有什麼好產品給朕介紹一下。」

卑躬曲膝的弗雷德：「陛下您看這是新到的隱身炸彈，做了虧心事以後，砰！你就可以逃走不見啦巴扎嘿！」

媚顏誤上的喬治：「還有這款新出的迷情劑，一個馬爾福倒下去，一千個斯萊特林站起來嘿喂夠！」

艾薇：「隱身炸彈多少錢？給我來一打。」

喬治/弗雷德：「十個五加隆不議價！」

認真盤算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錢，和智商上線不好圈出錢的父君，艾薇突然發現這個五加隆還真不是個小數目。

「真的不能講價？」

弗雷德和喬治同時愣了一下，斯萊特林從來都是財大氣粗的代名詞，很少有穿綠袍子的人還一臉理直氣壯的講價的人。瞬間對坊間傳聞的最大資助者馬爾福入獄倒台，聖芒戈入不敷出，奧汀斯瘋狂斂財的消息有了一點點的相信。二人互相對視一瞬，點了點頭轉過來對艾薇說：「韋斯萊家如果在聖芒戈就醫可以有些折扣的話，這些全部送你！」

聞言艾薇毫不猶豫的從錢袋裡拿出五個加隆，拍到弗雷德手上：「奸商閉嘴，醫者仁心怎麼可能給你們開後門！」

喬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雙手捂臉驚嚇到一般問弗雷德：「是我聽錯了嗎？這個蛇崽子剛剛說了什麼？醫者仁心？」

弗雷德：「……我沒記錯的話龐弗雷女士給她的葯從來都和我們不一樣……」

喬治：「她們還會強迫我們喝下那些噁心的魔葯，我從沒看出仁心來！」

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雙子，艾薇往窗外瞥了一眼，瞄到父親和德拉科還在角落裡鬼鬼祟祟的說著什麼。拍了拍他倆的肩，帶著些智商壓制的快感：「其實我只是覺得我可以從你們身上賺得更多，【做了再說】不顧後果不是格蘭芬多的座右銘嗎？聖芒戈最喜歡衝動的你們了呢！」

弗雷德/喬治：「……誰說她好欺負來著？叫他出來聊聊人生啊喂！」

「我才要去和那些妹子們聊聊人生了呢……」

艾薇說完轉身朝著阿斯托利亞她們在的地方走去，雖然走到一半時被其他東西吸引了目光。

流鼻血的糖嘿！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能不能準時下課了哎！攥著手裡的下課糖，她的目光開始在四下流連，也許真的可以找到被揍還不疼的糖也說不定。

她轉身離開后，韋斯萊家雙子順著她之前的視線齊齊探過頭望去，熟悉的小馬爾福的身影，即使在陰影里也能一眼就分辨出來。而另一個隱在角落的人，身量高挑瘦削。金髮反射著燈火，閃爍的盈盈的光澤。同樣熟悉的身影，經常出現在報紙上的俊朗面孔，耳邊又迴響起艾薇那些仁心之類的話，默默道。

「讓這樣的聖芒戈一家獨大好心塞啊……」

而此時，不遠處角落裡奧汀斯和德拉科的對話似乎也進行到了一個段落。德拉科剛剛感慨了一下，原來父親這麼多年冒著心塞的風險相處是有一定原因的。起碼這個時候還願意，幫助馬爾福家的人確實不多了。德拉科還沒來得及放下驕傲說聲謝謝，就見奧汀斯拽了拽筆挺的西服，用同樣認真的語氣道。

「老實說看你們父子倆吃憋我還有點小開心呢嘿！」

「波漢先生正事說完你就走吧……」

「哈哈哈聽你叫我先生真是……咳咳咳怎麼這麼嗆這是……咳咳什麼玩意兒……」

話說到一半兩人身邊突然濃煙四起，奧汀斯被猛的嗆了一下半彎著腰開始咳嗽，德拉科還沒來得及抽出魔杖來警惕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覺得脖子一緊，腦袋被往下一拽。

「快跟我走！」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柔軟的頭髮帶著他家裡的熏香味道，說著他最想聽到的話，和一個要帶他離開這種境地的人。他幾乎就要跟著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卻又把動作僵在一半，一點點拉開她的手。

「……」

揍啊！中二病害死人啊德拉科！艾薇的手垂在腰側，不知道怎麼才能從這裡帶走德拉科。鬧彆扭鬧這麼久真的大丈夫？？？

欸？怎麼後頸一痛？有人向她使了壓制魔法？

「嗷嗚！」

忽的后領被提起，四下的濃煙已經散去，回頭看到父親艾薇一聲慘叫。奧汀斯揉了揉眉心，用力的戳了一下女兒的腦門：「啊哈啊哈，你還想幹什麼？」

「捉迷藏？」死到臨頭的艾薇硬著頭皮說。

「真的要揍你了……」

奧汀斯看著女兒搖了搖頭，黑著臉拎起她的后領朝著另一邊轉身走去。時不時的低頭在她耳邊威脅一句，艾薇的手則死死護著包里的東西，被父君大人越拖越遠。

德拉科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有點怔然，一手搭在另一邊的小臂上，感受著上面輕微的花紋凸起，垂下了頭。

不能走，不能逃。

他的影子被燈火拉長，落在陰影里的臉看不清神情，可再抬頭時已經沒有剛才的猶豫，而是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小聲堅定的說。

「……這是我的驕傲，也會……」

德拉科聲音一顫，緊了緊手裡的蛇頭杖：「……也會是我的榮耀。」

只是為什麼，會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