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鍋 末日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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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郭北，別說哦，你剛剛那幾招，是練過散打吧？以前學校有個特招的，練詠春的，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在北門那裡跑步，練拳……後來好像還拿了省運會冠軍了，開了個武道館收了一大堆徒弟，老賺錢了……唔，你倆看起來練得還是一個路數的，你要是也混這一行啊，也能有出息哦……」

能不是一個路數嘛，剛剛就是靠搜集人家的「元素」才讓老子反敗為勝的。

我還在想哪來的武術達人——原來還是校友哦……

郭北心裡想著，鄙夷地看著小牛：「呵呵，牛哥，你別以為現在可勁地誇我，我就不記得你出賣我、使我差點被良辰哥胖揍的事兒呢……」

「你怕啥，別說你郭少俠武功不凡，不怕他——就是你手無傅雞之力，在這個學校，你打牛哥電話，管保三分鐘內，開著小電瓶、別著小棍就殺過來了……牛哥保你……」

……

就在郭北一行人去口碑良好的五食堂享用晚餐的時候，忙了一天的老馬還餓著肚子。

嗯，再審四五個人——啊不，是「死鬼」，咱也去食堂用膳去也。——畢竟今天是為閻君頂崗，工作還是要盡心儘力，才好升職加薪的。

老馬面前的辦公桌上，一台散熱扇嗡嗡響的舊筆記本，一盆仙人球，身後掛著一條歪歪扭扭的條幅，寫著「末日審判」四個猩紅大字。——只不過，用的是俏皮可愛的華康少女花圓體。

閻君說，雖然是審判，但也不要太嚴肅，要給顧客——啊不，死鬼們，一種輕鬆、愉悅的氛圍。

對此，老馬只想說：呵呵。

「下一位。」老馬抱起文件夾，雙腳從皮鞋裡蹭出來，翹在桌子上，擺動著，然後沖著外面喊道。

門外，顫巍巍地，走進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

「請坐——可以開始了嗎？好，姓名——」

「史翔。」

老馬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是史又是翔的，一看他的父母就出生在網路文化還沒興起的時候。

「壽元——幾何？」

「不多不少，整好一百歲。」

「哎喲，老傢伙挺能活的嘛。」老馬拿筆在文件上勾畫著。

老爺爺只是苦笑。

「哪一年出生的啊？」

老爺爺反問：「農曆陽曆？」

「我們這兒是興農曆的……」老馬聳聳肩：「你要是沒怎麼上過學，說陽曆也行。」

「西元，1989年。」

「喲，還是個八零后嘛。」

「嗯，八零后的尾巴，九零后的頭。」老爺爺繼續苦笑著，八零后，九零后，這特么都是多少年前的詞了——在這個地方聽到，竟然有點小親切的感覺。

「嗯，那我應該叫你小傢伙了——看什麼看，馬爺我孫子的孫子的孫子的兒，都比你丫的大多了——」老馬嗤笑著：「好了，這一輩子到頭了，還有什麼心愿沒有了卻的嗎？我先來看看啊——」說著，動了動滑鼠，「史翔」的那一項，各種資料一應俱全，哪年哪月坐公交逃了一塊錢都寫得清楚：「唔，長命百歲，父母雙全，妻兒無病，健健康康……嘿，小傢伙你的命蠻不賴的嘛……」

老爺爺：「……」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咋了？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老馬奇怪地問。

老爺爺仰頭向天，默然無語，怔怔地，半晌才道：「世間令人傷懷者，無非是——一個『情』字……」

看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說「情」，老馬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

「哦，是嗎，那你詳細說說。」老馬憋住笑，嚴肅了一點，示意道。

老爺爺鼓起勇氣，正欲開口，卻又很有顧慮地回頭看了一眼，老馬問他怎麼了，老爺爺吞吞吐吐道：「我那死鬼老太婆，是先我死的，她會不會——」

「哦？你說這個啊？你放心，不會的。」老馬揮了揮手：「我們這兒審判不是根據死亡年代進行的，都是隨機打亂的，先死也不一定先審……你絕不可能碰上你老婆的……有什麼話，你儘管跟我說。」老馬道。

老爺爺眼前一亮，袖子一摞，罵道：「干！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理會這個母老虎了！」

老馬：「……」

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了，老爺爺赧然了一下，然後小聲道：「其實，我一直瞞著我家那個母老虎……我……出軌……嗯，精神出軌。」

一聽他這個名詞，老馬差點又沒憋住笑，但看人家很認真，只能叫自己再嚴肅點。

「因為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我的初戀啊！」老爺爺動情地說：「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溫柔，賢惠，能幹——從來不打我。在後來，每每被母老虎家暴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起來她。要是當年，我們最後在一起了，該有多好……」

老馬：「……」

「那怎麼沒有選擇和初戀在一起呢？」

「這隻不過，是因為我犯了一個錯誤……要是能重來一回，我願意少活二十年，來彌補這個錯誤……那樣，我們就不會分開……」老爺爺傷感地說：「我的後半生，也不會那樣凄慘，那樣索然無味……」

本來老馬是漫不經心地，這時卻猛地坐直了身體，翹在桌子上的臭腳也縮了回去，看著他，眉頭一皺：「你說什麼？」

老爺爺被他嚇了一跳，訥訥道：「我說，我犯了一個錯誤……」

「不，不是，是犯了錯誤之後——」老馬道：「犯了錯誤之後的那一句——」

「要是能重來一回，我願意少活二十年——」

「對，就是這一句！」老馬打了一個響指：「你說願意少活二十年是吧？——說實話，如果你說的是實話的話，那我們不介意給你一次重新來的機會……」

老馬認真道：「只要你願意貢獻二十年的生命——我可以讓你有機會彌補你犯下的錯誤——無論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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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了一夜球，耽誤了。一天沒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