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驕蟲
張慬聞聲瞳孔不由猛地一縮,因為他似乎聽到了秦楚若的聲音。他不敢確定,於是便壯著膽子一步步挪到了巷子口。
不料,巷子里卻是漆黑一片,只能隱約看到兩個人影:一個離巷子口較近,正坐在地上;另一個則站得更遠一些,脖子上似乎有一個極大的腫塊。
「桀桀,這人界的伏獸師真是愈發不行了,只是見到我的真容便害怕成這樣。就連這位都比你勇敢多了。」
這聲音是遠處站著的那個人發出來的。他的聲音十分沙啞,而且夾雜著窸窸窣窣蟲子爬動的聲音。在一陣嗤笑后,那人還踢了踢腳下的一個重物,看起來像是一個人。
那原本坐在巷口的人卻突然直起身子扶著牆站了起來,僅使其雙腿還有些發軟。只聽她咬著牙說道:「剛剛,剛剛我不過是被你的外形嚇到了。要是真憑本事,你,你還不一定勝得過我!」
遠處那人聽到后又是一陣嘲笑:「桀桀,你這小姑娘本事不大,口氣倒不小。我好歹也為一山之神,豈是你可以藐視的!」說完,那人頓了頓,向張慬所在的方向一望,又笑道:「桀桀,看來今晚的所有人都來齊了。」
張慬聽到心下一驚,他不知那人是怎樣發現自己的,但躲著終究不是個辦法,於是他在手裡握住一個伏獸皿,走了進去。
那站在巷口的女孩看到有一人冷不丁走到自己身邊,下意識地拉開了距離。但又看見那人手中握住的白瓷瓶反射著月光,便試探性地問道:「伏獸師?」
張慬點點頭,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不遠處的那個怪異男人,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麼給我打那個電話?」
「桀桀,為什麼一定是我呢?也有可能是你身旁那個小姑娘啊。」
女孩一聽,一跺腳,嬌呵道:「你胡說什麼!害人的凶獸,我這就為你腳下的同胞報仇!」說完,只見那姑娘一揮手,憑空握住了一隻毛筆。然後其面前又憑空出現了一個飄浮的捲軸。這與擇敷的招式倒極為相似。
只見那女孩在捲軸上寫了一個「火」字,一團不大的火便出現在了其筆尖上,照亮了昏暗的小巷。
張慬一轉頭,借著火光看清了站在遠處那人的面孔。但讓他驚訝的是,那人竟長了兩個頭顱!而他的手臂上,也爬著兩隻偌大的黑色螫蟲。
而在張慬身旁的女孩,自然也憑著火光看清楚了他的臉,不由指著張慬驚呼道:「張慬,你怎麼也是伏獸師!」
張慬一聽也愣了,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是秦楚若。
兩個本來相識的朋友相見本應是歡愉的,然而此時此地卻不是那麼合乎時宜。張慬雖然也是滿腹驚訝與震驚,但顧不得他多想,因為對面的人又有了動作。
「桀桀,沒想到你們兩居然還認識。真是有趣。不過一個入門枉衡師,一個入門丹青師也想與我作對,真是笑掉大牙。」說罷,他一揮手,臂上的螫蟲便擺擺毒尾,如同利劍一般飛了過來。
秦楚若見狀,連忙把張慬像旁邊一推,喊到:「小心。」然後又擲出筆尖上的火焰,正好砸中那螫蟲。只見其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被火焰擁裹著燒成一團焦黑,落在了地上。
「桀桀,不錯,不錯。超乎我的意料。但是要知道,螫蟲我要多少有多少,本源可並不多吧。」一隻又一隻螫蟲從他手臂的皮膚下爬出,在其皮膚上遊走,樣子十分可怖。
秦楚若一個女孩子顯然受不了這樣的場景,於是趕忙偏過頭問道:「張慬,你能判斷出那是哪方異獸嗎?若我知道興許有戰勝他的可能。」
張慬一邊警惕著那毒物,一邊沉吟道:「平逢之山為縞羝之山之首,東望穀城之山有神謂之驕蟲。其狀如人而二首,是為螫蟲……如果我沒判斷錯,這應該是驕蟲。」
驕蟲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笑道:「桀桀,知道吾名又如何,區區一入門丹青師,我還懼你不成?」說罷,他臂上的螫蟲紛紛落下,向張慬和秦楚若的方向快速爬來。秦楚若臉色大變,又從捲軸中取出兩團火焰砸向蟲海。拉著張慬就向巷子外跑了出去。
「桀桀,逃吧,我看看你們能逃到哪裡……」
驕蟲的聲音在身後逐漸變小,張慬也嚇呆了,腦子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被拉動著逃離。
跑了一小會,兩人來到了金融大廈的背面。秦楚若看起來是跑不動了,鬆開張慬便俯下身子猛烈咳嗽起來。張慬也稍稍回復了一些理智,問道:「楚若,你也接到驕蟲的電話了?」
秦楚若深呼吸兩口,站起身子點了點頭道:「但那驕蟲終究只是異獸,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指示他的。那電話應該也不是他打的。畢竟是常年在古源界生活的東西,哪會用我們的科技。」
張慬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想起他們身後的威脅,張慬不由又一咬牙道:「我感覺這驕蟲比之前的比目難纏多了,他畢竟有自己的智慧,其手段也更惡毒。」秦楚若也點點頭,那些渾身黑色的毒蟲確實讓她十分噁心。
「對了,所以上次的比目也是你擊敗的……」
張慬一句話還沒說完,驕蟲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只聽他說道:「桀桀,背著人說壞話可不好啊。」不知何時,秦楚若面前不遠處的地上已布滿螫蟲,嚇得秦楚若趕緊後退一步,跌在張慬懷裡。而那些螫蟲也迅速向一起聚攏,堆成一個一人高的黑色漩渦。外層的螫蟲褪去,驕蟲赫然從中走了出來。
「可惡……」
秦楚若一咬銀牙,向張慬交代道:「張慬,你拖住他兩分鐘,我來制服他。」
張慬剛想點頭,卻又無奈地苦笑道:「楚若,可是我還沒有任何協助你的手段。就這些伏獸皿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說完,張慬揚了揚手上的白瓷瓶。
秦楚若略做沉吟,然後十分不忍心地取出一副畫捲來,小聲說道:「這本來是師父的遺作,交給我保命的,如今只能如此了……」
秦楚若手一松,將捲軸展開,只見上面栩栩如生地繪著一個偌大的熊,圖下面寫著一個「熊」字。秦楚若將自身的本源力量注入捲軸,一道白光從畫中閃出,漸漸在其前凝結成了一頭真真切切的棕熊。
那棕熊咆哮一聲,嚇得張慬猛地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