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遺物
榮辱不驚的七月看在望涯四人眼裡就成了最好的選擇,這小小年紀就如此的氣勢磅礴,未來更不會簡單,看來懷遠大師說的對,她們唐暮唯一的轉機就是蕭陽公主了。
太皇太后交給她們的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記,看著七月目不斜視的雙眼,四人各自從身上拿出早前太皇太后交付給她們暫時保管的東西交給七月。
七月並沒有順手接過,語氣冷淡的說:「這是什麼?」
雖然七月沒有接過她們手中的信物,但是幾人的臉色依舊,沒有不耐,也沒有厭煩。
「公主,太皇太后和永帝南征北戰、馳騁沙場的時候留下了一隻精兵世代相傳,公主手中的琉璃玉正是啟用那隻血龍衛的信物。」
七月手中的玉石是絕無僅有的琉璃玉,用它來做這麼重要的信物絕對不算埋沒了,知道了用處,她心安理得的收好了,反正那是太皇太后給自己的底牌,關鍵時刻說不定能起大作用。
她來深更半夜這兒的目的絕不是為了琉璃玉的作用那麼簡單,更是為了太皇太后最後的囑託。
「姑奶奶繼續吧,七月聽著呢!」
感覺到瞭望涯的眼神的試探,她嗓音中不帶任何情緒的說。
「老奴四人手中的東西是太皇太后早就為您準備好的,老奴手中的是永陽軍的虎符,自開國一來這塊虎符就行蹤不定,幾百年來只出現過兩次,還都是國家大難的時候,太皇太后說過,整個唐暮只有您有資格和能力接過它,公主,請!」說完恭恭敬敬的將手舉過頭頂奉給七月,只希望她能接下這一個燙手的山芋。
虎符是軍權的象徵,沒有一個人不渴望權力,可是七月並不想承擔過重的擔子,但是太皇太后的每一句話都刻在自己的心頭讓自己無法反抗。
看著手上「血腥味」濃郁的虎符,不知道將來它能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
望涯交出了自己手中的重任,默默無聲的退到了最後,給其他三位留下空間。
凈遖面容雖然憔悴,但是自然看的出她的凝重和嚴肅,將手中的無字書小心翼翼的放在七月的身前說:「公主,這無字書老奴沒有過多的交代,太皇太后只是說將它給您,您就知道了。」
七月拿起那無字書認認真真的端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果真沒錯,自己一看就會明白的。
接下來鎖邇和彌椏也將自己手中的東西交了出去,還將曾經伺候太皇太后的即玉給了她說:「即玉在太皇太後身邊多時,無論什麼事情只要問她就行,希望能夠幫到她!」
帶走了即玉的七月回到院子並沒有立即的整理從那裡待會的物品,而是爬上床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宮中就傳遍了太皇太後身邊四位姑姑追隨太皇太后而去的消息,七月就明白了她們早就已經商量好了,只等著自己前去取回這些東西就是他們的死期。
七月佩服她們的忠誠,更加的佩服她們的從容,即使是面對死亡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前一晚還見過侃侃而談的人,今日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沒有一點的蹤跡。
「公主,這是望涯姑姑她們的宿命,您不必介懷!」即玉看七月有幾分傷感就勸她說。
「人命沒有這麼廉價,至少在我這裡沒有!」七月來自未來,而且曾經死過一次,她最在意的就是生命。
望涯他們離去了,生活還是將繼續,她沒有理由為了她們而去頹廢,所以並不存在即玉眼中的傷感、難過。
「既然跟在了我的身邊,有些規矩就必須做好了,我討厭背叛,能跟在太皇太後身邊這麼多年,那說明你是一個聰明人,我說的什麼意思你自己應該能懂!」對於即玉她是信任的,至少太皇太后不會看錯人,但是有些規矩還是要先說好了。
這些年在宮中活得很體面,很多人將她恭恭敬敬的供著,那自然也都是因為她太皇太后貼身侍婢的身份,表面有多少風光背後就有多少的仇敵,沒了太皇太后這一層保護傘,她會活得很艱難,現在望涯姑姑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她必須要牢牢地抓緊了。
況且太皇太后對她有恩,太皇太后要保護的人她一定竭盡全力的輔佐。
太皇太后的事情告了一個段落,七月決定離宮去明華山為太皇太后守靈,讓她們將這一潭水攪得更渾一些吧。
現在的她還沒有能力去平定唐暮的紛亂,只有遠離,待自己的羽翼更加的豐滿,到了那一天,一切就由她決定了。
七月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各種各樣的太皇太后留下的東西,為了讓暮瑀放心,她先去了一趟養心殿將自己離宮守墓的事情好好的說了。
在養心殿外的時候,元直遠遠的看見了早就想進去通報了,七月看他的動作連忙攔下說:「直公公,我自己進去!」
由於練武的關係,七月的步子輕盈,暮瑀一點都沒有發覺七月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他的身側,還醉心於奏摺中,七月看著她鬢角和髮絲間的點點花白,眼角微微濕潤,在她的印象里,爹爹一直是儒雅、俊朗的,時時帶著桃花般笑容的颯爽、瀟洒的夢中情人,可是現在卻慢慢的老了,就在她的不注意間的「一瞬間」里,雖然這「一瞬間」是那麼長長的十年。
情感忽然之間就在這不經意里強烈的迸發了出來,滿腦子裡都是幼時他對自己的遷就、滿滿的疼愛,七月情不自禁的撲進暮瑀的懷裡,眼淚再也受不住控制的哭著說:「爹爹,七月……七月是一個不孝的孩子。」
感覺到小小的身體,帶著哭腔的聲音和小時候一樣糯糯的,他突然明白自己和寧寧的女兒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他錯過了太多,錯過了和寧寧的下半生,錯過了七月的前近十年,再也不想錯過承諾和她的餘生。
「七月別哭。」他張開雙手抱住自己懷裡的小小的七月說,嗓子里儘是滄桑。
「爹爹,為什麼時光停不住!」一雙纖細的小手摸著暮瑀鬢角顫顫巍巍的問。
暮瑀微微拉下七月的小手語重心長的說:「七月,我們都是會變的,爹爹永遠是爹爹,你也在慢慢的長大,不要憂傷。」
在暮瑀的安撫下,七月才慢慢的收拾好心情,她輕輕的說:「爹爹,我要去明華山守靈了,您好好的保重,暮東、暮南、暮北永遠不會背叛,您放心,有什麼事情我會通知暮北,您只要好好的繼續下去就行。」
七月要去明華山,雖然他並不同意,但是七月的決定他沒有理由去反駁,只慈愛的說:「好好照顧自己,爹爹會好好的。」
父母兩人好好的暢談了一番,七月又匆促的離開,臨走時看見殿外滿臉風霜的元直說:「直公公,宮中苦寒,您保重身體,我爹爹就拜託您了,您知道暮北在哪兒嗎?」
七月的關心讓元直受寵若驚,驚慌失措的跪下說:「老奴多謝公主關心,老奴在宮中多年已經不妨礙了,伺候皇上是老奴的本分,您就安心的去明華山吧!」
說完給七月指了指暮北的方向。
七月離開后並沒有往暮北的方向去,正要離開皇宮的時候她留戀的回頭忘了一眼,沒想到卻追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七月,你去哪兒?」風風火火的暮清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問,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彷彿以前和七月不對付的人就不是她一樣。
七月見眼前的人是她,語氣冷淡的說:「讓開!」
可是暮清卻不當回事兒一樣的,一個勁兒的問:「你究竟去哪兒啊,我可佩服你了,我們做朋友吧!」
聽了這話,七月的表情亮了,怎麼還有上趕著和自己做朋友的,而且還是和自己最合不來的人,試探著問:「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我可記得以前你恨我得很呢!」
見七月還記得好多年前的事情,暮清腦瓜子仁兒都疼,真怪自己以前不謹慎,把自己的偶像給提前的得罪了。
「我我……我很崇拜你,你真是厲害極了,不說話都能把暮姿那個耀武揚威的小賤人給羞死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暮清孩子氣的說,可見她對暮姿的痛恨程度是有多深。
聽了暮清如此的理由,七月哭笑不得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我還要去明華山呢,你快讓開吧!」
七月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只好順著她的話和她做朋友,還有就是也許可以利用利用她來對付蕭貴妃,這樣豈不是更好。
還沒等暮清繼續說話,七月就示意暮西趕緊的駕車離去了。
「唉,唉,怎麼就跑了,還不帶我,沒事,反正在明華山,我可以寫信呢!」自言自語的蹦蹦跳跳離開了宮門。
明華山在京郊,離京城也有一天多的路程,七月下午出發,因為在養心殿的耽擱和宮門口暮清的胡攪蠻纏浪費了些時間,天都黑了才出了京城的城門。
「公子,去哪?」暮西對於離開京城的路線安排還是要徵求七月的意見。
「明華山,這一路上說不定就有暗探,雖然不至於動手,但是還是小心一些別留下任何的暴露實力的線索,讓他們上明華山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