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四百四十五章
自家母親院子里的人,喬欲最是熟悉,看著眼前笑看著自己的人,喬欲笑著說:「阿純姐姐,我母親怎麼在府里呢,今兒不是該入宮給皇外祖母請安嗎?」
喬欲口中的阿純聽到喬欲的話,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苦笑,一邊走一邊說:「四公子,今兒大長公主身子不爽利,已經給太皇太后那裡傳了話,太皇太后讓公主好好休息呢!」
阿純的話。喬欲才不相信呢,明明昨夜見他母親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怎麼可能一夜過後,身子就不好了,還是進宮給皇外祖母請安的日子,喬欲覺得他母親十有八九就是裝病。
「小四不是出府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韶陽大長公主看見喬欲焦急的模樣,心裡十分的疑惑。
身為母親,韶陽大長公主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喬欲在家裡是坐不住的,每日都是早早的出府,不到深更半夜是找不到家門兒的,今兒這麼早就回來了,還跑到自己的院子,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躺在軟榻上目光柔和慈愛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喬欲悶悶的說:「母親,今兒我去見了蕭陽。」
「母親知道,你不是說蕭陽公主是你志同道合、相見恨晚的好友嗎?你哪一天出府不是跑去沐親王府?」韶陽大長公主疑惑不解的看著喬欲。
平日里喬欲一出門兒,就是和蕭陽公主扎堆兒,尤其是蕭陽公主還沒有和冷暮成親的時候,兩個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喬欲的目光落在韶陽大長公主的臉上,看著那容光煥發的臉色,喬欲哪裡還不清楚他母親是在裝病,為的就是不進宮請安,一直以來,他母親都最孝順皇外祖母,無論是颳風下雨,都是進宮了的。
母親的轉變,讓喬欲捉摸不透,神色微變說:「母親,我告訴了蕭陽你想要給我定親呈陽姨母家的徐颯的事情,兒子不明白您為何要逼著我娶一個不喜歡的人?」
聽喬欲將事情告訴了蕭陽,韶陽大長公主心裡咯噔一下,就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會有結果了,這一樁婚事怕是不成了。
「那蕭陽公主怎麼說?」韶陽大長公主忍下心底的不悅,嘴連笑得牽強。
看著自己母親嘴角那牽強的笑意,喬欲越發的抵觸這一門婚事:「還能怎麼說,無事結親,非奸即盜,母親究竟想用兒子得到什麼?利用的人是我,母親難道不讓我知道前因後果?」
看到自家母親那不動聲色的樣子,喬欲哪裡還不清楚自己就是一顆棋子,被自己的母親親手放在棋局上的棋子,只是這棋局如何的好,對他而言都是一無是處。
「小四,母親也是不想的,是太皇太后,她……」韶陽大長公主見喬欲揭開那一層薄膜,眼角紅潤的說。
韶陽大長公主還沒說完,喬欲急聲打斷道:「母親,我不管皇外祖母怎樣,有一句話,蕭陽讓我帶給你。」
「什麼話?」
「太皇太后始終是太皇太后,只會越來越老,唐暮和柔族強強聯手有備而來,濰城遲早是要失守的,濰城一破,罕都指日可待,母親還是想一想以後的路吧。」撂下這一句話,喬欲轉身快步離去。
韶陽大長公主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喬欲留下的這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消息,看來母后說的對,蕭陽公主和親之行本就是一個陰謀。
思來想去,韶陽大長公主也不知該如何決斷,母親越發的偏執,她不想看著母親走進死胡同里自取滅亡。
「阿純,你聽到四公子的話了吧,你說本公主該怎麼辦呢?」韶陽大長公主也拿不定主意。
阿純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小聲說:「公主,您是太皇太后的女兒,也是駙馬爺的妻子,更是郡主和公子們的母親,無論做什麼事情,公主都是為了他們好呢!」
這一番簡簡單單的話,徹底的在韶陽大長公主心底生根發芽,是啊,她不僅僅是母后的女兒,更是五個孩子的母親,甚至已經是含飴弄孫的年紀。
這些年,母親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盡了這麼多年的孝,是時候該為子女們考慮考慮了。
「阿純,你覺得蕭陽公主是怎樣的人?」韶陽大長公主神色如常的問道。
跟在韶陽大長公主身邊多年,阿純懂得怎樣說到她的心坎兒里,一雙靈活的手輕輕的按著韶陽大長公主的太陽穴輕聲道:「四公子私交甚好的人,該是心地善良又有玲瓏心思的人吧,在靳國,誰敢小覷了蕭陽公主,該是心思縝密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蕭陽公主到罕都后,那些雷霆手段,阿純就認為蕭陽公主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傻白甜。
「阿純,去看看小四還在府里沒有,若是在府里,就告訴他,那一樁婚事就此作罷吧,他喜歡做的事情,本公主不會再阻攔。」韶陽大長公主閉著眼睛說道。
今兒沒去宮裡,本就是她的心亂了,昨夜老三回府的規勸,時時刻刻都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如今又有喬欲帶回來的一番話,哪怕是為了兒女們,她也不能再幫著母后攬權了。
阿純心裡為自家主子的放手而高興,輕聲說:「公主,您能想通就好,哪怕是潑天的榮華富貴,如何比得上郡主和公子們呢,您決定的事情,還是和駙馬爺說說,駙馬爺會高興的。」
看著那翠綠色的背影出了院門兒,韶陽大長公主臉上浮起笑意,阿純跟了她多年,哪裡會看不清楚她和駙馬之間問題,而這些問題算是基於她對母后無條件的支持。
如今自己想通了,已經決定不再對母后聽之任之,阿純才提醒自己和駙馬談一談,沒有了駙馬最忌憚的事情橫在兩人之間,兩人只會越來越情濃。
喬欲不知該如何面對韶陽大長公主,從榮華堂離開就準備直接出府,阿純得到消息過來的時候,喬欲已經一隻腳踏出府門。
「公子,您要出府嗎?」阿純有些氣喘的問道,她剛剛從榮華堂急急忙忙的過來,為的就是讓喬欲明白自家主子的苦心。
喬欲停在府門前轉身嘴角上揚道:「阿純,這府里沒什麼意思,我還不如去找幾個朋友喝酒去。」
「公子,公主已經想明白了,公主說您想做什麼就去做,公主不會再阻攔了。」見喬欲神色如常,阿純笑著說。
畢竟自己是看著喬欲長大的,自家公子在府里不高興就會從其他人的身上找回來,這些年罕都小霸王的稱號就是這麼來的。
聽到阿純的話,喬欲心裡高興,卻臉上不露神色道:「我知道了,阿純姐姐快回去吧,我母親那兒離不了你。」
其實,阿純的話就是他母親的意思,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蕭陽分析的靳國形勢,只會是越來越糟糕,越來越惡劣。
母親能夠收手,對喬欲而言,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局勢越來越混亂,聽蕭陽的意思,唐暮那一個將領元彪是有些本事,身邊又有柔族的軍師,靳國國內內憂不斷,這一場戰,遲早會是一敗塗地。
皇外祖母一再想要插手朝政,尤其是關於這一場戰爭,從定北侯征西之日開始,皇外祖母就在拉攏朝臣,他們喬家是軍功起勢的異姓王,皇外祖母一旦插手軍政,她的手裡能出征的人就是父親,必敗的局勢,他絕對不會允許父親涉險。
喬欲心情大好的離開韶陽大長公主府,這些日子一直被拘在府里,渾身上下都快無聊出病了,大搖大擺的去了傾城樓找幾個好哥們兒。
「喲,這不是我們喬四公子嗎?有些日子不見了,怎麼,你是天天窩在家裡繡花啊?」叢尋一抬頭就看見推門而入的喬欲,指著喬欲打趣道。
一群人跟著打哈哈道:「是啊,喬欲,你最近不是在家裡修身養性嗎?平日里叫你出來玩,怎麼也請不出來,今兒捨得出來了?」
「滾你們的,這些日子我母親不知怎麼回事兒,天天都在家裡盯著我呢,不准我出門兒,窩在家裡可不給憋屈壞了。」喬欲一把奪過叢尋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喝完還不停的咋舌道:「好酒,好酒,這滋味可真有點兒久遠啊!」
「喬欲,你說說這些日子都在家裡做什麼啊?韶陽大長公主怎麼突然盯上你了?」叢尋喝著酒小聲問道。
叢尋可不相信喬欲的話,誰不知道喬欲就是韶陽大長公主的心肝肉,哪裡會忍心讓喬欲難受。
喬欲骨節分明的的食指輕輕一勾神秘兮兮的說:「你們知道什麼?我母親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要給我安排親事,我在家裡自然是向惡勢力抗爭。」
「定親」
「你說說結果怎麼樣?」
「定了誰家?誰要成為我們的嫂子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臉八卦的看著喬欲。
喬欲輕咳一聲得意洋洋的說:「你們也不看看我是誰,邪不勝正,自然是我旗開得勝,這才有心思出來和你們喝酒呢!」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杯,在傾城樓喝到凌晨才搖搖晃晃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