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小小少年

?恩達跑出去了之後，躲在暗處的莫凌隨即很快追著恩達去了。至少這個人看起來對那些人好對付一些，何況有個人單獨出來了，出現預想不到的意外的可能性也比較低一點。因為莫凌是尾隨著恩達，並不想在離那些人太近的地方出現，便跟出去好一段距離。

一直等到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並未被恩達注意到行蹤的莫凌才一下動作大了起來，很快到了恩達的附近。恩達被突然冒出來的莫凌嚇了一跳，驚慌的樣子看起來是完全沒有想過竟然有人會這麼突然出現，還是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原本莫凌烤肉的地方還有火光，這裡則完全是暗的，不說莫凌罩著斗篷，就是不罩著斗篷也完全看不到她的樣子。

「你……你是誰？」恩達被莫凌嚇了一大跳，說話都哆嗦了起來，整個人的警惕性也提升到了最高。直覺告訴他，他從來沒有見過面前的這個人，包括他的氣息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雖然有一部分是有點熟悉的，但是混雜著的其他氣味以及氣息都是陌生的。

莫凌發現恩達看似因為她的出現而慌張，但並沒有到慌亂的地步，甚至他還做好了隨時做出抵抗的準備。明明在那些人面前，他看起來那麼的順從，半個字都不敢反駁。年紀雖然還很小，但是卻知道怎麼隱藏自己的能力，或許，還有點其他人不清楚的能力也說不定。不管怎麼樣，恩達給她的感覺不是那麼糟糕。

先前烤的肉，莫凌並沒有自己都吃了。在那些人過來之前，她已經吃飽了，因此後來不過是在囤食物那樣而已。只是，她囤食物不是給自己吃的，而是為譬如面前的恩達之流所準備好的。其實如果是現在的話，莫凌說話也無所謂了，只是她沒有開口的意願，便只是把拿植物的大葉片包著的還帶著餘熱的烤肉丟到了恩達的面前。

恩達自然沒有伸手去接，甚至還輕輕跳開，怕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傷到了自己。可是很快，他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等他低頭去看時，只隱約看到地面上一片歪歪扭扭散開的東西中間裹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而香味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恩達辨認清楚地上的東西了，便又抬起頭看莫凌，他沒有不惦記著食物，卻算是聰明直接問莫凌，「你想知道什麼？」又補充，「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如果你想知道一點有用的事情，最好還是找其他人。」

「那你知道些什麼？」莫凌淡淡開口。

女聲傳了出來，恩達結結實實被嚇了一大跳，當然，雖然他是在這個星球出生的，但是女人不是不知道——畢竟他就是女人生出來的。只不過，他幾乎沒有見過女人，因為女人太稀罕了，並不是他們能夠隨便見到的。僅有的女人存在於那座大城市裡面，那是他們沒有資格去的地方。

「你是女人……你是……新來的？」恩達意識到這一點，且下意識不小心說了出來，便覺得自己是說錯話了，可也收不回來，只好趕緊補充，「我們這裡的人都知道，今天有個女人到這個星球了，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聽說……」他還是想要烤肉，因此，便想著把自己知道的那一丁點消息告訴她忽悠一下好了。

「聽說什麼？」莫凌見他不答，便追問道。

「我傍晚的時候聽說將軍專門派了維爾去接你的，可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恩達將這話說得略顯無辜，「如果你是沒見著他們，想見他們的話，或許我可以替你引路，只要你把這些食物都給我。」恩達開始討價還價，心裡卻再一次意識到很嚴重的問題……面前的這個人，可是單憑自己的力量就獵殺了異獸的啊，他只聽說過將軍有這個能力，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別人。這個人這麼的厲害，為什麼會出現在了這裡？

維爾這個名字莫凌不是第一次聽，就是不耳熟至少也不陌生，可是，維爾已經被她給殺了，而從恩達的反應來看，似乎其他人還不清楚。可是清楚還是不清楚，也不會超過今天夜裡、明天天亮之前了。掂量著恩達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莫凌又繼續盤問了起來。

「將軍是誰？」

「將軍就是將軍啊，很厲害的將軍。」

「這個星球有多少城市？」

「城市嗎？只有一座，我們住的地方，就是前面，不能覺城市，最多算是村子。這樣的村子有七八個吧，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城市很大，像我們住在村子里的，是沒有資格去城市裡的。」

「被限制了？」

「嗯，只要有本事就能進去了。」恩達感覺到莫凌其實對這個感興趣，便故意假裝無意說起了其中細節，「其實也不需要什麼，但是村子里的人都是落選了的，所以進不去。」

「落選？」

「對，如果想進去，必須得獻上東西，比如食物，水，或者其他有價值的。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只要開口就肯定能進去。」

莫凌繼續分析恩達話里的真假比例卻又覺得略為無聊，是真是假，把人揪在自己身邊，自然就清楚了。要是說的是假話，指不定要怎麼想辦法逃。莫凌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也沒有那麼爛。

「我保證你每一餐有肉吃，你給我帶路。」莫凌思考出了結果，果斷告訴了恩達。

事情發展得有些快，恩達覺得有些無法接受，問題是……他真的能夠跟著這個剛見了第一面的人走嗎？可是，要是能夠離開那些人，他還是沒有多少不高興，何況每餐都有肉吃……這個人好像很厲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厲害了……恩達默默想著。

「可是我不認識你。」恩達壯著膽子，回莫凌一句。

「行，那你給我指一個方向。」莫凌滿口答應，好像剛剛提出恩達給她帶路的人壓根不是她自己一樣，讓恩達默默無語凝噎了一瞬。

「我……嗯……」恩達本來還在想，如果這個人讓他見識一下他的厲害，他就乾脆跟這個人走好了。結果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根本和他預計的不一樣。

「火快要熄了，你趕不回去了。」莫凌朝著他們來的方向看了看，火光已經十分微弱了。遮蔽視線的障礙物並不多，因而火光的大小十分明顯，「你覺得你現在回去還趕得及嗎？反正對你來說，在哪裡不一樣。」莫凌不想給別人的事情妄下定論，可她也說不出來，就是覺得這個人果然還是不同的。

「你真的會帶著我，不會嫌棄我沒用？」恩達還是沒有辦法確信，含糊問莫凌，「我真的很沒用，什麼都不會，你帶著我肯定會被我拖累的。」

莫凌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事，我會免費調|教你，讓你不那麼被人看不起。」她並沒有覺得恩達是看起來這麼沒用，至少在面對她時的表現，並不給她那樣的感覺，甚至他現在的狀態同與那些人在一起時的狀態也不同。

恩達咽了咽口水，「那我們今晚去哪裡？」他默認自己和莫凌達成了共識，於是默默彎腰撿起了地上已經沒了什麼餘熱的肉片。涼是涼了，但一定還是好吃啊！

「隨便。」莫凌自己是隨便哪裡都能湊合，這裡比起末世來說，除了環境都很糟糕外，還是要安全許多的。以前就吃夠了這樣的苦，現在再回到那樣的生活也沒有覺得怎麼樣，何況只是暫時的。

恩達發現這個人比自己以為的還要隨意太多，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他現在……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好像回不去了！其實，他現在還是能夠回去的吧，抬抬腿就好了，可是，偏偏覺得自己是遇到了救命稻草，想快點抓住。畢竟從來沒有一個人給他是這種感覺，雖然也是囂張、目中無人甚至欺負人，你卻不會覺得多麼厭惡，大概是因為惡意的成分並不佔很大的比重。

雖然沒有決定好晚上在哪裡過夜，但是很快莫凌就和恩達一起達成共識，繞開恩達住的地方往城市進發。莫凌本來很少的話，現在依然很少，而恩達默默吃肉更沒有說話的空檔，直到他把烤肉吃完了一半收起了另一半了，莫凌才問了一個自己還算感興趣的事情。

「你好像不討厭也不恨那些人？」

會問出這個問題，倒是並非出於惡趣味。只是莫凌覺得奇怪，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要怎麼樣才能夠做到不厭不恨，心理一點都不扭曲？沒有人能給與正確引導，真的能夠不長歪嗎？看到恩達，她不覺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還好吧，我討厭也沒有用，恨也沒有用啊。我打不過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雖然他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就生在這裡啊，有什麼辦法，他們都說我沒用，因為我是在城市裡出生的，卻被丟到了這個村子里十年了。」

莫凌又看了一眼恩達，再配合著他的話，很快得到了一個結論——不怨不恨果然還是傻，真的沒有別的了。感覺到莫凌的視線，恩達也抬頭看她，只因莫凌比他高出一個頭，他實在太矮了。

「我不傻，真的，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很快收回視線的恩達只敢小聲嘀咕一句。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