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們只能做朋友
梁久上了黑色的轎車,副駕駛的人將手機遞過來,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她接過電話,「母親找我有什麼事?」
神情特別平靜。
這通電話並沒通多久,梁久更是寥寥數語,語氣冷得即使聽不清她說了什麼,也能夠充分感覺到其中的不敬。
「方尋有問起我么?」在電話結束的最後一刻,梁久很平靜地問。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我關心下哥哥也不行么?」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梁閑雲用命令的口吻回答她,「不要再問。」
梁久掛斷了電話,「去電影院。」後排傳來她的命令。
副駕駛的人接過發燙的手機,遲疑了一下,「小姐,今晚市長夫人邀請您去參加晚宴……」
「哦……」她不耐煩,「去電影院。」
「可是夫人吩咐您一定要去……」
「我現在連看場電影的自由都沒有了么,那好,我自己去。」
她說著就要去開車門,汽車正在行駛中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可怕的,司機急忙打著轉向燈靠路邊停下。
「小姐,您別這樣!」
「崔秘書,你不妨直說,她是不是讓你回國監視我,怎麼我這邊一點風吹草動她都知道?」梁久不耐煩地打開車門,然後就見原本坐在副駕駛的人擋在了門外。
「我只是如實彙報而已,如果您按照計劃好好上學,又怎麼會怕夫人的詢問?」
「我去看場電影也是計劃外的?」梁久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們拿我當什麼,犯人么?」
「您要和異性看電影,這就是禁止的。」崔秘書擋著車門邊不讓她出來,警告的語氣,「夫人說了,再亂來您就永遠不要回英國了。」
梁久一下就安靜了,她的手緊緊抓著皮質座椅的邊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回家。」她乾淨利落地丟下這兩個字,車門重新上了鎖。
「您必須去參加市長夫人的晚宴,這是對學校用地得到批准的感謝。」崔秘書見她眉頭緊鎖,加了一句,「您是代表夫人去的。」
梁久捂著胸口,再也不想說話。
晚宴一如既往的無聊,市長夫人拉著她坐在了一側,彷彿她是一個多麼重要的擺設一樣。
是的沒錯,她的存在就是擺設。
沒有人在乎她是誰,他們只知道這是駐外大使的女兒,伺候好她就等於讓大使欠了一份人情,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求來的。
梁久幾次想要離席都被擋了回去,她看了眼窗外不停晃動的樹枝,頗有種風雨欲來的前兆。
終於捱到宴會結束的時候,雨果然下了起來,起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然後轟轟欲裂的雷打了好幾個,雨勢驟然變得激烈,那聲聲的雨點拍打在地面上,竟有沉重的迴響。
等到眾人回過神才發現,那哪裡是雨點,分明是冰雹。
市長夫人派了兩個人為她撐傘,就這樣上了車后,梁久發現自己身上竟沒一點雨打的痕迹。
車緩緩行駛,在夜晚的風雨聲中前行。
梁久心裡一跳,一個念頭浮了上來。
好在今天沒有去電影院,不然像上次等許如衡那樣傻站著,這時候豈不成了落湯雞。
至於林別……
白天她不過那麼一說,想來他並不會聽進去。
就算他聽進去了,以他那樣不咸不淡的性子,也肯定不會赴約的。
車子駛入使館區后,沉重的鐵門緩緩合上。
梁久從車後窗看過去,警衛站在崗位上紋絲不動,即便是這樣惡劣的天氣都不會失守的門崗,她又如何能夠逃出去呢。
***
第二天,林別請了病假。
梁久百無聊賴地嘆著氣,身邊的位置一空,她連佔他座的想法都沒了。
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甚至連午飯都提不起勁,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終於響起,梁久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家,然後眼睛瞄到了兩張課桌之間的縫隙。
又是林別的傑作,他每日推開,她每日合上,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今天林別沒來,她倒忘了這個事情了。
輕輕一推,兩張課桌並在了一起。
梁久笑了,這樣可順眼多了。
林別的病假只一天就結束了,然後他就像沒事人一樣出現在了教室里。
梁久直到第二節下課後才來到學校,一眼就看見了林別。心情就像出門撿到錢一樣,意外地快樂。
「怎麼,生病了?」她將一杯豆漿從書包里拿出來,插上吸管喝得津津有味,這可比阿姨準備的健康早餐好吃多了,眼睛一撇,課桌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縫隙正好夠她放下書包。
不一會豆漿就被她喝光了,吸管在空蕩蕩的杯底陣陣作響,林別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又開始剝茶葉蛋,眼睛盯著他額頭細微的汗,「我聽說這個學校當初是你爺爺興建的,現在的校長是你爺爺當年的學生,如今學校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每年都還要靠你們家養活。」茶葉蛋被剝得精光,那股特有的清香飄散開來,她咬了一口繼續說,「所以你有必要帶病上課么?」
林別翻了一頁書,就像沒聽見一樣。
「他們說你是學神,那是比學霸還要厲害的意思嗎?」
他的視線只聚焦在白紙黑字上。
「有人說你非清華不去,這又何必呢?國內高中學習壓力這麼大,不如去申請國外的大學,劍橋牛津什麼的。」見他還是沒有反應,梁久終究不願意放過他,「你看你現在活得像個木頭一樣……」
「閉嘴。」
頭也沒抬,眼也沒看,就那麼兩個字,吐出來的時候鏗鏘有力。
林別將眼睛落在她身上,在看到她髒兮兮的嘴角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粗魯。」
又是兩個字,真是惜字如金的孩子。
梁久胡亂擦了擦嘴,再不願意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