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挺受歡迎的
半個時辰后，二人趕到春風院，春風院的芸娘在三樓雅間，給楚景逸安排了最上好的廂房。
芸娘是這春風院的掌柜，平日總喜穿一身艷紅色的露肩長裙。
已是半老徐娘的她，那頭及腰的長發只用玉釵簡單輕挽起，髮髻右側斜插一朵艷麗牡丹。
她身上脂粉味頗重，最好看要數那雙眼睛。
只要眼波輕輕一轉，流露的萬千風情，入艷三分。
楚景逸是這春風院的常客，又是皇室貴族，芸娘自然不敢怠慢。
來侍候的，還是上次那兩位姑娘。
姜姝也是這次前來才知道她們的名字。
紅衣姑娘名喚素盈，藍衣姑娘名喚夢憐。
二人曾經都當過春風院的花魁，只是現在過氣罷了。
喝酒喝至中途，姜姝想上茅房，素盈帶她前去。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門邊，姜姝動作粗魯把門拉開。
門打開那瞬，竟一下往裡倒下了好幾位姑娘。
看她們的衣著打扮，都是春風院的姑娘。
姜姝蹙眉一臉疑惑道：「你們……有事嗎？」
楚景逸背門而坐，他循聲回頭一眼。
那幾位躺在地下的姑娘，突然一聲尖叫從地下爬起，跑出了廂房。
姜姝一臉懵，素盈嬌笑走到她身邊，挽起她的手往外走。
走出廂房，順著迴廊走出了老遠，素盈這才出聲道：「姑娘，你一定很疑惑吧？」
「她們這是在幹嘛？」
「正值妙齡，又情竇初開，楚公子模樣俊郎，氣質不凡，她們動心思也不稀奇。」
「沒想到，他在春風院還挺受歡迎的。」
「楚公子為人仗義，惹姑娘喜愛，很正常。」
「怎麼到你這裡又是另一番說辭了，不是說他橫行霸道，蠻橫無理嗎？之前，他還有春風院與劉公子大打出手，把人家肋骨都給打斷了，難道傳言有誤？」
「楚公子在臨安的傳言，素盈知道，他與劉公子大打出手，素盈當時也在場親眼所看，但楚公子打他，完全是因為這劉公子行為過分。」
「如何過分？」
「劉公子不僅闖入楚公子的廂房中搶人，還出聲對他進行辱罵，這樣還不算，他還當面毆打從楚公子手上搶過的姑娘。」
「原來如此。」姜姝明白點了點頭，「聽你這般說，他還真是挺仗義的。」
素盈輕笑一聲，「看來姑娘對他的誤會挺深的。」
「我也是人嘛，總會被自己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所蒙蔽，現在知道，應該還不遲。」
「姑娘倒是位明事理的人，除了春風院的姑娘，素盈覺得幾乎整個臨安城的百姓都討厭他。」
「他既然希望別人討厭他，那我們也別深究這其中原因了，他有他的選擇，我們了解他就行。」
「楚公子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真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我……」姜姝驚叫出聲，「是他的紅顏知己？」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楚公子是春風院常客，素盈與他相識也快一年了，除裴風，素盈還真未見他與誰這般親近過，姑娘不是他的紅顏知己，難道是他的意中人？」
「素盈姑娘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他的紅顏知己，也不是他的意中人，我只是他身邊的一位小隨從罷了，再說了，我這麼丑，他也看不上我啊。」
「姜姝姑娘五官精緻，一點也不醜，就是……就是皮膚看起來粗糙了些而已。」
語畢，素盈從腰間束帶拿出一個精緻的棕色小盒子。
圓形盒子拳頭般大，盒面鑲纂了幾顆紅寶石。
她將盒子塞到姜姝手中，「這清容膏，早午晚，各抹一次，用完后，姜姝姑娘可以再到春風院找我要，堅持下去，素盈相信，姜姝姑娘的皮膚一定會有所改善的。」
「你為什麼要幫我？」
「楚公子幫過素盈很多，素盈也想他能找到真心喜歡的意中人。」
「我不喜歡他。」姜姝忙不迭出聲否認道。
「現在不喜歡，說不定以後會喜歡呢，女為悅己者容，姜姝姑娘就不要推遲了。」
「不對啊，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為以後的喜歡做準備？」
姜姝越想越疑惑，素盈及時轉移話題，拉著她往樓下走，「姜姝姑娘不是要去茅房嗎？快走吧，楚公子要等著急了。」
姜姝「哦」了一聲，跟隨素盈下了樓。
從春風院出來，已是響午，灼灼驕陽掛在正空中。
楚景逸沒有回府，而是帶姜姝去了長樂街的白帆酒樓。
從浣紗路穿過長樂街，再趕到白帆酒樓的路程不算遠，但也需要大約半個時辰。
浣紗路行人居多，而且都認識楚景逸，他們往一旁讓路的同時，都會在楚景逸看不見的背後指指點點。
這樣的場景，一如姜姝剛到臨安時看到的一樣。
只不過這一次，她對這些行人的指指點點覺得莫名惱火。
她想出聲唯護，卻又想不到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唯護。
到最後，姜姝還是選擇了沉默。
烈日當空，曬地姜姝莫名感到煩燥。
她湊近楚景逸，小聲道：「王爺，你又想帶我去哪？」
聞言，楚景逸立刻側過臉看著她，壞壞笑道：「當然是好地方。」
「王爺說是好地方，那就一定不是好地方。」
「又不是在府上，喊什麼王爺，喊公子。」
「是，公子。」
「我說是好地方，就是好地方，你不去，一定會後悔。」
「是，公子。」姜姝復語道。
她自顧著跟楚景逸說話，沒注意行人，不小心與一名擦肩走過的男子撞上了。
男子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跟在男子後面的隨從，眼明手快將他扶住。
姜姝也險些摔倒，是楚景逸扶住了她。
姜姝站穩身子，微微頷首道：「對不起。」
道過歉，姜姝這才抬頭端詳男子。
男子的年齡在三十五六歲左右。
他身穿一件墨藍色長袍，一頭墨發用一條藍絲帶全部束起。
他五官深邃，相貌堂堂，懸挂在腰側的上好翡翠玉佩，彰顯了他不凡的身份。
他衣裳的布料雖比楚景逸的差點，但也絕不是普通百姓買得起的。
男子端正姿態道一聲「無礙」，而後，快步離開。
看著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姜姝別過頭對楚景逸道：「公子，走吧。」
「嗯。」楚景逸低低應了聲，提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