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水落石出
在去秦月霜前,姜姝與林祁已事先串通好。
在林祁面前,秦月霜總是一副唯命事從,嬌嬌弱弱的模樣。
也唯有姜姝出馬,她才會原形畢露。
在宮中命人仿雍麗華字跡,仿了一封雍麗華交待了一切事情的書信,以此來蒙蔽秦月霜。
姜姝與林祁一同來到秦月霜院子。
姜姝向林祁眼神示意一番,便提步走進了屋內。
林祁則等候在屋外,靜候事情的發展。
一直將秦月霜奉為救命恩人的林祁,到最後發現她的相救不過是一場算計。
他如何能不氣憤,只怕他在心裡已將她千刀萬剮。
姜姝未經通報直接闖進秦月霜廂房時,秦月霜正倚在榻上品香茶,吃甜點。
一向侍候她的芙枝不知去了何處。
看到害死娘親的兇手,此刻正在享受著本不屬於她的一切。
姜姝心中氣恨,又不敢表現地過分明顯。
「秦夫人。」姜姝高高喊了一聲,嚇地秦月霜險些從榻上摔下來。
秦月霜穩了穩身子,放下手中的糕點,循聲看去。
當她看見來人是姜姝時,臉上一陣不悅,厭惡道:「你來做什麼?還想再像上次那般無禮一次嗎?我告訴你,這次我可不會再由著你。」
「由不由著我,不是你說了算的。」姜姝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繼續向秦月霜走近。
秦月霜擔心她當真會直接撲上來,忙從榻上坐直身子站起。
姜姝往前走幾步,她便往一旁輕移幾步。
如此僵持下,姜姝只好停下腳步,出聲嘲諷道:「秦夫人是在害怕嗎?可姜姝又不是吃人的野獸,秦夫人到底在害怕什麼?難道是心裡有鬼,做了對不住我的事,害怕我會殺你?」
秦月霜以為姜姝所指的是她之前命殺手追殺她,不讓她與林祁相認一事。
秦月霜不想當面回答姜姝的問題,她逃避對外大喊,「芙枝。」
姜姝也沒有阻攔她,任由她喊著。
喊了不下十聲,仍沒有任何回應,秦月霜察覺到不對勁。
她看了眼姜姝現下所站的位置,想伺機直接越過姜姝,逃到屋外。
姜姝一眼看破她的心思,更是趁她分神計劃逃跑路線之際,快步上前用力扼住她的手腕,預防她逃跑。
秦月霜大驚,正要掙扎。
姜姝嗤笑看了她一眼,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
匕首的利刃還未拔出,姜姝已瞪著雙眼,惡狠狠對秦月霜道:「你若是再想著逃跑,我便用這把匕首毀了你的臉。」
「你瘋了?」秦月霜不信姜姝會如此,仍是用力想掙脫姜姝的束縛。
本來看著秦月霜的模樣已經夠氣憤。
現在聽她的聲音,姜姝壓在心底的怨恨,新的,舊的再也壓抑不住。
耳邊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快殺了秦月霜,千萬不能讓她逃了,她是害死你娘親的兇手。」
腦海「嗡」一聲炸開,娘親當年慘死的模樣如戲劇般不斷在腦海迴轉。
姜姝完全失去了理智,將與林祁的約定忘記,也將袖中藏好的書信忘了。
她下嘴將匕首的外殼褪去,露出冰涼的刀身。
秦月霜驚恐看著那把晃眼的匕首,好像猜到姜姝接下來想做什麼。
她一開始是驚恐。
在多次掙扎也無法姜姝的束縛后,她開始害怕。
命懸一線,她不想認命,也不想妥協,以恐嚇的方式對姜姝道:「姜姝,我可是你父親的救命恩人,你敢傷害我,你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秦月霜撕心裂肺的大吼,竟沒有一個下人聞聲趕來。
她應該不知道,林祁已經偷偷將她院子里的下人撤離。
廂房偌大的動靜,倒是把一直候在門外的林祁引了進來。
他站在門邊看著糾纏在一起的二人,就知道事情脫離了原來的計劃。
「姝兒。」林祁輕輕喊了一聲。
姜姝聞聲回頭,手中匕首凌利的寒光正好晃入了林祁的雙眼。
看到林祁,秦月霜一陣歡喜。
她以為自己有救了,可下一秒,姜姝已回頭將匕首狠狠插進了她的心房。
姜姝扼在她手腕上的手終於放開。
秦月霜張了張嘴,身子緩緩倒地。
身體一點一點襲來的痛意,令她痛苦地蹙起柳眉。
她現在除了皺眉,已經做不了其他動作。
傷口處的鮮血汩汩流過廂房的白色地毯。
伴隨著越發模糊的意識,秦月霜朦朧看見站在門邊的林祁正在向姜姝跑來,正如向她跑來一般。
林祁扶住暈倒的姜姝,快速離開了廂房。
自進房到離開,他沒有正眼瞧過秦月霜一眼。
原計劃是想讓她親口認罪,再命人押送宮裡,讓楚明承對她定罪,施以五馬分屍極刑。
沒想到姜姝還是沒忍住怨恨,親手殺了她。
親手手刃仇人應該是最痛快的事,只不過便宜了秦月霜,讓她這般快意地死去。
林祁自顧著擔心姜姝,卻完全忽視了一直目送他離開,站在她身後的林挽。
聽紫月說他們回府後,鬼鬼祟祟來了娘親的別院。
她一時好奇便跟了過來,卻不曾想竟瞧見她一生都不能忘懷的一幕。
秦月霜留有餘溫的身子還躺在廂房的地下。
雖與秦月霜沒有極深厚的母女情誼,但既然結緣成為了母女,林挽還是跪在秦月霜的屍身前默默留了淚水,叩了三個響頭。
這三個響頭對林挽來說,已經是仁至義盡。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處境,不知道林祁會如何處置她,是顧念舊情將她留在身邊?還是將她認為是恥辱,賞她一杯毒酒?
林挽不想認命被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跟楚景逸去做,反正在還沒當楚景逸的娘子前,她決不能死。
持著這份意念的林挽,擦了擦眼淚站起,快速離開了秦月霜的院子。
她回房后,命紫月出府去喚大夫,喚大夫時再順路去告訴林祁,她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
紫月得令離開廂房后,林挽刻不容緩去膳房找來了許多紅椒。
她吃下一整盤紅椒,聲音已經啞地不能出聲。
隨後,她再用涼水,和著衣裳從頭淋下。
一邊等候風寒襲體的她,毫不猶豫拾起院子草地里的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額角。
現在唯一能自救的辦法,便是裝可憐。
越可憐越能引發林祁的憐惜,留下的機會就會越大。
與秦月霜相比,林挽是有之過而無不及,反而對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