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雙人格
二人同時往後摔去。
姜姝頭先著地,後背傷口扯裂的劇痛也瞬即遍襲全身。
她只是個普通姑娘,那裡承受得住這麼大的痛意,當即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楚景逸也摔地不輕。
當他緩過勁從地上爬起,裴風大步從門外走進,朝他大喊道:「少爺,發生了何事?」
楚景逸似笑非笑理了理衣衫,陰陽怪氣回道:「其實沒什麼,就是剛才,你間接又把人家姑娘給弄暈過去了。」
「少爺,屬下知錯了。」
「你要真知錯,就不會每次行事都這麼魯莽。」
「少爺,屬下要確保你的安全。」
「你進來前可以先敲一下門。」楚景逸友情提醒道。
「對不起,屬下太著急,一時忘了。」
楚景逸深呼一口氣,「罷了,罷了,你去門外守著,沒我的命令,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裴風看了眼躺在地下的姜姝,一臉愧疚問道:「那這位姑娘呢?」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
「嗯。」裴風信任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廂房,並順帶關上了房門。
月光幽然,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斜射在廂房的地面上。
姜姝再一次醒來,清晨的暖陽已透過淡淡雲層灑落。
還是昨夜的廂房,姜姝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從床上坐起,恰好看到正坐在桌案前吃早膳的楚景逸。
昨夜一片漆黑,她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現下光線足夠,陽光明媚,她終於把男子的面容看清了。
不是想象中登徒浪子的模樣,眼神有幾分堅定,還有幾分看盡世事的滄桑。
她現在相信他昨夜說的話了。
「醒了?要吃嗎?」楚景逸咬下一口包子問道。
姜姝猶豫片刻,穿好鞋走到他的左側坐下。
楚景逸貼心為她舀了半碗清粥,放到她面前。
姜姝望著端放在她面前的那半碗清粥失神。
楚景逸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還在為昨日,他看過她身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他知道她想什麼,就是不明白她為何不動手了。
「其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為你的清白負責,我可以娶你,」
「公子你誤會了,我不是在盤算讓你對我負責,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聞一聲公子,楚景逸這才想起他還沒向眼前女子介紹過自己。
「喊我楚景逸吧,你突然這般文雅地喊我公子,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你說什麼?」姜姝語氣一下急躁了起來。
「沒什麼,你情緒波動怎麼那麼大?要不是我一直看著你,我都懷疑你與昨日的那姑娘不是同一人。」
「什麼不是同一個人?!」姜姝情緒激動拍案站起。
端放在她面前的清粥被她這一激烈舉動打翻,全部灑在了她身上。
白瓷碗也以一個完美的弧度摔落在地,化作一聲脆響,變成了一堆碎片。
「你別激動,我說錯話,行嗎?」楚景逸雙手舉起,作投降狀。
他真害怕她下一秒會揮拳打過來。
廂房內偌大的動靜,驚擾了候在門外的裴風。
他抬手輕叩了兩聲房門,對內高喊道:「少爺,沒事吧?」
「沒事,只是不小心把碗摔破了。」楚景逸用同樣的高聲對外回道。
姜姝深深輕呼了口氣。
每次提到有關她性格上的事,她就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特別害怕別人發現她的秘密,發現她是一個有雙重性格的怪物。
八歲那年,姜姝目睹她娘親死在她面前,並險些遭遇跟娘親一樣的危險,被燃燒的橫木砸傷過後,她的身體就開始有了異常。
每當她遇到危險或受到傷害時,她的另一面人格就會出現,替她解決所有的危險。
而那面人格所遭遇的事,她這位身體的原主人醒來后,一概沒記憶。
她的身體就像被兩具靈魂佔據。
有時候,姜姝甚至害怕自己會永遠沉睡,不再醒來。
姜姝不了解她另一面人格的脾性。
她只記得有一次她醒來后,有人喊她姜瑤。
姜姝嘆息一聲坐下,隨後轉頭對楚景逸道:「對不起。」
聞道歉,楚景逸乾笑兩聲,說道:「還吃嗎?」
「吃!」姜姝乾脆回道。
楚景逸聞言站起,拿起一空碗又替她舀了半碗,端放在她面前。
清粥已涼透,姜姝拿起案上的白瓷勺,毫無女子儀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昨天一整日沒吃過東西,她早就餓地不行了。
兩三口把面前的清粥搞定,姜姝徒手抓起面前盤中的包子,兩大口又解決了一個。
不好的情緒化作食量,姜姝的心情一下舒暢了許多。
「楚公子,謝謝你救了我。」
「別老是謝來謝去地,你不也救了我嗎?」楚景逸毫不客氣回道。
這人還真奇怪,客氣跟他說話,他好像還不樂意了。
姜姝心中這般想,表面卻不露聲色。
她淺淺一笑,頰邊梨渦隱現,語氣仍是客氣道:「看楚公子衣著不像是這裡的人,這是打算前往何處?」
「臨安。」
「臨安?」
「是的,不知姜姝姑娘又要前往何處?」
「你知道我叫姜姝?」
「昨夜你情緒激動,一不小心就把名字告訴了我。」
「哦。」姜姝一臉不以為然,「反正不跟公子同路。」
「是嗎?」
姜姝聞聲抬眸看他一眼,瞧見他同是一臉不以為然,弔兒郎當晃著腳。
方才覺得他眼神堅定一定是錯覺。
姜姝倏然站起,轉身往床邊走。
她走到床邊,看不見包袱,才回頭問道:「看見我包袱了嗎?」
「你說的是這個嗎?」楚景逸變戲法般從腳下拿出了一個包袱。
姜姝定眼細看楚景逸手中包袱一眼。
隨後,她兩步作一步走到他身前,皮笑肉不笑道一聲「謝謝」接過包袱后,一步也沒作停留,轉身去開門。
「你還受著傷。」楚景逸對她背影高喊,好心提醒一句。
「與你無關,告辭!」語畢,姜姝一把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去。
候在門外的裴風,愣愣看著從他身前走過的女子,良久才反應過來。
他回頭對坐在房內的楚景逸道:「王爺,她走了。」
「我又沒瞎。」
「王爺你不是說要對姑娘負責嗎?你怎麼還不追上去?她要走遠了。」
「你竟敢偷聽?!」
「屬下沒有,是王爺您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屬下站在門外,不小心聽到了而已。」
「那你有沒有聽到她說不需要我負責?」
「聽到了。」
「那你還說那麼多廢話,收拾東西回臨安。」
「是。」裴風弱弱回了一句,心中暗忖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