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極品
沈氏看著被打得皮開肉綻,扔到她身邊的男子瑟瑟發抖,那老婦人一直沒停的抽泣聲也突然就小聲了很多。
公堂終於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白珞看著堂下的男子,再次問道:「堂下男犯是何身份?」
神色依然平和,語氣依舊溫和,與剛才並無二致。
可堂下三人在聽到白珞的聲音后,身子卻俱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好像剛剛還讓他們以為是小綿羊般溫和的縣令大人,陡然間變成了鋒利爪牙,讓他們心驚膽戰的惡狼。
吳之善姜信王海何三何四幾人看著堂下的三人,肅立一旁面無表情,心中卻暗道:這你們就嚇著了?一會我們縣老爺颳起你們的油水來,才叫狠呢。
縣令大人一出手,保管能叫你們兩家窮得,往下三代連白面饅頭都沒錢吃上!
「在下是安寧縣西大街的辛二號院的書生陳立。」陳立再不敢放肆,咬著牙流著冷汗忍痛道。
「說說你今日為何在李家院中?」白珞不疾不徐問道。
「在下……在下是被這李家小娘子勾引的,我也是受害人啊……嘶……」這陳立沒說兩句,綠豆眼滴溜溜一轉,居然撞天叫起冤來,說話一時太過激動,不小心扯動了臀部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
一旁的沈氏連害怕也忘記了,驚愕的看著旁邊大聲叫屈的陳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公堂上眾人俱都鄙視的看著這個陳立。
這陳立姦淫人家妻子,還不敢做敢當,居然把責任都推到女方身上,天下竟然有這麼猥瑣齷齪的男人,在場的眾人都開了眼界。
白珞與這沈氏同為女子,心中體會更深,心想:沈氏啊沈氏,你搞外遇怎麼就找這麼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啊,真是鬼迷心竅啊。
那坐在一旁的張氏老婦聽見陳立當堂攀咬沈氏,皺紋交錯一臉悲苦的臉上露出解恨的神色來。
「把你們怎麼在一起的,怎麼殺害李鐵根的,一一如實招來。」白珞皺眉喝道。
「我真的沒有殺害那李貨郎啊。」那陳立哪裡肯認自己殺人,立刻不顧臀部的傷痛就喊起冤來。
「哚!」
一側站立的姜信大力一頓手裡的殺威棒,喝道:「還不快如實回答縣令大人的話。」
那殺威棒頓地一響,陳立臉色立刻發白,屁股上那撕心裂肺的疼就又想了起來,他只好老老實實道:「在下本是老老實實的讀書人,四書五經爛熟於心,最是知道禮義廉恥了,可這李家小娘子,借著替我縫補衣物的活計接近於我,三番五次的暗示勾引我,這才讓我一時失了本心啊,便一時沒把持住與這沈氏成了事,這絕非我的本意啊。」
「辛二院里共住了三戶人家,實在人多口雜,這沈氏娘子就與我約定每三日待這李貨郎出去走街串巷買貨的時候,我就去她家裡與她私會。因這她婆婆年老眼瞎,所以我們就這樣來往了大半年也無人發現。」
「今日又到了我們約見的日子,我們正在屋子裡時,不想這李貨郎居然去而折返,從打開的窗戶里看到我們的好事,我們發現他在院中,趕緊爬起來,卻看見他捂著腦袋倒在地上,這時候又聽到這沈氏婆婆大喊大叫,我們就更加不敢出來了,只忙著穿衣,再後來就被抓到公堂了。」
「縣令大人,我們可真是從頭到尾連房門都沒邁出去一步啊,碰都沒碰到這李貨郎一下,他怎麼死的,我們實在是不清楚啊。求大人明鑒啊!」
陳立流著冷汗,強忍著疼痛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清楚。
一旁都沈氏自從陳立把兩人通姦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以後就一直怔怔的,陳立大篇話說完,她似乎才回過神來,深深的看著陳立一眼,突然就暴起撲了過去,拔下頭上的發簪就朝陳立的眼睛上刺,陳立急切間匆忙往旁邊一躲,勉強避開了眼珠的要害。
那沈氏也被立刻趕過來的王海按在了地上。
眾人這才聽到陳立發出一聲哀嚎,捂著眼睛的手指縫裡淌出血來。
一旁的張氏老婦就又興奮又激動的拉著站在身旁的何三大聲問:「怎麼樣?那豬狗不如的東西,死了沒死了沒?」
然後她又大哭大笑的拍手道:「打得好,打得好,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都死了才好!」
公堂上又亂做一團。
白珞氣的額角都直抽抽。
亂成這樣也實在是審問不下去了,白珞讓姜信把沈氏和陳立分別關押起來,暫時退了堂。
回到書房,白珞喚來姜信問話。
「我們縣衙可有仵作?」白珞問。
「回大人,有的。是原來牢里的獄卒,經您提拔成了仵作,頂替了原來老仵作的位置。名叫丁一。」姜信回答。
據說是給了您不少孝敬,姜信低頭在心裡補充道。
「這丁一驗屍經驗是否豐富呢?」白珞睜著美目看著姜信問。
「這……,大人,說實話么?」姜信為難問。
「那是當然。」白珞理所當然的說。
「這丁一的驗屍經驗,半點也無。」姜信一咬牙,低頭拱手行禮道。
「一點也無我提拔他做仵作幹什麼?我……我真是糊塗了我。」白珞氣得臉都紅了。
心裡把原來的貪官白珞罵了一百遍。
姜信愕然不解的看著語無倫次的縣令大人。
白珞順了順氣,又問:「那位老仵作呢?」
「老仵作名叫秦四,原來是京城裡都察院里的仵作,不知道手裡過過多少大案要案,絕對是一把好手。」
「可惜他一生孤苦,老來想要葉落歸根,回到了安寧縣的故鄉跟著侄子生活,沒曾想,回來不到一年,侄子就死了,縣裡人都說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逮誰可誰。」
「那時候您說留他在縣衙不吉利,就把他辭退了。」
白珞無語了。
原來的白珞真是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