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一章
秦雨柔人未靠近,已是先羞紅了臉,若是能與這般人物相伴一生,該是何等的福氣?
她慢慢向他靠近。
他應該是聽見了有人過來,睜開了迷離的眼睛想要看清楚來人,偏偏這一正頭,胃裡如翻江倒海,一躬身把胃裡的東西吐了一些。
仍舊是頭昏腦漲,只想睡覺。
一隻素手遞過來一塊帶著茉莉香味的錦帕想要給眼前這個難得展現虛弱一面的男子擦擦嘴。
結果,她的手還沒有碰到就被一隻鐵鉗死死的握住了!
「你是誰?想幹什麼?」他低著頭厲聲問道。
秦雨柔差點嚇破了膽,一聽這話才有些放下心來,原來他根本沒就分辨出來,或者說他壓根連看都沒看!
「我我是香兒啊,大爺我送你回去吧?」秦雨柔想,自己冒用范香兒的名字不算卑鄙,她只是看他醉成這樣,用她的名字更便於照顧罷了。
她伸手想扶起他,誰知竟被他一手揮開。
「滾開!香兒根本不是這個味道,從哪來滾回哪去!」他的鐵鉗一送,她差點被搡到地上。
秦雨柔差點當場哭出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這話是不是在專門罵自己的。
方時君胃裡生疼著,腦中所有的畫面都是范香兒看四弟背影的眼神,青春少艾本該如此不是嗎?她那樣年少爛漫的少女要不是因為自己這個意外,本該喜歡的不就應該是四弟那樣的風度翩翩的少年嗎?
他方時君這個將至而立之年的老傢伙生生毀了人家的一生,把她圈進深宅牢籠里,斷送了她其餘一切的可能,如果沒有自己,如果壓根沒有那場錯誤,她會遇到個什麼樣的男子,又有誰能配的上她?
「大爺,你喝醉了,我送你回逸園吧。」秦雨柔再次想扶他,仍是剛一碰上去就被拂開了,她不死心,想他已經醉成了這幅樣子仍是在拒絕自己,內心越發的不甘心。
方時君被她擾的不得不從痛苦的想象里抽回了思緒,他倒是非要看看是誰和蒼蠅一樣這麼討厭
他一抬頭,一個纖弱美人佇立在眼前,正一臉擔憂心痛的凝望著自己。
「秦雨柔?走!快走!」
他終於認出來是自己了,卻還堅定的趕自己走?
四下無人,就他們兩個,他不用再端著那副清正光明的樣子了,卻還是這樣豪不留情的拒絕了自己。
秦雨柔突然撲通跪在他腳下,雙手搭在他膝蓋上,他坐著低頭,正好與她的一雙美目對視。
只不過她的眼裡滿是深情,而他的眼裡則充滿了厭惡和怒火。
不待他發作,秦雨柔已聲淚俱下,「雨柔早已傾心於你,為何你不聞不問?我此生立志定要嫁於一位你這樣的男子,便是粉身碎骨也甘願!」
方時君這次沒有再拂開她,而且冷冷的盯著她的眼睛。
「想為我粉身碎骨你還不夠格。」
這輩子已經有一個人落得了那樣的下場,他不希望任何人再把這四個字和自己聯繫在一起。
「若大爺肯成全我,雨柔自甘為妾!」秦雨柔一咬牙,狠了心了!她對自己有充分的自信,他只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好罷了,只要給她一個機會靠近他,由妾變成妻輕而易舉。
而只要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別人的看法她不是很在意。
「做妾的資格你也沒有。」
「你!」
這話終於是把秦雨柔刺激到了,她畢竟也是個大家小姐,尊嚴傲氣畢竟還有一點。
「那范香兒呢?她是什麼資格?我竟是連個做通房的鄉下丫頭的資格都比不上!」
方時君嚯的站起身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嚇的秦雨柔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仔細說話,這是方府,小心閃了舌頭,香兒比你好一萬倍,你確實連個丫頭也比不上,不想在京城呆了就趁早滾,再讓我聽見你說香兒一句就讓你見識下我的手段!」
「呵呵呵」聽他這樣說她反倒不那麼害怕了,而是嘲諷的笑道,「你那珍貴的丫頭現在在哪裡?還不是和四爺攪在了一起?如果她現在肚子里沒有孩子,你說她會選擇誰?」
秦雨柔純粹是瞎猜的,她只看見兩個人相繼出去了,根本就不確定那兩個人現在正在一處。
「還敢胡說!」本來方時君是沒有用什麼力道的,聽了此言一下子握緊了她的脖子。
秦雨柔不斷掙扎,方時君這一折騰酒已經醒了不少,把手順勢鬆開了。
秦雨柔腳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是不是胡說,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往回逸園的路上找找去,范香兒說她不太舒服先回去了,緊跟著裡間的四爺就跟了出去,至於出門幹什麼了?大爺心裡比我清楚。」
方時君心內巨震,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再敢興風作浪,不用老夫人出面,我就做主敢你出去。」
「大爺何必心急呢?先去看看我說的對不對有何不可?還是你壓根就不敢去?」秦雨柔挑釁一笑。
方時君一甩袖子,沒有回她,人卻大步往逸園的方向走了。
徒留秦雨柔一人如失神般坐在草地上。
老夫人見老大和老四齣去半天了還不回來,便讓老三出來尋尋。
三爺這個人沒什麼大志向,單有一個同進士功名在家等著侯缺。方家人的長相都不差,三爺也不例外,只是平白比其他幾兄弟多了一股色氣,恰好他最大的愛好便是眠花宿柳。
尋至一處,他耳朵忽然一動,花叢里有女人的哭泣聲,分辨女人他可是高手,不費力就猜出來裡面究竟是何人。
毫不遲疑的就邁步拐了進去。
秦雨柔正暗自傷心呢,沒想到竟然被別人聽了去,心內一驚。抬眼一見來人,正是那總是用色眯眯的眼睛看著的自己的三爺,他與大爺有五分相像,做派卻是南轅北轍。
她不禁想起三夫人那八面玲瓏的樣子,有個再厲害的夫人又怎麼樣?還不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她自從進了方府,因是二夫人這邊的人,沒少無故受了三夫人白眼和辱沒的話。
不如做點兒什麼噁心噁心她也好。
另一邊,方時貞叫住了范香兒,卻語塞了。
范香兒握著拳頭轉了身,遙遙的看著他,「四爺想對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