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徒兒，你這次下山不知道多久能回來，為師思來想去，也是時候讓你和你的兩個師兄見個面了。」老道停下了用拂塵驅趕蒼蠅的動作，一臉正經地說道。
「啊？我還有師兄？」正收拾東西準備下山的王曦遙，一下子愣住了。
他整整拜在老道膝下學藝十年，從未聽老道提起過他還有師兄。
儘管老道平日里各種坑徒不靠譜，但在這個即將暫別的日子裡，王曦遙下意識的覺得這次不像是開玩笑。
「隨為師走吧。」老道說著扭過身，摔先邁開了步子。
王曦遙哦了一聲，緊跟在老道的身後一起出了門。
走出玄機觀，老道領著王曦遙在山裡整整晃悠了一個小時，才終於到了地方。
可這裡並沒有兩位師兄，有的只是兩座孤墳，墳頭的草都已經長了一米多高了。
「這位，你大師兄，諸葛妙。」老道用拂塵點指了一下左邊的那座墳，悠悠地說道：「他天賦絕倫，神機妙算，將為師一身相術本事學去了個十之七八，同盟會成立的那年耐不住寂寞下了山，後來混得風聲水起，甚至一度成為孫先生身邊的大紅人！」
「厲害了，我的大師兄！」王曦遙豎起大拇指敬佩不已。
可老道卻搖了搖頭：「可惜啊，他到死那天也沒說想起來給他師傅我送倆妞來，這不，遭報應了。人抬回來的時候，倆眼珠子都讓人摳沒了。」
接著，老道撇頭拂塵一甩，點指了下旁邊的那座墳：「這位，你二師兄，孟逸。是為師活了一百多歲，唯一一個能看得上眼的練武奇才，建國那陣子被軍方的人三顧茅廬請下了山，據說對越自衛反擊戰那會兒，人送綽號殺神，後來被封官少將！」
「牛逼了，我的二師兄！」王曦遙趕緊朝著二師兄的墳墓鞠躬。
老道給了王曦遙屁股一腳，口中嘖嘖了兩聲：「也可惜了，他跟你大師兄一個德性。」
「他也沒給您送妞？」王曦遙試探性的問道。
老道重重地點了下頭：「這不也遭報應了么，屍體送回來的時候，身上全是讓子彈炸出的窟窿眼子。」
「得嘞，那我明白您意思了。」王曦遙啪啪地拍著胸脯說道：「師傅您老人家把心放到肚子里，這次下山，我王曦遙若是能給徐小姐治好病賺了大錢，保證給您帶妞回來！」
「.......」老道咽了口吐沫：「妞不妞的倒是無所謂，為師是想告訴你，越是有本事的人，越得低調。你學得為師的一身通玄醫術，要不了多久就能在繁世間大放異彩，到時候你要懂得收斂才行，你這倆師兄不就是因為太得瑟了么，所以才沒能有個善終嘛！」
聽著老道苦口婆心的給自己講起了大道理，王曦遙的心彷彿被什麼揪住了似的疼，他想說點什麼，卻始終如鯁在喉。
他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老道活不了幾年了，這個被世人稱為老神仙的存在，也終究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襲。
良久，老道用手摸了摸王曦遙的腦袋，從系在腰間的布袋裡拿出了一本金封古譜，鄭重的將其交到王曦遙的手上：「為師的時日不多了，現在找接班人也不趕趟了。雖然你資質平庸愚鈍，但卻有顆懸壺濟世的心，而這本古譜，是玄機道觀存在於世間數千年的依仗。你拿了去吧，一定不要讓玄機道觀毀在你的手裡。」
金封古譜沉甸甸的落在王曦遙的手中，他隔著山頭望向山腰處，似乎連一場正而八經的暴雨都扛不住的玄機道觀，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儘管老道的話不好聽，但王曦遙清楚，老道還是心甘情願的將玄機道觀的重擔挑在了他的肩膀上。
「徒兒定不辱命。」王曦遙眼淚含在眼圈裡，跪在地上給老道磕了三個響頭。
「好了，下山去吧。」老道拂塵一抖，指了指山下：「為師累了，陪你這倆師兄再嘮兩句。」
王曦遙重重地點頭，然後轉身，淚崩.......
直到他越走越遠，回頭時越來越看不清老道那模糊的身影，他嚎啕大哭，他哽咽著喊道：「師傅，等徒兒回來給您帶妞！」
..............
山下，一輛賓士越野車停在樹蔭下面。
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副駕駛上，面色凝重的對手把方向盤的火辣美女搖了搖頭：「小於，老神仙大限將至，恐怕不會跟我們走了，倒是應允他的徒弟出山去幫著瞧瞧咱家小姐的病。」
「啥？不走了！」小於瞪起了眼睛：「梁叔，這可不是開玩笑啊，咱們可是開車三千多公里跑這麼個荒山野嶺來，難道咱誠意還不夠嗎？」
「這和誠意沒關係。」梁叔嘆了口氣，用手輕揉著太陽穴，顯得很是頭疼。
「咱家小姐的病找了多少中外名醫都治不了，唯獨就把希望寄托在這個老不死的身上了，他可倒好，派個毛還沒長齊的半吊子就給咱打發了？不行！就是綁，我也要把這個老不死的綁回徐家，給小姐瞧病！」
小於懊惱地錘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已經伸進了車座的底下，並緊緊地握住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就在這個時候，恰巧王曦遙拎著大包小裹的出現在了車前。
小於打量了一番土得掉渣的王曦遙，眉頭皺得更緊了：「梁叔，就這小崽子真的能行？你瞧他那模樣，跟剛進城的農民工似的，都啥年代了還穿個紅線衣！」
而這話，不偏不倚地就鑽進了王曦遙的耳朵里，本來要往車上塞行李的他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隔著車門直勾勾地盯著小於，面色毫無波瀾：「紅線衣咋了？不比你那個鏤空雕花的奶罩子抗風啊。」
小於先是楞了一下，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時尚的v領小衫，頓時火冒三丈：「你個小兔崽子往哪瞄呢，信不信老娘一槍崩死你！」
說著話，小於直接將那把漆黑的手槍伸出車外，頂在了王曦遙的腦門上，把眼睛瞪得跟個銅鈴似的那麼大。
此刻，梁叔已經是一臉黑線。
要知道，小於可是最頂級的職業女保鏢，在沒進徐家之前，她在東南亞的雇傭兵圈裡可是綽綽有名的*桶，一言不合掏槍就乾的辣妹子！
除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崽子王曦遙以外，恐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敢在她的面前說這樣的話來懟她。
而更讓梁叔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是，面對小於滔天的怒火，和能要命的黑洞洞槍口，王曦遙竟然賣萌似的咔吧了兩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