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生在世
一天的好心情，被這麼一件破事給毀了，王曦遙滿臉不爽，早知道剛才就讓段小小先走，非得給那個姓張的一點顏色看看。
兩人剛走出小區門口，張大媽追了出來，叫住了兩人。王曦遙神色不善道：「還有什麼事嗎？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小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我老公就那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張大媽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零散的錢，遞給王曦遙道：「這錢你先拿著，要是不夠，我以後再補給你。」
那把錢零零散散，大票子沒幾張，加起來最多也不過五六百塊錢。王曦遙皺眉道：「你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張大媽臉色一僵，手尷尬地懸在半空，勉力笑著說道：「我知道錢不夠，我以後想辦法再補給你。」
要知道王曦遙來南廣市，加上這一次總共出了三次手，診費最次也有幾十萬，這一點錢居然就想把他打發了嗎？
王曦遙張嘴正要說話，段小小卻拉了一下他，對張大媽說道：「這些錢你拿回去，我們不要錢。」
「那怎麼行呢？你拿著吧，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真不用了，要是你真過意不去的話，以後我去你那裡買菜，你給我算便宜一點唄。」
張大媽愣了一下，手顫抖著往回收了一下。段小小見機，抓著她的手，把錢給送了回去。
「好了，你快回去吧，你兒子剛好，肯定需要你照顧。」段小小看著她臉上的傷道：「要是讓你他知道你偷偷給我們錢，又得打你了。」
「小小，你人真是太好了。」張大媽熱淚盈眶，抓著段小小的手，激動地說道：「你真是再世活菩薩啊！」
「沒你說的那麼好啦，快回去吧，待會你來我店裡，我給你拿點葯。」段小小一臉不忿道：「他下手真是越來越重了。」
張大媽捂著自己臉上的傷道：「他也是心急，我能理解，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張大媽拖著臃腫的身子回去了，段小小一扭頭，發現王曦遙正盯著她看。
「你看著我幹嘛？」
「我在想，你為什麼這麼好？」王曦遙不解道：「你對人總是這麼好嗎？」
「張大媽其實很可憐的，又要照顧兒子，還要照顧菜攤，起早貪黑，家裡市場兩頭忙。」段小小下巴微抬，看著王曦遙道：「你知不知道，就那麼點錢，她不知道存了多久呢。」
「攤主不是她嗎，怎麼會沒錢？」
「錢都被她老公拿走了呀，一分錢都沒給她剩下。」段小小嘆息道：「而且她老公三天兩頭就打她，身上總是帶著一身傷。」
兩人手牽著手，一面走一面說，好像一對小情侶走在街上。
王曦遙忍不住問道：「既然她老公這個樣子，幹嘛不離婚，就這樣一直忍著？」
「我也問過她，但她也有自己的難處。」
「離個婚能有什麼難處？」
「你想想看，她兒子都這麼大了，身上又沒錢，連我們這條街都走不出去。」段小小也是一臉無奈道：「所以就算是離了婚，她老公肯定還是會纏著她，還不是沒有好日子過，現在至少還有一片瓦，遮風擋雨。」
這確實是一個現實又殘忍的問題，總有人覺得，只要離婚了就萬事大吉，可以開啟一段新的生活。
但他們可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有的人，作為一個人的下限實在低得可怕。
「那她就這樣一直忍著，不會報警什麼的嗎？」
「報警能有什麼用。抓進去教育兩句，最多關兩天，出來以後打得更厲害，警察總不能整天為了這種事出警吧。」
話說到這裡，王曦遙也有些同情張大媽了，但是也無可奈何，他能有什麼辦法，過日子的人是他們，總不能王曦遙衝過去，真把張大叔給殺了吧。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走到了葯堂前，段小小忽然說道：「以後我找老公，一定要找一個瘦一點的！」
王曦遙腳步一頓，問道：「為什麼要找瘦一點的？」
「這樣他以後就打不過我了呀！」段小小轉過頭，一臉俏皮，鼓著嘴，揮著自己的小拳頭道：「只有我能夠打他，嘻嘻。」
王曦遙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笑著說道：「那你覺得，我算瘦，還是胖呢？」
「我不告訴你！」
段小小說著笑了起來，扭頭朝葯堂跑去，王曦遙笑著快步追了上去。
當兩人走進葯堂的時候，卻呆住了，只見徐聽雨跟孫浣溪糾纏在一起，一人手裡抓著半本菜譜，披頭散髮，臉上黑乎乎的一片。
孫浣溪大聲道：「人家書上明明說的就是放半勺鹽。」
徐聽雨毫不退讓，爭辯道：「你放屁，你那是半勺嗎？都tm快一碗了！」
「你才放屁，那就是半勺！」
「對你大爺，我給你那個大鐵勺，讓你吃半勺試試！」
……
兩人爭得面紅耳赤，手上面也沒閑著，只是這一次終於像正常女人打架了，又抓頭髮，又扯衣服。
不過王曦遙沒心思欣賞了，因為他餓了。要是讓這兩位大神再鬧下去，明天都不見得有飯吃。
「我說，你們兩個夠了，都給我放開！」王曦遙喊了一聲，分開兩人道：「不就是讓你們做個午飯嘛，弄得跟打仗一樣。」
孫浣溪抱著胸，一臉不屑道：「要不是她在一旁搗亂，我早就做完了。」
「你放屁，搗亂的明明是你。」
「是你！」
一言不合又吵起來了，王曦遙趕緊說道：「誰搗亂不要緊，要緊的是，老子要吃飯，你們要餓死我嗎？」
「還是我去做吧，很快就好。」段小小說道。
就在段小小朝廚房走去的時候，兩人十分默契地攔住了段小小，神色尷尬，誰也沒有說話。
段小小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孫浣溪咳了一聲道：「沒什麼，咱們還是出去吃吧。」
徐聽雨把頭偏到一邊，眼神遊移道：「你不準進去。」
雖然段小小不理解，但王曦遙一眼就看出來了，登時臉色刷白，指著兩人，聲音顫抖道：「你們別告訴我，廚房被你們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