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別院深深夏席清
皇上幾日沉思,最終也還是答應了北夷求親。李崇這日早朝之後領了聖旨便去往公主府宣旨。
不巧的是,顏琤正好也在。李崇磨蹭半晌,才將旨意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靜安公主顏翎,容貌婉柔,風姿雅悅。念其芳齡已至婚配,恰得北夷汗王青慕,遂派靜安公主於本月廿一前去北夷和親,以結兩國百年之好……」
李崇聖旨尚未讀完,顏翎猛然起身將聖旨奪過,待仔細看清黃絹之上的文字之後,雙手顫抖,將聖旨撕扯,扔在地上,奮力踩踏。
李崇大驚:「哎喲,我的小祖宗,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顏翎瞠目怒視,揚手一掌,甩在李崇臉上怒道:「你就是個太監,誰是你祖宗?你今日膽敢假傳聖旨,本公主這就入宮,讓皇兄要了你的狗命。」
顏琤連忙起身攔下,寬慰道:「翎兒別衝動,此事也許有何誤會,王兄代你入宮。」
顏翎奮力推開顏琤,也是揚手一掌,刺耳之聲似要震透在場之人的耳膜,顏翎哽咽道:「你不配當我王兄,翎兒噩夢纏身時你在何處?翎兒身染重疾時你在何處?你問你自己的心,自從蕭澈入府,你心裡可還有我這個王妹,可還記得你我一母所出,你我相依為命?」
說著不住的捶打顏琤,哭聲震天,顏琤呆立原地,任由顏翎打罵。
「為何你能得你所愛,我就得遠嫁一個快要死的人?為什麼?我不,我不嫁!寧死也不嫁!」說完靠在顏琤懷裡,失聲痛哭。
顏琤抱緊顏翎,溫言道:「不嫁,我們不嫁,王兄這就入宮去求皇兄。」
在顏琤的認知里,從未有過求字,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怨恨多年的皇兄。可顏琤依舊義無反顧前去,因為他再也不能失去一個親人了。
江堯與顏琤在馬車之中同去皇宮,車外悶雷陣陣,江堯憂心道:「王爺,聽這雷聲想必大雨將至,不如等雨過之後再入宮吧!」
顏琤面色不知喜憂,閉口不言。
顏琤剛入宮門,傾盆大雨便至,江堯慌忙為其撐傘,顏琤抬手阻止,依舊從容的朝上陽宮走去。
滂沱大雨似天河決堤,從天空漫無邊際的傾瀉而下。江堯一時愣在原地,直到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雷聲轟鳴,他才醒神,立刻離宮去找蕭澈。
皇上見李崇回來,沉聲問道:「翎兒聽旨之後,是何反應?」
李崇未敢將其撕毀聖旨之事說出,心虛道:「回稟陛下,公主哭鬧吵著,不嫁,死都不嫁!」
「胡鬧!天家之女,如今當以大局為重,如何還由她這般任性?派幾名禁軍去公主府看著她。」
李崇領旨之後,回道:「陛下,宣王在殿外,求見陛下!」
「他來幹什麼?不見!」
「陛下,宣王畢竟是靜安公主的兄長,怕也是為公主和親之事而來。」
皇上眉頭緊皺,不快道:「告訴他朕意已決,無需多言。天下大雨,讓他回府去吧!莫在多事!」
李崇連忙出去,見顏琤端跪在大雨地上,連忙為其撐傘道:「王爺玉體,多加保重才是啊!」
「皇兄不肯見我,本王便長跪不起。」
李崇苦勸道:「王爺,公主和親之事陛下也是苦思多日才下旨,陛下心中不舍之意不比王爺少。可畢竟事關兩國邦交,不得只動之以情啊!王爺還是回府去勸勸公主吧!」
顏琤身上早已濕透,此刻面上水滴滑落不知是雨是淚:「在皇兄眼裡翎兒是大虞公主,可在本王眼裡,她只是被本王寵壞的孩子。
北夷王年已花甲且生性殘暴,翎兒遠嫁異族,無異於羊入虎口。你要本王如何眼睜睜看著翎兒前去送死。本王多謝公公勸諫,請回吧!」
李崇見狀只得慌忙回稟,不消片刻,宮內器物碎地之聲傳出,皇上怒吼之言也入顏琤耳中:「朕乃九五至尊,豈能受他們這般威脅?十一年前,鍾潛便揚言要跪死在上陽宮外,朕念其師恩深重,將顏琤放出宮去。如今他又用這招來恐嚇朕,那就讓他跪死在殿外好了。」
顏琤蹙眉,原來當年師傅將自己帶離皇宮,竟是以死相逼。
他忽然想到那日去鍾府時,尚未為若楓之死道歉,鍾潛便已阻止:「老朽都已知曉,這是他的宿命,王爺無需痛心。往後只需好好活著,事事小心,便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了。」
顏琤此刻吶吶自語:「師傅,難道十一年前您的宿命也是為徒兒身死嗎?」
暴雨肆虐,毫無減弱之勢,顏琤跪在雨中,一動不動。雨水浸濕衣物,烏髮似墨被雨水稀暈,塗染後背,雨點狠厲的敲打在他的身上,也擊打在他的心頭。
江堯冒雨趕去將軍府時被管家告知,蕭澈正在京郊北營。
江堯馬不停蹄趕往神乾軍營駐地,卻被門衛攔下,他此刻心急如焚,顧不得私闖軍營的後果,與攔他的眾兵大打出手。
刀劍碰撞之聲混雜著雷聲傳入蕭澈大帳之中,他連忙起身出帳查看,看到江堯,心中不詳之感漫上,立即喝停,沖入雨中問江堯道:「可是阿璃出事了?」
江堯伸手一抹臉上的雨水,焦急道:「今日皇上忽然下旨要公主前去北夷和親,王爺知道便入宮去為公主求情。如此大雨,屬下擔心王爺一人無法應對。」
江堯不知道皇上對顏琤的討厭,蕭澈卻心知肚明。他此刻不顧一切,翻身上馬,衝出大營,朝皇宮飛馳而去。
蕭澈趕到時已是正午,雨勢稍微。顏琤已跪在殿外一個半時辰。蕭澈在台階之上看到顏琤搖曳雨中的身影,不顧此刻皇宮大內,不顧旁側站立的宮人,急忙奔向顏琤,也跪其對面,焦急萬分:「阿璃,你先起來,我去替你求皇上開恩。你身體虛弱哪還經得起這般淋雨?」
說著便拉起顏琤的手揉搓取暖,放在唇邊輕呼熱氣,心急如焚。
顏琤看到是蕭澈,滿腹委屈似比大雨更甚,埋首蕭澈胸前,泣不成聲。
二人在這雨中相擁,蕭澈輕撫顏琤後背安慰道:「是我不好,我來晚了。讓阿璃受委屈了。」
說著扶起顏琤帶去偏殿安頓,蕭澈將顏琤面上的濕發輕撥開,溫柔注目:「阿璃,我去面聖,你在這裡等我。好嗎?」
顏琤乖巧的點點頭,滿懷希望的看向蕭澈。
蕭澈今日能不顧一切來此便已豁出性命,早已不顧周遭眾人吃驚的目光,在顏琤額頭輕輕一吻,隨後離開入上陽宮覲見。
皇上見蕭澈前來,滿腹狐疑道:「愛卿莫不是也為公主和親之事前來?」
蕭澈跪倒在地,拘禮道:「陛下,臣不只是為和親之事,也為請戰討夷。」
皇帝冷笑道:「蕭澈,你可知太平盛世輕易言戰者,千古罪人?」
「陛下,北夷好似大虞豢養多年的毒蛇,素日乖覺,禮數周全,可一旦反咬,後果不堪設想。
今日陛下心繫萬民,未免生靈塗炭,派公主前去和親以示安撫,可蠻夷之人根本不會守這姻親之禮。
若那時北夷既娶了我大虞公主,又南下進犯,直搗黃龍,大虞如何招架?陛下深謀遠慮,不可不察,臣斗膽諫言,懇請陛下三思,萬不可為大虞留此禍患。」
大虞四境六國之中,與大虞世仇最深者當屬北夷,蕭澈之言並非危言聳聽,用兵之人自然能察覺不測,他雖有私心,可也以大局為重。
如今聖旨已下,可蕭澈仍然想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皇上遲疑片刻后道:「你且先回去,待明日早朝再行商議。」
只一語,蕭澈便知皇上有所動搖。他正欲謝恩。門外一宮人匆匆來報:「啟稟陛下,宣王在偏殿忽然暈倒,不省人事。」
皇上不耐煩道:「宣王昏厥,不知道去請御醫嗎?來此處驚呼喊叫,成何體統?」
蕭澈心寒不已,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眼前之人可是與顏琤血濃於水的兄長,竟也能說出如此涼薄之語,在他心中竟未曾疼愛過顏琤半分。
蕭澈出言道:「不必了,臣代王爺叩謝聖恩,臣與王爺同路,這就帶他回家。」
蕭澈此語並未猶疑,皇上起疑也好,信賴也罷,他此刻只想帶顏琤離開,再不讓其涉險。
皇上尚未恩准,蕭澈便起身離開。皇上從未受過如此輕視,瞪眼對李崇道:「你看看他,仗著朕對其青睞有加,竟這般放肆!」
李崇連忙道:「陛下息怒,王爺對將軍恩重如山,將軍擔憂也是常理。」
皇上聞言,心中對外界傳聞這二人都風言風語,細細思忖起來。他也並不打算再派暗衛打探,想著北夷使臣一走,和親之事妥善處理之後,再來處置這二人之事。
蕭澈慌忙去往偏殿,見顏琤蜷縮在地上,周圍竟無一人照拂,宮人依舊端立四周,視而不見。
蕭澈也顧不得憤怒,連忙扶起顏琤,手覆其額,竟已高燒。
蕭澈壓下心中焦慮,也不再避嫌,橫抱起顏琤輕喚道:「阿璃,阿璃,抱緊我,我們回家。」
顏琤面頰紅暈,耳鳴不聞,渾身冷顫,只下意識的往蕭澈懷裡鑽,尋找一處熱源。
李崇不放心,此刻走入偏殿便看到這一幕,顏琤埋首蕭澈頸處,雖雙目緊閉,卻也似若有若無的親吻,李崇大驚,立刻轉身輕咳。
蕭澈聞聲,竟泰然自若,抱著顏琤走到李崇身側,坦言道:「公公多次回護之情,蕭澈銘記於心。阿璃病重,蕭某顧不得那些遮掩了。多謝公公提醒!」
就在李崇錯愕不已的目光中,蕭澈抱著顏琤緩步走入大雨之中,他平日愛聽宮人搬弄是非,言這二人風流韻事,可當自己親眼目睹之後,只覺二人頗有相依為命之感,自己竟也唏噓不已,為其擔憂。蕭澈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喜歡顏琤,當今聖上的御弟,當年差點被其暗害的御弟。
蕭澈竭力將顏琤護在身下,大雨之中依舊能感受顏琤身體漸漸火熱。他立刻快馬加鞭,趕回王府。
直至黃昏,風歇雨停,顏琤喝葯之後也已醒來,看到滿屋人關切的望著自己,心中暖意升騰。定神之後竟未看到蕭澈,他困惑的望向江堯。
江堯立刻瞭然,回道:「蕭將軍將王爺送回之後便有事離開了。」
顏琤失望之意,毫不折遮掩的流露在眾人面前。以前無論多麼纏身的要事,蕭澈也絕不會在顏琤高燒不退時離開。
蕭澈回府更衣之後,便去周府尋找周良。
周良竟未想到蕭澈初次登門竟是冒此大雨,他立刻將其迎進正堂,又吩咐僕人煮一碗薑湯,為蕭澈暖身。
蕭澈笑著推辭道:「阿璃還在府中重病,晚輩不敢久留。」
半盞茶的功夫,蕭澈將來意告知,他希望明日早朝,周良也可同意自己領兵出征。
周良本想推脫,卻又於心不忍,他明知蕭澈竭力主戰,以死相博,只是為了顏琤,感情用事乃兵家大忌。可周良被他這一片真心感動不已,最終還是妥協了。
蕭澈道謝之後便要離去,周良出言道:「老臣還有幾句話囑咐將軍。王爺是先皇幼子,八歲之後便再未感受過親情,靜安公主若遠嫁,這大虞怕是再無他留戀之人。
老臣明日儘力一試,可開戰之事非同小可,若眾臣竭力反對,皇上駁回奏請。公主還是得前去和親,到那時王爺萬念俱灰,唯一能拯救王爺之人,非你莫屬。你二人如今行事如履薄冰,日益艱難,可終究得護王爺安好。只因……」
「什麼?」
周良擺擺手:「罷了罷了,落花時有,遠隨流水,命之所在,不可強求。蕭將軍,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周良未盡之言,蕭澈直到多年後也才知曉,可那時早已換了人間。
蕭澈回到王府,正欲步入後院,卻被江堯攔下道:「將軍,王爺已安然無恙,他此刻也已安睡,吩咐任何人不準打擾,將軍還是請回吧!」
蕭澈緊蹙俊眉道:「我去看阿璃也不可嗎?」
江堯無奈的搖頭。
「他定然對我有所誤會,我這就前去解釋清楚。」
江堯卻寸步不讓道:「將軍別為難屬下了,待明日王爺醒來。將軍再來也不遲,天色已晚,將軍今日也淋了不少雨,王爺也擔心您,讓你早些回府休息!」
蕭澈莫名其妙被逐出府外,心中困惑大於失落。他悻悻回自己的府衙,只待明日再來解釋。
第二日早朝,皇上將昨日蕭澈提議與百官言明:「朕的聖旨雖下,雖說不可朝令夕改,可此事事關重大。朕想聽聽諸位之意。」
董懷依舊竭力反對:「陛下,臣自然不會懷疑蕭將軍忠勇之心定能領兵殺敵,可西北之戰已經打的國庫緊張,新的徵兵之法中,又有減稅參軍,短時間無法湊足軍餉,如何應戰?陛下三思。」
周良勸道:「董大人心懷社稷,老臣欽佩萬分,可我大虞嫁不嫁公主,北夷都會來犯。
依老臣之見,此次和親也是北夷試探大虞的伎倆,若我大虞既然敢回絕,北夷王也不得不思忖因由,斷然不會立刻進犯。
且陛下疼愛公主,眾人皆知,如今並未到了非嫁妹不可的地步,望陛下多加思忖。」
周良此語倒是深得聖心,皇上苦思多日,卻也未找出能駁回北夷求親的因由,如今周良一言倒是讓他不再猶豫,只待明日召見使臣進京,當面否決。
蕭澈聞言,懸著的心也落地。他心中歡喜,急忙趕回王府將此事告知顏琤。
顏琤此刻正在後花園,江堯拿著花籃隨其身後,顏琤則將花一朵一朵的採摘而下,放入花籃。
「你可知這金銀花,一蒂二花,形影不離,猶似鴛鴦對舞,寓意甚美。」
江堯搖搖頭:「屬下不知,只是王爺為何風寒剛祛便來此採花?」
顏琤雙手一滯,隨後笑道:「如今子煜已有府衙,自是不會與本王同住。將軍府沒有丫鬟僕人,身邊無可心之人照顧,只能本王多為他操心了。酷夏炎熱,本王將這些金銀花曬好,為其烹茶消暑去熱。」
江堯聞言,無奈道:「可王爺昨日不是還同將軍生氣嗎?」
「生氣是昨日之事,今日他並無過,本王為何還要氣!」
江堯只好閉口不言,只覺這二人相處,旁人無法看懂。
二人正在花叢之中,不遠處便傳來疾步之聲。江堯回頭便看到蕭澈往此處奔走,正欲提醒顏琤。
顏琤卻道:「不必管他,你且先去將這些花曬好。」江堯只好識趣告辭。
顏琤一直背對著蕭澈,此刻不顧身後的呼喚,故作鎮定。
夏花浪蕊,繁花似錦,點染人間,溢彩流韻。顏琤身著青衣,漫步花叢,暖風輕拂,外罩薄紗似蘸染一般為百花塗染青色。蕭澈駐足良久,竟已痴醉。
蕭澈回神之後,立刻從身後環抱住顏琤,溫柔道:「昨日阿璃重病,我有事離開,是我不好。今日特來領罪,任阿璃懲罰。還有一件好事,皇上已經打算駁回北夷使臣的求親,翎兒不必和親了。」
顏琤唇角微揚,掙脫蕭澈的懷抱,猝不及防的回身將蕭澈撲倒在花叢中。
蕭澈也未提防顏琤這一舉動,身下馥郁花香提醒著他這一倒折害多少紅翠。此刻顏琤壓在蕭澈身上,滿含笑意,蜷起手指轉弄著蕭澈散落在地的一縷青絲,輕語道:「取悅我,我就原諒你。」
蕭澈輕笑道:「我竟不知阿璃現在都敢玩火自焚了,我的取悅怕你承受不起。」
顏琤不耐煩道:「話太多了。」隨即俯身落吻,彼此雙唇緊合,輾轉廝磨。
蕭澈唇角的笑意來不及收起,也心滿意足的閉目,品嘗著顏琤的味道。
炎夏天熱,二人本就隔著薄衣,只是單純親吻,此刻竟慾念難抑,呼吸漸漸急促,耳邊蟲鳴聲聲,鳥語盈盈,甚至連夏日暖風都能將二人碰撞的火星燎原成烈火。
蕭澈最初還警覺的聽著外界的動靜,此刻天地間連烈陽也不復存在,只剩下彼此喘息聲重,與顏琤魅惑人心的容顏。
他本應該能控制自己,理智卻在緩緩流散。緊扣著顏琤纖細的腰肢,抬頭迎合著顏琤的激吻,只想索取更多,只想沉淪深淵。
蕭澈臉上滲出的密汗,也被顏琤輕吻暈散。他瞥見蕭澈因自己漸漸失控的面容,低喘的呢喃,甚至有些微的煩躁,唇下的力道更甚,將心中的歡愉全數宣洩。
二人渾身被汗水浸濕之後,顏琤才從蕭澈身上挪開,也仰面朝天醉在花叢之中。狂跳的心拍擊著起伏的胸膛,眸中跳躍的火焰似焚燒著萬物,劇烈的喘息被暖風吹散在沁人心脾的花香之中。
蕭澈此刻衣口大開,側身摟過顏琤,滿含笑意,語氣卻略有不滿道:「你簡直就是個能勾人魂魄的妖,究竟要我為你做到何種地步才肯甘心?」
顏琤知道蕭澈向來不喜歡失控,即使二人同床雲雨時,蕭澈也依舊能在情天孽海的邊緣遊走,置之度外。
可方才顏琤只是主動一吻,蕭澈便再無從前的沉靜泰然,飄逸如風。
顏琤心中歡喜,卻還是低頭輕吻蕭澈裸露的胸膛以示安撫,溫柔道:「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再也不敢挑釁將軍了。」
蕭澈望著顏琤修長的睫毛舞動,那雙桃目浸染塵欲,再也忍不住慾望的叫囂,將眼前之人橫抱起身,朝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