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每天都是新開始

周一報道，陳漫漫正式成為健威健身中心的一名見習營養師。說是營養師，其實更像一個服務生，在中心的小餐吧里為客人榨果汁、榨菜汁、做水煮雞胸肉沙拉……雖然工資差不多接近香港最低工資，但陳漫漫表示很知足。

「長捲髮34e的是芊芊BB，臂圍最大的那個大塊頭是David黃，他們是我們整個中心的銷售第一名和第二名；那邊屁股最翹號稱自己蜜桃臀的是Angle羅，常年銷售第三名……」前台小姑娘Amy，一個臉圓圓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的小美女正絮絮叨叨地跟陳漫漫介紹著中心情況。

是的，混香港職場都需要有一個英文名字，前台小姑娘叫胡婉霞，英文名叫Amy；大塊頭叫黃為龍，英文名叫David；蜜桃臀美女叫羅麗娜，英文名叫Angle；自從某些青春人設的女明星走紅之後，近幾年還特別流行在名字後面加Baby，比如34e女神楚芊芊就叫做芊芊BB。陳漫漫也有了英文名字，ManMan。

「Amy，上班時間閑聊要扣工資哦。」張智翔剛進來就調戲小前台。

「別一天到晚跑我這兒調戲小姑娘。」李文非頂著一張面癱臉隨後進來。

小Amy趕緊跑回前台，看著李文非臉紅撲撲地喊道：「總裁好！」

「我呢？小Amy怎麼不先跟我問好？」

「Jimmy哥好！」

「好！天天看到小Amy我才好。」張智翔促狹地看著她，小前台的臉更紅了，像個熟透的蘋果。

陳漫漫心想，這不就是粉紅西裝二人組……哇，黑西裝的那個竟然是總裁，一個酷一個帥，果然帥哥總是會和帥哥在一起，配的一臉！

離開許紹言才幾天，向來心寬的陳漫漫再看到這兩人心中也不會反感，更不會翻白眼，反而由衷露出姨媽笑。

也許這就是美色的力量。

也許這就是工資的力量。

「喲，阿姐，記不記得我？」

「總裁好！Jimmy哥好！」陳漫漫覺得自己笑得像宮裡的大太監。

「別，阿姐你可比我大多了。」

「是，您說得對，Jimmy總年輕有為。」

「哈哈哈，太搞笑了，Jimmy總。這兒可不是內地，總來總去的喲。」

「喂，Flynn總，你說搞不搞笑？」

高嶺之雪李文非冷淡地瞥一眼陳漫漫，毫不理睬自娛自樂的張智翔，大步上樓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阿姐，你不錯。我看好你哦。」張智翔一邊追過去，一邊回頭朝陳漫漫拋了一個媚眼。

「你認識總裁和Jimmy？」楚芊芊不知何時站在陳漫漫旁邊，微笑地問道。

看著楚芊芊不達眼底的笑容，內心一凌，感覺周圍若有似無的視線全都集中看過來，警覺這一題如果不好好答，肯定不好融進這個團體。

「不認識。」

語音一落，陳漫漫明顯發現周圍的視線散開了，悄悄鬆了一口氣。

「歡迎加入健威，我是楚芊芊，她們都叫我芊芊BB。」說著，楚芊芊友好地伸出手。

陳漫漫連忙握住楚芊芊的手，眼睛止不住地瞄向大胸器，「很高興認識你，你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

「謝謝！」楚芊芊傲嬌地收回手，給了她一個迷人微笑，扭身走開。

陳漫漫仔細辨別，這個微笑明顯比剛剛那個多了幾分真心。

「切，以為叫BB，全世界都是她媽，都要慣著她，你以後別搭理她。」蜜桃臀美女如女王降臨一般朝陳漫漫伸出手，「你好，我是Angle，有問題直接來找我。」

連忙握緊Angle的手，陳漫漫一臉感動地說道：「謝謝你，你真是人美心善，好開心能和你做同事。」

Angle並沒有回握她的手，由上到下審視了一遍，覺得新來的阿姐並沒有任何威脅，抽回手，扭著蜜桃臀如女王一般繼續去巡視自己的王國。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剛剛踏入職場的小白陳不禁內心感嘆。

接下來陸陸續續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陳漫漫暗嘆健身中心簡直就是荷爾蒙集中地，女的前凸后翹，男的肌肉緊繃、小腿粗壯，而且都穿得精簡，基本女的就是露腰運動背心，緊身褲；男的就是緊身T恤加短褲，或者就只有短褲，整個中心連空氣都充斥著性感、陽光、健康以及荷爾蒙。

第一天，陳漫漫就表示這份工作十分養眼。

中心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各種健身器械裝置，第二層分為很多房間：普拉提教室、動感單車教室、韓國街舞教室、拳擊格鬥室、VIP室、SPA洗浴室、餐吧；第三層是行政樓層，李文非的辦公室就在這裡。

健威健身中心在全港有4間分店，李文非一般很少來辦公室，最多一個月巡店一兩次和主管開會。最近他倒是常來，因為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事件，某間健身中心的教練為了業績，誘導一位60歲的老頭買套餐，短短兩個月信用卡刷掉四十幾萬。雖然不是健威中心，但生意明顯受到波及。除了加強教練的管理，李文非也想重新做一波廣告活動宣傳中心的正面形象。

約見的幾間廣告公司出的活動方案全都差強人意，李文非想著要不然讓所有分店的員工一起想，集思廣議，說不定能想出讓人眼前一亮的好點子。

於是，下班前小前台張貼出徵集廣告點子的告示，上面寫著一經徵用，獎金一萬。

對極度缺錢的陳漫漫來說，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摩拳擦掌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

接下來幾天，她除了專心榨果汁，榨菜汁、做沙拉之外，就一門心思地認真觀察中心的人和事。不料，還真給她看出了些門道來：

楚芊芊，就是中心的瑪麗蘇本蘇，基本男會員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沖她而來。每個月她根本不用開口，男會員們就會捧著信用卡讓她盡情開單，按照他們的開單數量，估計每個會員每天要來健身八個小時並連續堅持五年才能扣得完鍾數。但他們紛紛表示，五年不夠，希望再多開單十年二十年，只要芊芊BB能開心就好。

Angle羅承包了百分之十五男會員，大部分都是年紀偏大的中年男士，一看體型就知道個個壕氣十足。不同於楚芊芊公主與騎士的相處方式，這邊更像老總和小蜜的偷腥生活，時不時地老總揩一揩油，時不時來一聲軟軟糯糯的「討厭」。陳漫漫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

女會員選教練大部分都選擇去年香港比賽獲得第七名的健美先生David黃。他身高185cm，體重120kg，臂圍48cm，除了教導訓練之外，他還十分親切健談，他會十分耐心傾聽女會員們的傾述，從一個成熟男人的角度給她們提出意見、鼓勵她們。嗯，是一個裝備精良的中央空調。

剩下的教練由於業績壓力，競爭十分激烈。讓人揩油，出賣點色相，明明可以避免卻偏偏要肢體碰觸，發生點曖昧的關係，每個人的手段都層出不窮。

總結套路就是：一個新客戶走進中心，教練會讓他做一個深蹲或跑步什麼的簡單運動，然後分析他的髖關節活動度不夠，肩關節活動度不夠，踝關節活動度不夠。接著給他測量體脂率、體圍、心跳、血壓，證明他亞健康需要長期持續地健身。然後讓他填問卷調查，挖掘他的經濟能力，按此推薦課程，抬出這個月最後優惠，買一送一，錯過就要隔一年之類的促銷手段。

來健身的人大部分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坐久了當然髖關節活動度不夠，穿高跟鞋久了當然踝關節損傷，總之促銷套路基本也滿足他們的需求。健身中心不說客似雲來，在周末和下班后的時間也算是生意興旺。

然並卵，這些對宣傳中心的正面形象並沒有什麼用。根本不可能拿到獎金一萬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