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壞女孩（三十八）鐵馬冰河，山水田園，紅塵萬千，塵寰消長，從此都是你

說實話，大學讓人憧憬。

只是，對於離開高中要前往大學，我也是依依不捨，我也是萬分留戀。

只因為這裡有著我太多的回憶。

無論是與亦瑤的，還是與方靈以及許筱柔的。

只是，遺憾而又無奈的是，縱然我如何不情不願，也終究不可能改變我已畢業的事實，我終是要離開櫻蘭高校，前往更高一級的學府。

離開學校之前，我們班級也進行了最後一次聚餐。

我本以為這最後一次的班級活動，方靈她會積極地參與。

只是，讓人無比遺憾的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像是在刻意躲避我一般。

當然，她躲避我也早已不是一時半會的了。

雖然心中有些希冀她的出現，但卻也做好了一絲心理準備。

對此，除了輕嘆，委實無可奈何……

一年以來，我雖然與方靈之間早已沒什麼糾纏，沒什麼太大的瓜葛，但畢竟同在一個學校，同在一個班級，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縱然不說話，卻也經常能夠看到。

但如今，在這畢業之季，我心裡卻是清醒而又深刻地明白，時間一旦過去，便是真正地不回來了。

我們將真正地分別，無論是空間上，還是時間上。從此相忘於江湖。

彼此那些往事，終將一筆勾銷；

而彼此的餘生，亦將各自安好。

離別，總是讓人遺憾的。尤其是，與曾陪伴著你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的離別。

只是無可奈何的是，無論我多不舍，無論我多難過，一切都已無法改變。

除了祝福，又能如何呢？

畢業聚會上，偶然見到一位女同學在寫畢業紀念冊贈言，而她所寫的那本正好是方靈的。

在好不容易的再三央求下，我拿到了方靈的那本畢業紀念冊。

找到其中空白的一頁，我提筆，緩緩寫下了這些話：

人生真的是神奇，曾經親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朋友，如今卻成了陌生的人。

蕭亞軒的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說的就是我們這種吧？

無論如何，曾經對你的好，對你的依賴是真的。

以前總覺得時光悠悠，好是漫長，畢業兩個字總是遙遙無期，時間仍可以慢慢地揮霍。可如今，卻是覺得一瞬間流光飛逝，時間未免過得有些太快了些。快到眨眼回想，你我已然從親密無間到相逢陌路。

彷彿回首之間，尚還能聞到初來乍到時校園裡的芬芳花香，聽到那幾排高大楓樹上的陣陣蟬鳴。同學們那一張張青澀而又稚嫩的臉龐，如今回想亦似猶在昨日一般。

你我年少相識，那年，我委實不會預料，今時今日，你我會陌路相對，且漸行漸遠漸無影。

過客，多麼傷感而又無奈的一個詞……

過錯，只是一時的遺憾；錯過，卻是一世的悲哀。

只是，一個人的心終究只有那麼大，心裡的位置也終究僅有那麼多，有人已經住進來了，委實難再讓其他人闖入。

原諒我，我們終是有緣無分……

曾經聽到過這麼一句話：每個人的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我想你絕對是我最美年華里必須遇到的這個人之一。

飛花似雨，前塵如夢。

畢業之季，離別之季。你將徹底與我遠離，離開我去遠方流浪。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願在這衷心地祝福你，不說滄桑，亦不言寂寞，只願從此與我擦肩而過、陌路的你，在未來的路途里，生如夏花之絢爛，燦若煙華之煌煌，不凋不蔽，不凌不亂，芳華滿懷。

——曾經的青梅竹馬

林晨輝

…………

說實話，我寫它花了不少時間，只是寫完的剎那，我是十分滿足的，因為我將所有想說的話都寫了進去，沒給自己留下任何一點遺憾。

有時候，驚喜總是不期而至。

也就在班級最後一次聚餐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樣東西，一樣很出乎我意料的東西。

一封信，一封來自於遠方的信。

一封時隔了半年，久違了的信。

朝思暮想的人，終於又有了消息，我如何能夠不激動？

拿到信的瞬間，我的心情可謂分外激動。

信的內容很短，但讓我欣喜的是，亦瑤說她很快便會回國。

曾經，孤燈不明思欲絕，美人如花隔雲端。曾經，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曾經，憶卿迢迢隔青天，長相思、摧心肝。如今，終於要再次見到心心念念的人，激動兩個字都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情緒。

我不明白為什麼亦瑤她突然能夠回國了，只是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在乎那些，只要她能夠回來，只要能夠再次見到她，我便已經十分地滿足了。

半個月後的盛夏，驕陽似火，天地宛如烘爐，黏糊糊的空氣彷彿凝住了一樣。酷熱中，柳條無精打採的在河岸邊垂著，就是水泥路，都被炙烤得泛出了點點的銀光，好似要融化一樣。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沒有人願意出門，如果能夠待在家裡，吹著空調，吃著西瓜，有誰願意去外面受罪的？

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學生。待在家裡不香嗎？

然而，就是這樣讓人難受的天氣，我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灰色的五分褲便出門了。

我要去見一個人，一個讓我無比想念又無比牽挂的人。

我回了學校，那剛剛離開沒多久的櫻蘭高校。

如今正值暑假，自然是一個人都沒有的，事實上，在我來到學校的時候，學校的大門也是緊閉著。

不過，我也沒準備著進去。

我只是在校門口等著，等著那好久不見的人兒。

因為天氣實在熱，在校門口站了一陣后，我不得不躲到學校門衛處屋檐下去，靠屋檐所投射下的陰影來避暑，以期獲得一絲的陰涼。而站得久了，亦不免蹲在了地上。

忽然，一陣透心的冰涼自後頸傳來。

那冰冰冷的感覺，委實讓我整個人一瞬間打個激靈，然後渾身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我霍然間轉過了頭去，然後只見一聽冰冷冷尚有著水珠滴落的可樂，出現在眼前。與此同時，還有一隻少女孩的手掌。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堪稱完美。

而當視線上移，一張精緻如玉的面孔，瞬間映入著我的眼帘。

齊肩的秀髮，烏黑而柔順，光可鑒人；雙眸清澈，燦若春華，皎若秋月，似水般靈動；瓊鼻挺秀又精巧，薄薄的雙唇彷彿玫瑰花瓣般嬌艷欲滴。

實在是美得驚心動魄。

仙顏絕世，如夢似幻，讓人沉醉，令人傾倒，亦讓人忍不住地落淚。

一瞬間，我彷彿回到了那個五月時候，第一次與她在學校路上相撞的那一天，第一次與她在自己教室里相機的那一刻。

回憶總是讓人感觸。就像一部優美的電影放映而過，或悲、或喜、或憂、或樂，令人感慨萬千。

望著眼前的可人兒，我無以言語形容的激動。

她明媚地笑著。

而我的眼淚卻是止不住地嘩嘩地往下掉落著。

而眼見我如個孩子一般突然地哭了起來，少女臉上那明媚而燦爛的笑容也是一瞬間消失了去，她微抿著嘴唇，明麗的眸子中瑩潤的光芒閃動，彷彿隨時都能落下淚來。

我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好不容易相逢，該是高興的事情才對，又如何能夠讓她哭呢？

我強自忍住了眼淚，沖她露出了自己的笑容。

歡迎回來，亦瑤。我笑著說道。雖然，這笑委實難看得可以。

嗯，我回來了～

對此，亦瑤於欲落淚的情緒中重展笑顏，輕柔地說道。聲音溫柔好聽，好似春日裡輕拂的風。

…………

久別重逢，自是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事想問。

從亦瑤手中接過那聽冰冰涼有著水珠滴落的可樂，我和亦瑤漫步在學校旁的一條小道上。我們彼此訴說著最近的一些經歷，亦互相傾訴著思念。雖然天氣炎熱，但我們卻並沒有任何的抱怨，我們有說有笑，好不快樂。

而也在與亦瑤的聊天中，我才得知她為什麼突然回了國。平時被看管得極嚴的她，如何就突然獲得了自由。

原來，前段時間，她爸突然出了事。

因為某些不光彩的事，她爸和王逸的爸爸都在遭受政府的調查。雖然她尚還不清楚事情的具體情況，但似乎頗有些嚴重。

雖然亦瑤與她的父親有著相當大的矛盾，但畢竟血濃於水，故而在將國外的事一應交代處理妥帖之後，她便飛速趕了回來，除了迫切地想要與我見面，也是準備去看看她父親。

聽了她的話，我不禁表達了自己的憂心。

雖然我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幫得了什麼忙。

對此，亦瑤她倒是想得比較開。

如果真做了錯事，那也只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如果他是被冤枉的，那我會一直替他喊冤，盡自己全部的力量去還他清白。她如此說道，眼神平靜而又淡然。

望著她臉上的表情，我一瞬間覺得，在國外待了那麼長時間，她似乎真的成熟長大了許多。

我仍然記得煙如曾經說過的話，對於亦瑤她有可能遭受的苦楚，我委實覺得心疼，但同時，我也有些欣慰。雖然遇到了不少事，成熟穩重了許多，但她還是那個她。

然後，我們不由將話題轉移到了《年華若素》上，對於這本承載著我們最美好過去以及對未來最美好希冀的小說，我們倆可是十分地重視。

聽亦瑤說她小說差不多快寫完了，我委實覺得高興，同時，也很期待著能夠立時看到小說的內容。而當聽我說迄今為止我也已經畫了不少為小說所作的插畫，亦瑤她也是分外興奮地想看到我努力所畫出來的那些畫。

說實話，漫步在小道上，我們都有種瞬間回到了過去的感覺，充滿幸福，亦熟悉親切得讓人想哭。

…………

接下來的日子裡，亦瑤她絕大部分時間都忙著處理自己父親的那些事。

雖然有她后媽也在，但說實話，亦瑤對其還是不怎麼放心的。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心機很深，並不單純。

而最後的事實說明，她父親確實做了錯事，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孰是孰非皆在心間，亦瑤亦是如此

當看到確實是自己父親做錯了，對於結果她也坦然接受。

世道有輪迴，善惡到頭終有報。

她只希望父親能夠吸取教訓，錢字從戈，利字從刀，都充滿了殺性，兇險萬分，一旦弄不好，一不留神，就可能出人命，不僅光傷別人，也傷了自己。

不義之財，取之必凶。

雖然她年紀還不大，卻也是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而與亦瑤的態度完全不同的是，聽說王逸無法接受上面對他父親的處理，為了讓自己父親能夠擺脫牢獄之災，而不斷奔波著，準備再上訴。只是，事實就是事實，鐵證如山的案子，想要去推翻，那無異於登天。

我和亦瑤對於他這樣的行為，不禁搖頭。

一個人如果因為親情，因為血緣，而連最起碼的對是非善惡的分辨能力都沒有，那無疑是愚蠢而又可悲的。同時，也很難想象，他未來的人生將會有怎樣的成就。

…………

暑假結束，我重整行囊，準備著去上大學。

雖然在高中後面的時期我狠狠地惡補著學業，但畢竟之前曾荒廢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我考上的大學只是一般偏上點而已。當然，對於自己曾荒廢的那段時間，我是不曾後悔的。

每個人都會經歷，有的喜，有的悲，有的樂，也有的傷，但無論是怎樣的經歷，都是成長。

是的，對於那段過往，那些經歷，此時此刻的我，是如此想的。

雖然我很明白，在真正經歷的時候，在參與到那些過往事件的時候，自己是有多麼地痛苦，多麼地悲傷，多麼的絕望！

至於亦瑤，既然重新回了國，那以她這個年齡，自然也是要上大學的。

不過，對她來說，大學兩個字相對而言，卻是相比較於別人來說簡單些。除了她自身條件的出眾，無與倫比之外，也因為她之前在國外待過，而且還是國外最最知名的學府。經過某些手續，某些考核，最終，她成功與我上了同一所大學。

之前的時光，我們分離了那麼久，天各一方，時間與空間翻轉。那麼，之後的時光，之後的大學生活，我們希望能夠一直互相陪伴著，不求地老天荒，不求海枯石爛，只求相知相守，度過接下來的四年，夏蟬冬雪，春花開秋葉落，以及未來更長更長的時間……

也在上了大學后沒多久，我和亦瑤共同創作的小說《年華若素》來到了大結局，無論是文字內容還是插畫，都徹底完成。說實話，小說的完成於我們而言，可謂是莫大的鼓勵。

而也在小說的結尾，我們用這段話表達了對彼此的感情：

那一瞬的驚鴻，倉促付了一生；

那一眼的依戀，讓種子生了根。

願得韶華剎那，開得滿樹芳華；

願有星輝萬千，歌贊青春如畫。

我好喜歡你，喜歡如滿山遍野花開；

我好喜歡你，喜歡如漫天星辰眨眼。

心花開放，盛若初霞，

天真歲月不忍欺，

青春荒唐不忍負。

如果喜歡你將會是一種劫，

那麼請上帝睜開眼，

讓我們從此萬劫不復。

…………

而當小說獲得身邊同學以及老師的認可后，我們對創作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我們滿心相信著我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在《年華若素》之後，我們準備創作其他的故事。

我想，愛情最美好的樣子，莫過於像我們這樣了，共同努力去做一件事，並充分享受其中的快樂。

…………

那一年邂逅相遇，

花雨繽紛，你我寫下了詩篇。

這一段紅塵相依，

如花美眷，共奏了一曲華章。

紅塵萬千，塵寰消長，

從此以後，

寫盡千山，落筆是你；

書盡泛黃，扉頁是你；

望盡星辰，美麗是你；

紅塵歸處，挂念是你；

鐵馬冰河，山水田園，

是你，

都是你。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