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許家人在日頭漸升的時候全部入睡,而這張大夫領著葯童來到了縣令府上。
「大人,張遠光張大夫求見。」
陸承恩聽到下人的稟報,正正衣冠,「張大夫這麼早過來,看來許縣丞的女兒已經好轉。太太自個吃早飯吧,我去外院吃了。」說著就向外走去。
陸太太恭順的送走丈夫「夫君慢走。」見丈夫走出院門了才吩咐下人道「先把大人膳食送去外院,再讓廚房趕緊送些小菜,糕點上去。」轉身看見自己的奶嬤嬤,向她抱怨道「這張大夫好不知趣,哪有人這一大早上門的。」
方嬤嬤扶著自家小姐坐下,「太太莫氣,只怕大人也不會和張大夫夫共同用膳,太太不若吩咐人備好客房,張大夫的膳食都送去客房,張大人熬了兩宿了,他是要先睡還是先用膳,由著他自個去。」
陸太太有點驚訝;「這張大夫是從徐州府請來的,這許縣丞都不知招待的?」
方嬤嬤笑笑「太太出身大家,又怎知窮苦人家的難處。」
陸太太半信半疑的「那讓下人去照著準備吧。」
「是。讓春香服侍太太用膳,小的去安排安排」。方嬤嬤退出去安排張大夫的住處。親自看過方方面面了,才又迴轉進後院。
正好陸太太用完膳,正一臉好奇的等著繼續之前的話題「嬤嬤正好,快來和我說說這許家,好歹也是個小官了,怎麼就是窮苦人家了。」
方嬤嬤行了個禮,和自家小姐說起來「太太有所不知,這天下初定不過二十載,各處都百廢待興,這徐州不比京城,京城那守城門的都可能是某個旺族裡的旁支後生來歷練的,而地方上就不一樣了,來徐州這做知州,做縣令的自是出身大家的,但再底下這縣丞縣尉等職的多是寒門秀才出身。這許縣丞就是這寒門秀才了。」
陸太太點點頭,但又搖搖頭「我聽祖父說過,窮書生窮書生,那要看和誰相比了,能讀的起書,至少家中能吃飽穿暖了,而能讀到考中秀才,十有八九是家中略有資產的。這許縣丞能考中秀才,怎麼也稱不上窮苦吧。」
方嬤嬤欣慰的看著自家小姐,「不錯,這許家兩代之前也算的上是一個鄉紳之家,只可惜連年戰亂,許家有些家底也經不住耗,許縣丞的祖父輩都在戰亂中相繼過世,他父親一輩兄弟兩人,許縣丞的叔叔小了他父親十五歲,可以說許縣丞的父親一手帶大了弟弟。而許縣丞的叔叔很是有幾分頭腦,在長大后未曾跟著哥哥務農,而是去當了兵,跟對了人,一路升到了校尉,又慢慢回報資助了哥哥,而後天下大定,這許家才慢慢又好起來。」
方嬤嬤停了停,引的陸太太連聲催促,方嬤嬤笑笑繼續說下去「這許縣丞的父親許榮雖目不識丁,照小的看倒也有幾分見識。有了弟弟資助,他就送了孩子去讀書,許縣丞六兄弟,倒是考出來一個。只是許家畢竟從一窮二白開始,許縣丞的叔叔有幾分才幹,但最多也是校尉了,況且文武路子不同,許縣丞這縣丞之職據說還是他夫人娘家使的力,許家其他兄弟仍在鄉間務農。」
陸太太點點頭。「原來如此,這許丞父輩的兩兄弟倒是兄弟情深,在戰亂中兄長也不拋棄小兄弟,弟弟長大富貴了也不忘記回報兄長。也是一段佳話。有長輩如此,許家家風應是不錯,那我怎麼聽說許縣丞有些不孝,又不是離家千里去做官,就在這同一縣裡,也不把父母接到身邊照顧,反而扔在鄉下吃苦受累。」
「原來太太之前不待見許縣丞一家是這個原因。」陸縣令從門外走了進來。
陸太太忙起身,「夫君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前頭事都處理完了嗎?」又嘟囔著抱怨「都說非禮誤聽,夫君不讓人通傳,可是成心偷聽我和嬤嬤說話。」
陸縣令失笑的拍了拍自家妻子的頭「我不偷聽,怎知太太是如此想法。」
「夫君。」陸太太嬌嗔一句。但有下人在,又有些不好意思。
見狀方嬤嬤讓人給兩位主子換了新茶后,帶著下人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