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虎鶴雙形

下一刻，只見羅霸已提起重拳，直擊黃飛鴻面門。

呼——

拳風呼嘯，彷彿利箭崩射，沉透有力。

可想而知，此拳之勁力，必極為極為的駭人！

就連一旁的陳佑都看得微微有些咋舌，深感羅霸這一身的橫練硬功夫，的確很不簡單。

所謂「橫練」，指的就是以極為特殊甚至有些殘酷的方式，把體魄強化到可以承受的極致。

像鐵頭功、十三太保、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盡皆屬於橫練功夫的範疇。

武者們常言：「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而橫練功夫，便是著重追求外在！

說的直白些，橫練，就是走外功路線，更多的以身體優勢取勝！

所以，橫練功夫的大成者，像羅霸這樣，往往都筋肉結實，骨骼奇大，力道驚人！

開磚碎石，簡直信手捏來！

傳說中，五代第一猛將，素有「王不過霸，將不過李」之譽的飛虎將軍李存孝，就把橫練功夫練到了最高層次，全身筋骨如鐵。

衝鋒陷陣，簡直所向披靡。

後來遭受車裂之刑，以五馬分屍，竟都奈何他不得！

可見，橫練功夫是有多麼的蠻橫！

然而，面對羅霸這位橫練功夫者的重拳來襲，黃飛鴻的神情卻依舊平靜如許，眼神中亦看不出有任何波瀾。

他僅僅只是下盤一沉，四平大馬，爾後手化掌刀，使出一記虎鶴雙形拳中的「削竹連枝」。

這一招「削竹連枝」，為虎鶴雙形拳中，專破敵手蠻勁攻擊的不二妙招。

只見黃飛鴻掌刀一出，呼呼生風，如鶴翅凌空擊水，又如靈蛇漫遊，瞬息之後便無比精準地劈中羅霸的手腕。

「嘶——」

感受著手腕上的劇烈疼痛，羅霸趕忙收拳回勢，身形暴掠。

而當羅霸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進行觀察時，他立時就驚奇地發現，那裡竟已現出一道極為顯眼的淤青！

同時，他還感覺自己的腕骨，好似直接遭受到了重創，隱隱作痛不止！

這，令得羅霸駭然莫名，再不敢對黃飛鴻有任何小覷之心。

能夠以一記掌刀，輕鬆在自己橫練多年的身體上留下傷痕……羅霸深知，唯有後天境強者，以內勁之力，方才能夠辦到！

而意識到黃飛鴻乃是一位後天境強者，羅霸當然就收起了先前的不屑，認為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黃師傅」，的確有資格可以和自己切磋過招！

「你這是什麼功夫，竟能如此破我之沖拳？」目光落在始終氣定神閑的黃飛鴻身上，羅霸沉聲問道。

「洪拳，虎鶴雙形！」黃飛鴻隨即擺開架勢，淡定回道。

虎鶴雙形拳，正是黃飛鴻生平造詣最高的兩大武學之一。

它，源於洪拳，既取虎的「勁」（如虎之猛）和「形」（如虎爪），又取鶴的「象」（如鶴嘴啄食）和「意」（如鶴的靈秀飄逸），所以叫虎鶴雙形拳。

此拳法動作緊湊，勁力剛健，落地生根，發聲勁力，威武雄壯，充滿氣勢。

既有短橋手的精密善變，亦有長橋手的大開大合、大砍大劈。

很多拳法大師都認為，虎鶴雙形拳若練得精深境界，當可以小擊大，以弱擊強，以橫克直，精妙無比。

黃飛鴻自然有這般境界，所以他要破羅霸的橫練招數，根本談不上什麼難事。

「洪拳？虎鶴雙形？」

眉頭皺起，羅霸愕然當場。

原因很簡單，他根本未曾聽說過，有洪拳這樣的一門武學！

當然，羅霸的這一份愕然，僅僅只是持續了片刻！

剎那之後，他就爆發全力，向黃飛鴻瘋狂進招，或拳或掌，或肘或勾，簡直五花八門！

毫無疑問，羅霸這是意欲用狂風驟雨般的連環攻擊，令黃飛鴻顧此失彼，最終無力招架。

但，這樣的出招方式，面對一般的後天境武者或許有效，可用來對付像黃飛鴻這樣經驗無比老道的一代宗師，卻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砰！砰！砰！

砰！砰！砰！

…………

但見黃飛鴻身如游龍，每一次都能憑藉虎鶴雙形拳之巧妙，輕易化解羅霸的進招，並恰到好處施以回擊。

於是乎，一番快速地招式對壘之後，黃飛鴻依舊風度翩翩，額頭上甚至連一滴的汗水都沒有滲出。

而反觀羅霸，卻是尤為的狼狽！

「嘶，好疼啊！」

疾退到演武場邊緣，羅霸只感到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火辣辣的刺疼，好似剛剛被人鞭打了一頓。

哦不，比被鐵鞭子抽打，還要疼得多！

鐵鞭子抽擊，羅霸這樣的橫練功夫者，全然無懼。

可黃飛鴻的虎鶴雙形拳，卻讓羅霸有些承受不住！

畢竟，黃飛鴻每一次出招，都會帶起內勁！

內勁透體，直傷羅霸之筋骨！

所以，羅霸看起來沒多少外傷，可實際上卻已被黃飛鴻打得全身筋骨陣痛，猶如有無數的蟲子在啃噬。

陣痛之下，羅霸臉色泛白，牙關緊咬，連身形都有些站立不穩。

要不然羅霸為了保全面子，在拚命克制，此刻的他，只怕已經開始雙腿顫動，全身哆嗦……

至於繼續進招？或者使出絕學七殺奪命腿？

即便羅霸還有這個勇氣，他也無能為力！

要知道，那陣陣撕裂般的全身筋骨陣痛，讓他連走路都感到吃力……

「羅師傅，你和黃師傅的切磋，我看就到此為止吧！」

陳佑自然看出了羅霸的「不對勁」，於是趕忙出言道：「你的橫練功夫剛猛，黃師傅的虎鶴雙形拳也很精妙，你們誰都奈何不了誰……此番較量，便算作是平手，如何？」

這話雖然很違心，但陳佑想著，羅霸又不是什麼惡人，沒必要讓他太過難堪。

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平手？」

話音剛落，羅霸就深深地看了陳佑一眼，顯然是已經意識到，陳佑這是在幫自己「圓場」，以免自己顏面掃地。

「羅師傅你的橫練功夫練得的確不錯，以後可隨時再來找我切磋！」黃飛鴻也明白了陳佑的意思，於是笑著拱了拱手，全然沒有為難羅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