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過目不忘

講堂里的一眾弟子停止誦讀聲，側目看去，不禁搖頭失笑，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這都還醒不來啊？

李教習見秦壽紋絲未動，抓起一摞玉卷砸了過去，秦壽挨了一下，這才迷糊著醒來：「放學了？」

「哈哈……」天字甲班的一眾弟子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保持安靜！」李教習把講台拍得哐當作響，隨即指著秦壽道，「你給老夫站起來！」

秦壽神智清醒了些，明白闖了禍，便想乖乖站起，可是因為精力透支，雙腿發軟，試了好幾次都站不起來：「李教習，我腿軟。」

李教習的神情，由憤怒變作了驚訝，他執教練氣班這麼多年，就從未碰到過如此不服管教的弟子，竟然喊都喊不動了。

「好，你就給老夫乖乖坐在那兒。」李教習氣得說了反話，深呼吸幾口，又吩咐道，「來人，去將王執事叫過來領人。」

這弟子是教不了了。

秦壽心裡暗道不妙，李教習本就不怎麼待見自己，現在又在講堂上睡了一覺，恐怕是無法在最好的練氣班裡學習了。

李教習不願再浪費寶貴的時間，繼續講課：「現在抽背，有沒有人主動的？」

啊？堂內眾多弟子發出驚嘆聲，蜉蝣篇兩千三百餘字，就短短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天賦再高也不可能記全。都怪那該死的秦壽，若不是把李教習氣到，也不會這麼快就抽背啊。

眾弟子恨恨看向秦壽，雖不敢在講堂上放肆，也想用眼神幹掉這個挨千刀的。

可這一看大夥又愣住了，只見秦壽把手舉得高高的。

但秦壽因為渾身發軟，無法一直保持舉手的姿勢，又生怕李教習沒看到，便兩隻胳膊交替進行舉手，這一幕再次讓諸多弟子蔑視，舉手就舉手，你還玩出花樣了？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李教習這邊，先前問有沒有主動背書的，卻見班裡的幾個天才弟子都低著頭不做聲，心裡正失望，發現秦壽又在作妖了，氣道：「你又想做什麼？」

「李教習，我會背蜉蝣篇。」秦壽覺著自己可以藉此機會表現一把，說不定能讓李教習回心轉意。

李教習微微錯愕，難道秦壽屬於那種大智若愚型的？可一看秦壽手裡，正握著一本《圖解靈豬配種注意事項與技術(^(oo)^)》，險些爆粗口，你會背個卵啊，書都拿錯了。

「你給我滾粗去，立刻馬上！」李教習捂著心口，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走火入魔了。

秦壽知道自己只有這個機會，必須抓住，只管朗聲背誦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李教習的神情，從不耐煩，慢慢變得深沉，一盞茶后，秦壽一字不差將蜉蝣篇背完時，李教習的神情已經從惶恐變作了驚喜。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這麼短的時間裡背下蜉蝣篇，對於練氣期的弟子來說不太可能，先前的吩咐只是氣昏了頭，可萬萬沒想到，當真有弟子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而且還是自己最為不待見的插班生。

「李教習，我背完了！」秦壽見李教習還在發愣，便提醒了一句。

弟子們如夢初醒，議論紛紛：「我對著書呢，他真背下來了，一字不差！」

「這怎麼可能，諸葛師兄也沒這麼好的記性吧？」

這時，一個酸溜溜而又尖銳的聲音道：「呵，提前背下來的而已，有什麼好驚嘆的。」

說這話的，正是坐在第一排上首位置的天才弟子諸葛羽，他不僅人長得玉樹臨風，溫文爾雅，修行天賦極高，是弟子們難以仰望的高山，也是李教習最為得意的門生。

諸葛羽如此一說，其餘弟子恍然大悟：「沒錯，也只有這樣才能背下全文，險些被他騙了。」

「呵呵，裝逼慣犯該打入鎮魔獄的。」

不然被一個剛來的插班生壓倒，眾多老生面子多不好看啊，所以對諸葛羽的解釋深信不疑。

李教習聽到這些話，也覺得有道理，便問道：「你是事先背過？」

這可怎麼回答，秦壽的確是由系統灌頂的知識，可以算是作弊背好，但若自己實話實說，李教習恐怕不會高看自己一眼，到時候依舊會被逐出天字甲班。

所以猶豫了片刻，秦壽硬著頭皮道：「弟子在課堂上現學現背的。」誰讓我有系統啊。

「見過無恥的人，從未見過這麼無恥的。」

「事先背過就背過，非要當作現學現賣，果然禽獸。」

弟子們對秦壽的回答表示深深鄙夷。

李教習眉頭緊鎖，其實秦壽若說事先背下的，他一個雜役翻身的弟子，昨天才拿到教材，就能湊巧背下幾千字的蜉蝣篇，資質也不算差。

可看秦壽猶豫了片刻，這讓李教習認定秦壽在說謊，心裡好不容易升起的些好感也蕩然無存。

「既然你有這記性，那老夫再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背下真言獸篇。」真言獸是一種很特別也很冷門的靈獸，它的毒氣能讓人吐露真言，李教習這麼吩咐有兩層用意。

第一，修行講究實事求是，摻不得半點假，秦壽若是現在就認錯，老實交代，李教習很可能會網開一面。

第二，若是秦壽執迷不悟，依舊要弄虛作假，被檢驗出來，後果將會非常嚴重。而這真言獸篇尤為冷門，秦壽絕對不可能提前涉獵。

但秦壽卻長長吁出一口氣，若是考其他書目，自己可能還會露餡了，可靈獸卷已經被自己吃透，毫無作用的。

秦壽還是裝模作樣的把書卷翻開讀一遍，否則太離譜也不行：「靈豬在仔豬斷奶后一般三到五天即可發情……額，不好意思拿出書了。」

秦壽重新翻出靈獸卷真言獸篇，嘀嘀咕咕的讀著，一眾弟子神色鄙夷，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至於李教習，則越發失望起來，給過你機會，卻仍舊不懂珍惜。就在李教習沒有耐心想要叫停的時候，秦壽卻將玉卷合了起來：「弟子已經背下。」

李教習怔了怔，心頭有口氣，便破罐子破摔道：「那你背背。」

「極西之域，琉璃山中，盛產玉石，真言獸食玉而成，長九竅玲瓏心……」

隨著秦壽的背誦，講堂上的嘲弄聲漸漸平息，弟子們面露錯愕，連忙拿出玉冊比對，想要找出哪怕丁點的錯漏，但很可惜，秦壽背得毫無破綻，行雲流水。

天字甲班的天才，那諸葛羽有心較勁，在秦壽翻閱書冊的時候，他也暗自速記，當秦壽背誦之時，他便在心裡默背攀比，可才背了不到千字，就已經完全忘記了後續內容，秦壽卻還在背，這讓諸葛羽面沉如水。

「真言獸若食淤泥，諸法皆休！」洋洋洒洒二千多字，秦壽一氣呵成，引得滿堂喝彩。

「我的天，真背下來了，一字不差！」

「世間當真有過目不忘之人？」修真者以強為尊，秦壽表現出了過人的本領，弟子們不敢再輕視。

李教習這會兒有些百感交集，他一直覺得秦壽只是個討了虎祖歡心，走後門來到天字甲班，最終只能拖後腿的廢物。可萬萬沒想到，秦壽竟有此等過人之處。

不敢說秦壽的修鍊資質如何，就這份記性，絕對是萬中無一的，今後必有一番成就。

竟然撿到寶了。

「好，很好，非常好！」李教習嚴厲，很少夸人，這次卻忍不住誇了三次。

諸葛羽臉色鐵青，拳頭緊握，教習都沒這麼誇過自己，好不甘心啊：「李教習，真言獸篇，說不定他也事先背過！」

李教習轉過頭，臉色比平日里還要嚴厲幾分：「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好好揣度這句話，否則難成大器！」

聽起來文縐縐的，實際上是非常嚴重的批評了，意思是你技不如人，就該好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有嫉妒之心。

諸葛羽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他不敢和李教習爭論，只恭敬的說了句弟子受教。

就在此時，王執事匆匆趕來：「李教習息怒，既然你實在不接受，我把他交給其他班吧。」說著話，王執事就去拉秦壽。

李教習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才想起，自己先前派人去叫王執事過來把秦壽領走的，而自己呵斥諸葛羽，又被李教習當作在訓斥秦壽。

「老王，雖然我年紀大了，但也不是誰都能騎在老夫頭上，秦壽既然加入我天字甲班，那就是我的弟子，你今天要敢動他，老夫與你沒完！」李教習持著戒尺，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王執事聽得一愣一愣，不是你派人來叫我領走秦壽的嗎？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教習，你……」王執事正要解釋，李教習大喝一聲：「無雙斬天劍！」

王執事一縮頭，神經病啊動不動放大招？當即化為遁光跑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