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一老鬼
第七章又一老鬼
龍森注視著我過了片刻，轉首對劉富軍吐出一句話：「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呀！」
劉富軍面無表情，但心中也是一愣，不知如何答覆的好，強裝忙著吃菜，一邊點頭含混過去。
不一會兒，吳媽又親自送過來兩湯一菜，不用說正是龍小月喜歡的紫菜苔，和龍夫人喜歡的羅送湯及南瓜沙乳。
龍森看著上桌的紫菜苔不由深情說道：「這個紫菜苔是標準的南方菜，我們北方很少見的。」
眾人都是點頭應和，但龍森顯然說的不是菜之南北。
果見龍森又說道：「我們家常備此菜，不為別的，都是因為小女月兒愛吃！」說這句話時，特意看著我。
灼灼目光竟然隱有淚光，看的我一時手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龍森並沒有及此打住，而是繼續道：「而這個羅送湯和南瓜沙乳在外面也有賣的，但與我家不同，特別是那南瓜沙乳，是特意用南瓜沙和牛奶混合而成，而這個菜，是我愛人最喜歡喝的。」
這時眾人才明白，剛才龍家人為何因兩個菜而神色大不相同，特別是龍夫人，竟然潸然淚落，顯然是觸菜生情所致。
我也忽略了此情況，當時只為了龍小月的楚楚可憐。
情知龍森的話不會就此打住，忙想著如何回答才好。
果不其然，龍森直接問道：「請問周警官，是如何知道我們家人的喜好的？」
果然來了。
「嘿嘿。」我想直接說：巧合，但知道這樣肯定矇混不過。
忙在腦海里急問龍小月道：「快給我說你家裡人都喜歡什麼？快！」
龍小月也意識到了我的窘況，迅速給我腦補。
「龍先生別多心，這是我們辦案人員必備的課程，每接到一個案件都會把相關人員的長相，特徵，以及喜好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我侃侃而談。
趙大漢這個憨貨，也裝做此中高手連連點頭！
一副理所當然的高手風範，其實啥功課屁也沒做。
龍森面帶淺笑，龍光更是將不屑之情盡顯無遺。
我知道他們不會因我的三言兩語官方話相信。
但我不擔心，因為我有后招。
「就比如龍先生您，喜歡抽廉價的雲煙，這完全不符合你的身份，那是因為你在最困難的時侯，幾乎支撐不下去時，是龍老先生遞給你一根廉價雲煙，並告訴你，成敗都是浮雲，如同暫存的煙霧一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堅持住。，才有機會翻身！」
說到這裡，龍森一家皆然變色。
顯是說中。
劉富軍眼前一亮，黨桐也是詫異之色偶現。
只有趙大漢這憨貨吃的一腮幫子突起不顧其它。
「龍森先生有關節病，是原來年輕時凍的。您是白手起家的好楷模，不過您的公子。」我眼光掃向龍光。
龍光看著我有神的目光，突然再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覺，反而一陣心虛襲至。
因為他知道，我說的龍森的情況都屬實。
「我才不信，」儘管如此龍光嘴還很硬。
哈，真會配合。
「龍光大公子，就很有成功人士的范兒，向來豪車開著，頂級服裝穿著，出行美女保鏢不離，就連抽的煙也都是一水的雪茄，而且是雪茄不離身，而且都是古巴原產地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左胸口袋還有一盒雪茄。」最後的發現卻不是龍小月說的，而是憑藉我的眼力。
但卻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龍光果然面色一紅，好似做賊被作了贓一般。
此時龍星還是兒童心性，利索的跑到哥哥那裡，一順手就把那盒物件掏了出來。
果然是原產地的古巴雪茄。
「而龍星小公子更是不凡，小小年級就是圍棋界專業七段高手，不，如果加上個月的世界級墨爾本公開賽的佳績，不了多久，肯定是能晉陞到專業八段的高手了，在國際圍棋界號稱神童小王子！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呢？」
眾人再次被我的話驚呆。龍森一家人更是驚詫不已。默然良久，竟然由龍森主動鼓起掌來。我趕緊說道：「這都是我們得到的資料。我做了些準備而已。」
話雖如此，鬼才相信。呃，當然，鬼也不信。
我謙虛的話有人半信半疑，智深似海者如龍森肯定不信我只是做了功課那麼簡單，因為他知道有些細節上的東西，屬於家裡的秘密，一般人無從查起。
沉穩如山的劉富軍此刻也眯著眼睛，一改之前的不在意的神態，重新審視我的神情不加掩飾。
黨桐的情況也是雷同。
趙大漢卻把馬臉插過來問道：「資料里有嗎？我怎麼沒看到？」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滿腦子裡只顧著吃，哪想那麼多事了。」
趙大漢卻不服氣的說道：「我還沒你吃的多呢，這會功夫你都把紫菜苔快吃光了，還有三饅頭都不見了！」
我也沒有留意，不覺間竟然消滅了那麼多菜食。身邊另一側的黨桐也被我的貪吃惹的抿嘴一笑。
我暗呼冤枉呀，我其實都沒吃兩口，都是身邊這位吃的。
此刻龍小月還兀自嘴不停歇的對我說道：「我還想吃！」
我腦誹道：「你就不能淑女點？留給我吃點！我還沒吃飽呢！」
說話間，手裡另一筷子菜又消失了。
這時龍森略有激動的說道：「沒想到陽城還有這樣的不凡警官，我可要好好敬你一杯。以茶代酒。希望周警官能儘快幫我救回小女！」
我本是高興的舉杯，但聽到龍森最後說的話，心中一黯：恐怕我有神仙本領也救不回活生生的龍小月了。
我謹言慎行的道：「龍先生，我只能保證我們會儘力而為，抓住真兇！」
我盡量不提龍小月回歸的事情，但學是錯用了真兇二字，不祥之兆！
我面色因心生而有幾分暗淡，雖然輕淡，卻沒有逃過黨桐這位心理專家。
龍森和其夫人顯然沒聽出來我的話中意思，我也不想解釋。
喝完茶后彼此都落座。
突然劉富軍說道：「你剛才吃飯前說推演出三個犯罪嫌疑人的情況，可能說的具體一點嗎？」
顯然是我剛才的表現，讓他重視起來。
我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畢竟人多，道：「不如這樣，一會兒我當面給您彙報。」
眾人也覺得現在說不合適。
大家就不再交談，一起默然吃飯。
吃完后劉富軍把我叫到一個書房裡，黨桐和龍森都在。
書房裡有一些書不算很多，古董卻不在少數，盡樓放在一個較大的博古架上。想來龍森也有富人慣有的富貴病：收藏！而博古架邊上卻斜斜朝南的方向放著一個老舊的板凳，鐵條焊制，劣制漆刷的板面，現在已是斑駁脫落了。與書房極為不配，顯的格格不入。
我是和趙大漢一起進來的，進屋后看到龍森，劉富軍和黨桐已經坐定，現場只有一個座位，趙大漢自然是要讓給我的，所以他隨手就拿起那陳舊鐵板凳要座。
龍森顯然沒料到趙大漢會來，更沒想到趙大漢會隨手拎起那個破板凳要做。見此情景，面色不由一變。
我腦際突然傳來龍小月的急切的聲音道：「快讓他放下那板凳，那是我爺爺的遺物，我爸爸不許人動的，我們都不敢動！」
我不知還有這種情況。忙叫住趙大漢，讓他坐在我的座位上，然後雙手恭敬慎重的接過那陳舊鐵板凳輕輕放在了原位，最後又輕輕將擺放好的板凳移向朝南的方向。
龍森本已變色的臉龐，立時緩和下來，對我暗暗點頭。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大家都感覺到了什麼。
龍森輕笑著用頭點了點那個鐵板凳說道：「那個板凳其實並非值錢的物件，那還是我小時侯從工地上偷的幾根鐵條，由家父親手焊制的板凳，是家父的遺物，家父生前酷愛專研古董，整個房間里的古董大半是他老人家收藏的，閑暇時他就喜歡坐在那個板凳面朝陽光看書。家父去世后，我就一直留著它，連龍光他們都不讓輕動！」
劉富軍和黨桐恍然而悟。原來還有此一說。趙大漢老臉一紅，竟然差點闖禍。訕訕的道：「不好意思呀龍先生，剛才，這個，哈對不起了！」
龍森沒有太介意，笑了笑沒有多言，卻對我說道：「周警官是如何發現那個鐵板有凳的不同的？又是如何知道我介意別人輕動，還有它的朝向的？」
我哪知道呀！還不龍小月說的呀！
我心裡暗道。
但嘴上卻說道：「哈，這也是因為我發現那板凳與這間書房的風格不大對，放的位置不向是讓人坐的，而且很乾凈，估計是龍先生特別在意的東西，碰巧而已。」
龍森，劉富軍，黨桐聽我如此說，立時感覺我的動察力非比一般。注視我的目光都在升級狀態中。
而此刻一個蒼老陰沉的聲音卻突然想起：「小鬼頭！嘴還挺能掰嚯！」
我張口就要叫：「誰是小鬼頭！」
但陡然覺得不對，及時住了口，再一看那鐵板凳上不知何時一鬼氣森森的老頭安然端坐其上，與房間內的光亮格格不入，老而無牙的嘴上，咧著嘴笑不露齒的看著我！
我頭猛的一炸！腰眼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