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婚禮的你,很美

第三十三章 婚禮的你,很美

合上眼睛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很難想象有天我會花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來翻完一個人的微博。

從起初的幼稚到後來的成熟,原來參與一個人的人生,如此簡單。

昨天娜娜給我快遞過來的請柬是完全沒有徵兆那種的,也不提前電話通知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當快遞小哥打電話到我公司的時候,心裡還在想,是誰這麼好,寄錯了地址讓我撿了個大便宜。

隨著時間的消逝,讓我一步步打開婚禮請柬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年齡真的不小了,原來她要結婚了。請柬是兩份,還有一份是老江的。這就是為什麼她沒有提前通知我的原因吧。

娜娜是老江在初中暗戀的第一個女孩,後來他說也是最後一個,暗戀一個人太自討苦吃了,明明一句話就可解決的事情,非要拖著拖著,拖到最後白白浪費了美好的青春。

因為在畢業那天,這小子喝大后直接跳到了飯桌上,隨手拿起身旁的啤酒瓶當話筒唱起了羽泉的《最美》,旁邊同學也沒人勸說,畢竟最後一天了,只要盡興,做什麼都可以。

當唱到副歌部分的時候,老江將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娜娜的身體,撕心裂肺將吼唱了出來:娜娜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愛的人最能體會,你知道,我愛你,那是含糖的滋味。

所有人都大笑了起來,對老江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看娜娜的反應。

娜娜攥住拳頭慢慢地站起身來,努力對著老江擠出笑臉問:「我美嗎?」

老江想都沒想:「美,你絕對是我見過最美的。」

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老江懵懂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娜娜用手端起桌子上的可樂杯,快速端過頭頂倒了下去。

然後強顏歡笑著說:「現在不美了吧。」

老江慌忙上前想幫忙擦掉,桌子上一盤還未吃完的果盤被他踩在了腳下,順勢從桌子上劃了下來,倒地后左半側臉緊貼在娜娜的粉紅色運動鞋表面。

娜娜在這個時候是徹底對老江失望到絕望了,抽出被老江牢牢抱住還很享受的鞋子,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老江起身朝著門口追去,但沒跑出兩步被我們攔了下來,說要不醉不歸。

其實我們是不想讓他出去讓關係變得更加尷尬,現在喝酒了,可以當做玩笑明天就過去了。如果追出去,可能就是畢業后的形同陌路了吧。

老江那天晚上喝到最後居然蹦出了句感覺自己失戀了。

我抬胳膊就是一巴掌呼到他的後腦勺,就這麼一下就讓我手掌腫了兩天,這貨當時居然都沒有感覺。

打完雙眼看著紅腫的手心,我哭著說:「你戀愛了嗎?就失戀了。」

老江看著擠出了一滴眼淚的我:「陳旭光,我失戀了都沒哭,你哭什麼哭啊。沒聽到剛才我唱歌的時候故意改的歌詞啊,我就是想讓大家誤會他是我女朋友,暗戀了她整整兩年,最後想要一點虛榮心不過分吧。」

我說:「我替我的手感到不值。」

老江說:「哭吧,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說完倒身跪在我的身邊,抱著我的大腿狠狠哭了起來,留下了一群不明所以的眾人。

如果故事的劇情就到這裡結束,會不會是最圓滿的,起碼還很年輕,起碼受了傷第二天還能照常笑著爬起。

即便現在再也不會為次買單,但那揪心的疼痛早已爬近了肉體細胞裡面,隨時都會蘇醒過來給你致命的疼痛。

娜娜上了高中后談過一次戀愛,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分手了,便開始好好學習,想著考一所理想的大學。

老江高中發育挺好的,個子沒一個學期便超過了一米八,臉上的輪廓逐漸成形后成了班草。有好幾個女孩都在追他,可他守身如玉,一次都沒談,還信誓旦旦的說:「我這輩子非娜娜不娶,如果他將來要是敢不跟我結婚,我非要從俄羅斯運上一飛機炸彈,將她的婚禮現場炸得稀巴爛不可。」

兩人也時常有聯繫,關係也僅僅維持在打個電話而已,遇到心情不錯的時候跟答應老江一起吃頓飯,能讓老江前一天晚上開心到徹夜不眠。

大學后娜娜遇到了個自己很中意的男孩,只不過他沒有選擇跟老江初中那樣憋在心裡不說,而是主動開的口。

結果不用想也知道,一大美女送上門,哪有不要的道理。

當娜娜將兩人合照發到朋友圈的時候,老江感覺自己又一次失戀了,可是卻有很奇怪,他還是沒有放棄,選擇繼續跟在娜娜的身後奔跑。

我記得我問過他一次:「你這樣有意思嗎?人家在給別的男人暖被窩呢,你丫倒好,還要繼續給人家提熱水盆洗腳。」

老江不服氣的對我說:「那又如何,我相信她最後一定會是我的,暖被窩怎麼了,用本事你現在我給我找個處女看看。」

我指的他的腦袋,他眼睛死死盯著我,最後以一句你就是犯賤的命不了了之。

就在當時,新上映的一部電影叫《左耳》,裡面有一句話,老江印象很深刻。

我們想要一牽手就可以結婚的愛情,但卻生活在上了床都沒有結果的年代。

老江在電影上映后的第三個禮拜里,跟娜娜上床了。

到現在老江都把當時的每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楚,甚是那個酒店名字,那條街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當時娜娜跟她男朋友吵架了,老江照常在這個時候扮演著暖心的角色。

老江越是安慰,娜娜越是哭得傷心,最後老江晚上十一點從宿舍的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走出校門連跑帶爬地沖向火車站,到達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最快最先到達北京的一趟列車上只剩下了站票,老江沒有猶豫,直接買了下來。

上車后累到直接坐在廁所旁邊的過道里昏睡,雖然身體麻木,可想想馬上就能看到娜娜了,老江睡著后的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

第二天到娜娜的學校門口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老江連一口飯都還沒有吃。

剛想掏出手機給娜娜打電話,可是手機已經沒電了,匆忙找到了已將手機專賣店充電開了機,給娜娜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接通了,娜娜還在睡覺,打著懶散的哈切聲問:「怎麼啦?」

老江激動的說:「我在你們學校門口。」

娜娜睜開眼睛緩了緩,懷疑的說:「別開玩笑了,今天周三,你們沒課啊。」

老江抬頭看了下手機店名字:「請假了,我就在你們學校門口這個匯鑫手機店裡面,手機沒電了充電呢。」

娜娜抬起左手揉了揉雙眉內側,想起了好像西門還真是個這樣的手機店,開口說:「你等我十分鐘啊,我馬上過去找你。」

老江連忙點頭同意,即便娜娜根本就看不到他的頭點的都多用力。

當娜娜看到老江的時候,被他獨特的造型逗笑了。

一個晚上沒有洗漱的老江,頭髮能明顯看到油膩膩一層並且還是爆炸式的。

帶著老江進學校簡單洗漱了一下,倆人去商城逛了一下午。

沒有提不開心的事情,沒有買什麼東西,就是一左一右的走著,直到吃了晚飯。

老江開口說:「我去網吧睡一晚上得了,一個人就沒有必要去住賓館了。」

娜娜皺著眉頭說:「不行,昨天晚上就沒睡好,今天怎麼能還去網吧呢。」

老江摸摸額頭,尷尬的說:「我一個人怕黑,不敢去。」

娜娜站在原地猶豫了幾秒鐘之後說:「我陪你去吧。」

老江努力壓制住將要偷笑出聲的表情,裝作不在乎的點點頭,向著不遠處的一家名字有點曖昧的酒店走去。

這種酒店裡面只有大床房,沒有標準間,老江用手指了指那間水床房掏出了錢后,拿到了房卡。

進入房間后,在狹小充滿了浪漫氣息的空間里,老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慾望,其實這一幕場景他早就期待已久了。

娜娜可能是因為老江為了自己才大老遠過來,心裡很是感動,也就半推半就的附和了。

兩人並肩相擁,纏綿交擁,頭暈目眩,高潮迭起。對老江而言,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兩個人。

在這座城市空間里熱戀的男女隨處可見,你能想到的所有情節,都在他們肢體動作中淋漓盡致展現著,如此動情,遠遠好看過刻意營造出的電影情節。

確實,在這個年代跟一個異性睡覺可以說是太簡單了,貌似也就是脫衣服穿衣服的事情。

至於有沒有愛情的成分在裡面摻夾,有時候在生活面前看來,已經不是太重要了。

不是說女孩們隨意,而是當她們面對已經超出她們承受範圍事情的時候,呈現在腦海裡面的理性成分會更加多一點。

這一夜,對於老江來說,是二十多年來最幸福的一晚,對於娜娜來說,是償還了對於老江這些年來的虧欠。

第二天醒來,娜娜還要上課,便勸說老江趕緊回學校好好學習,老江沒有再堅持什麼,重新坐上了西安的列車。

當他以為什麼都變了的時候,面對的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變。

事後沒兩天娜娜便跟男朋友和好了,面對老江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讓老江很是鬱悶,在當時的他眼裡認為,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能在一起睡覺。

也是便在我們的一個微信群里問了句,如果有天你把一個女孩睡了,那個女孩提起衣服就走人怎麼辦?

群里瞬間就熱鬧了起來,蕭張緊接著問:「你把娜娜睡了啊?」

我說:「你是把她打暈抱到床上的嗎?快去看看警察有沒有在你家樓下準備突襲。」

屌絲說:「哪個女孩,快給我介紹認識一下。」

老張看完后,連忙想要解釋什麼,輸入框里的字才打到一半,茹雪開口了:「不正常嗎!睡你們男生還需要解釋?」

引來大家紛紛刷出色眯眯的表情,這時姿雅發發出了一串長文,姿雅大學讀的傳媒專業,畢業后直接到上海打拚,沒兩年就成了赫赫有名的時尚主編,讓我們哭爹喊娘吶喊著不公平。

姿雅說:「你覺得很委屈嗎?你要搞清楚是你說的睡了她的身體,人家都沒說什麼,你倒好,在這裡喊起了不公平。當然,生活在我們這個時代很難去談什麼公平,什麼是不公平,只要是你情我願不違法的事情,就算你把她媽睡了我都覺得很正常。你不覺得是你心理不夠成熟嗎?你有想過人家為什麼那樣做嗎?如果沒有,真的,我打心底里看不起你。」

很犀利的一句話,居然看到老江哭了,眼淚滴答在了手機屏幕。

將手機關掉后,躲在被窩裡獨自難受了起來,自卑感跟恐慌已經蔓延至整個漆黑的範圍。

像是備胎的角色,即便比你現任各方面要好太多,可是這樣為何自卑情結會找上我。

是不是晚點遇到,就可以毫不留情進擊在你眼前,讓你沒有選擇的愛上我。

老江想著,反覆想著,沒有向任何人訴說,因為他覺得所有的都不理解他的內心世界。

他不要什麼公平,只想將自己伸展開來走進娜娜的內心,不管過程有多傷痕纍纍,只要最後是幸福的就好。

後來娜娜很少跟老江訴說自己的事情,她不想讓老江傷得更深了。

可當一個男人,一個優秀的男人將你當做唯一女神般遊走在你的四周,有任何困難不用你說第二遍,會直接飛奔到你眼睛幫你解決,你會發現你真的很難忽視他的存在感。

後來娜娜出過一次車禍,左腿大量失血,手術不是太成功,可能隨時會面臨截肢的突發性,他那個男朋友聽此後二話沒說就灰溜溜的消失了。

是老江辭掉公務員的工作,像個家長一樣每天在醫院照顧著娜娜的起居。

當時這件事情是瞞著娜娜家裡的,娜娜的母親身體不好,怕接受不了這個消息,花的全是老江的錢,現金不夠是用信用卡硬堆上去的。

娜娜最後完全康復了,後來再發生了什麼,老江死活都不跟我說。

多麼搞笑的人生啊,即便是這樣,兩人最後也沒有走到一起。

可能愛情就是這樣,不是你的就真的不是你的,付出再多都沒有用。

周末我拿著請柬到老江家裡,看著心情還算不錯的老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老江看著表情不自然的我,開口問:「怎麼啦?臉上表情那麼僵硬,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過來找我懺悔。」

我試探性的說:「娜娜好像要結婚了。」

沒等我說完,老江打斷了我:「我知道,你就是因為這個,不至於吧。」

我在確定了老江的肯定沒有表演的成分送了口氣,側身從包里掏出屬於他的那份請柬,小心的放到桌子上。

頓了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老江如果知道的話,娜娜還用讓我轉交嗎。

但我知道這時不該再開口說什麼,便轉身從卧室離開去大廳看電視了。

電視的聲音很大,我盡量調到了最大,可還是能聽到老江斷斷續續的哭聲。

起身走到卧室門前,想要打開那扇緊閉的門子進去安慰一下,可發現門把已經被反鎖。

中午我做的飯,老江喝的酒,沒有吃一口,喝醉后滿嘴的胡言亂語,大都是跟娜娜有關的。

看著這麼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孩一樣眼淚鼻涕混成一團,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可也知道一個人的心如此,外人再多說什麼都會被潛意識的那層防禦自我省略掉。

最後離開的時候,不放心他一個人會不會做出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便將他用繩子五花大綁的捆在床上,說了句:「不用寫,大小便問題你就自己使勁憋著,我明天讓屌絲過來幫你鬆綁。」說完轉身走了,留下了老江在後面的撕罵。

後來聽屌絲跟我說,他進來老江們是憋著氣進去的,那個味道,比初中那會兒的廁所還要濃。

婚禮那天是我們初中幾個要好朋友一起去的,這次大家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人敢用自己的老臉去試探老江會當眾做出什麼荒唐事情。

化了妝的新娘格外的動人,當主任人宣讀兩人宣愛誓詞的時候,老江在餐桌上把52°的茅台當啤酒一樣灌入喉嚨里。

我們在旁邊勸著,一人扒著他的腿不讓他亂蹬,另外一個在他身後死死擰著他的雙臂,那場景簡直比舞台上的當事人還要熱鬧。

最後這貨也不掙扎了,安靜了,還笑著說:「他們真般配。」

當新郎跟新娘端著杯子到我們這桌敬酒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老江的笑很真誠,而新娘的笑卻很尷尬,端著杯子的胳膊還在微微顫抖。

婚禮回來后,老江在朋友圈發了條說說:眼不見的畫面,攤開心扉也難以溫暖,是在享受比死亡還疼痛過程,早已達到了心扉那扇門將撞得支撐不起,不過還好已經是過去,不用再一次為你的離開掛冕。

配圖是位新娘的下半身,隔著屏幕也能看出,那雙閃亮的水晶鞋很美,穿在娜娜潔白的雙腳上面,讓知情的人看得有點悲傷。

鞋子是老江買的,花了差不多兩年的積蓄,用他的話說就是,這是屬於我們的愛情。

那天在他家裡喝醉酒後,終於跟我說了掏心子窩裡的話。

他說當初娜娜的腿好了以後,他們在一起了一段時間,最後又分開了。

他對娜娜是愛是已經很久,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想每時每刻都陪在娜娜的身邊。

而娜娜跟老江在一起的原因大部分來自於虧欠,她想要的生活是自由的,而不是一天好幾個電話的關心。

性格的差異使得兩人很快就產生了矛盾,一時的矛盾還好,可隨著時間逐漸擴大化卻是致命的。

娜娜沒有說分手資本,是老江不想看她每天不開心樣子,收拾好行李離開的。

愛情是自私的,可人性卻是無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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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終將被顛覆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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