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八十八章 胸懷廣闊天地寬
站在門口,穩了穩心神,楚天齊走進屋子。
看到楚天齊進屋,兩名小夥子打聲招呼,退出了房間。
徑直到了裡屋,楚天齊來在床前,關切的問:「爸,感覺怎麼樣?」
楚玉良一笑:「沒事了,其實現在也不用住院。」
「哪能不住呢?重症監護室就待了一天多,昨天晚上才轉到病房的,一切聽醫生的。」楚天齊道。
楚玉良轉換了話題:「天齊,跟你商量個事。」
楚天齊一擺手:「爸,跟你說了,讓你住就住,醫生說的總沒錯。你看那次你受傷,沒完全聽醫生的,最後還留了點兒後遺症。這次……」
「別打馬虎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楚玉良打斷了兒子。
楚天齊「嘿嘿」一笑:「爸,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靜養,不要多操心那些雜事,等你身體調理好了,咱們再說,好不好?現在馬上就七點了,緊趕慢趕也得九點到,我該走了,星期一單位事多。」
「回來。」楚玉良語氣嚴肅,「我知道你事多,這才專門在你回單位前,跟你說說。」
遲疑了一下,楚天齊收住已經邁動的腳步,坐到了床前。
楚玉良沒再說話,而是就那樣盯著兒子,顯然等著兒子給答案。
又沉吟了一會兒,楚天齊說了話:「那傢伙欺人太甚,屢次三番找我的麻煩,拿咱們家人出氣。這幾年以來,咱們家人幾乎都讓他害過,先是綁架俊琦,后又兩次製造車禍,這次更是直接對你下手,還妄圖把咱家人都害了。你說這樣的人不該揪出來,不該受到法律制裁?這還只是一部分,他做的傷天害理事多了,數不勝數,哪條都足以治他重罪。」
「這麼說,你不準備放過他?」楚玉良反問。
「我是為了正義。」楚天齊道。
長噓了口氣,楚玉良說:「他的事我也聽說過,好多確實令人髮指,的確也該受到制裁。可你不要忘了,他不是普通人,不是一個人,他背後是一個家族。」
楚天齊馬上接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別跟我甩官腔,咱們就事論事。他是沒少使壞,有時手段還特別惡劣,可他也得到了一定的懲罰。比如那次他在KTV欺負女孩,你不是就打了他好幾個耳光嗎?比如他的人燒大樓、橫行社會,不是也讓打的夠嗆,最終被警方抓了嗎?」說到這裡,楚玉良停了下來。
楚天齊不由一楞:爸爸人在這躺著,似乎好多事都知道呀。
楚玉良接著又說:「他手下做的那麼多事,應該大部分都是他唆使的,但如果從證據推的話,未必能推到他的身上。這樣一來的話,還干會弄得他反彈,會祭出更陰毒的招來。更關鍵的是,他不是一個人呀,你明白嗎?」
楚天齊道:「他的確不是一個人,後面有他父親,有他家族。他父親那麼高的位置,按說應該明事理,可他兒子這麼為非作歹,他根本不管,他……」
「天齊,身為廳級領導,你這心胸也太狹隘了吧,你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相信明部長一定不知道,更不會縱容這個孽子。可你也要知道,打狗看主人,主人會教育惡犬,還輪不到你來管。」楚玉良的語氣極其嚴厲,神態也嚴肅非常。
看到父親如此鄭重,楚天齊只好含糊的應承:「可……好吧,我再想想。」
「天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呀。以你的人品、身份,如果和一個人渣較勁的話,太降低身份了,也影響你和徐家的前途呀。」楚玉良說完,輕輕的擺了擺手,「好好想想吧,胸懷廣闊,天地自寬呀。」
再次含糊的應承后,楚天齊告別父親,離開醫院,乘車趕奔沃原市。
……
「王八蛋,王八蛋。」
明若陽不停的罵著,桌上東西也大都被扔到了地上,其中的那個玉石擺件更是「分了家」。
「王八蛋,我……」明若陽正要再次擲下手中東西,才發現是父親專門送的擺件,便沒敢造次,只得輕輕放到桌上。
但明若陽依然怒氣難消,站起身來,直接進了裡屋。
本來就是進屋漚氣的,及至看到床上閉著眼睛的女人,明若陽毒火更甚,手指對方破口大罵:「臭*子,大騷*,都他娘怪你,沒有你哪有這些事?真應了那句話,『沒有家賊,招不上外鬼」,你就是那方祖鬼,就是那喪門星。自打你來了以後,老子什麼事都不順,處處倒霉,處處讓他王八蛋算計。更他娘氣人的是,他把你睡成了破爛貨,又堆到老子手裡,還成了個廢物,真……」
「咣當」,一聲響動傳來。
「誰他娘……」罵到半截,明若陽閉了嘴,趕緊跑了出去。
外屋進來一位老者,老者面相威嚴,不怒自威,徑直坐到了沙發上。
「爸,您怎麼回來了,沒上班呀?是哪不舒服嗎?」明若陽來在近前,套著近乎。
老者沒有接話,而是淡淡的說:「你在幹什麼?」
「我,我,不小心把東西弄到了地上。」明若陽支吾著,蹲到地上,撿著東西。
「不小心?有句人話沒有?去裡屋又幹什麼?」老者語氣又嚴厲了幾分。
「我,沒,也沒什麼。」吭哧到半截,明若陽又低下頭去。
老者冷哼一聲:「明若陽,說,到底在幹什麼?」
聽到父親喊自己全名,明若陽心中一驚,略一沉吟,忽然換上了哭腔:「爸,你兒子在外面讓人欺負了,你可要給我做主呀。」
「哦,是嗎?說來聽聽。」老者一副譏誚的語氣。
「爸,您不知道,那個老徐家外孫女婿太不是東西了。」明若陽半脆半爬的撲倒在沙發上,講說起來,「那個楚天齊仗著老徐頭的威風,走到哪都是飛揚跋扈,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惡貫滿……」
老者打斷對方:「說具體點。」
明若陽點點頭:「好,那我就舉幾個例子。以前在河西的時候,他一邊跟寧俊琦打的火熱,一邊還勾搭那個破……歐陽玉娜,跟他前老婆孟玉玲也是勾勾搭搭。對了,就是張天凱兒媳婦,最終還把張天凱兒子逼進監獄,弄得傻拉吧嘰。其他什麼欺負同僚、打壓下屬的事,更是見怪不怪,我就不說了。
現在把張家弄的家破人亡,又開始欺負我了,其實一直他就欺負我。就說最近的,老常多忠厚,多老實,說不見就不見了,聽說讓逮到了河西省公安廳。公安廳都是他的同夥、眼線,分明是公報私仇、公器私用,就是要製造冤案。說實在的,如果只是對付老常,這還可以理解成欺負弱小,可他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專門對付你,對付明家呀。」
「他為什麼對付明家?」老者反問道。
明若陽拍著老者的腿,顯得很是激動與義憤:「我的老爸呀,這還用說,那是給老徐家謀利,是想吞併徐家呀。」
老者冷冷的說:「你想的夠遠的。」
明若陽說的更為誇張:「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呀。我看他的野心不止於此,現在借著徐家之手幹掉明家,然後再吞併徐家的權利,接下來……」
「夠了,夠了。」老者連著兩掌拍到沙發上,發出了「咚咚」的聲響。
「爸,你別生氣,為了個王八蛋、畜生,不值得。」明若陽說著,伸手就要摩挲老者前胸。
「畜生。」老者猛的一抬手,橫推出去。
明若陽沒防住這手,被對方胳膊一擋,頓時「蹬蹬蹬」倒退出去,仰倒在地上。兀自無辜的說:「爸,你怎麼罵我畜……」
「畜生,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孽子,成天就知道滿嘴胡言,欺騙老人。說什麼常佑福忠厚、老實,那麼火燒百貨大樓怎麼解釋?指使紅毛綁架寧俊琦又是怎麼回事?寧俊琦生孩子當天,專門設計車禍,又是為何?這次車禍不成,還把楚玉良逼到倉庫,砍刀、手槍齊上,預治人於死地,又怎麼講?常佑福做的這些事,都是誰指使的?是誰?說呀,給老子說。」老者說至此,氣憤至極,騰的起身,幾步走上前去,伸腳就踢。
明若陽無話可說,趁機向後一倒:「爸,你要幹什麼?外人欺負我,你也……」
「放……胡說。」老者氣的手指發抖,「再說張天凱的那個孽子,跟你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作的孽也是罄竹難書呀。你還有臉給他說,要不要臉呀,要不要臉?就說玉娜這孩子,嫁到咱家遭了這麼大的難,你不說照料、愛護,還成天欺負她,你還算人嗎?」
「爸,爸……」明若陽覺出事情不對,眼珠亂轉,「你得救我呀。」
「我受黨教育數十年,一直兢兢業業、廉潔自律,老了老了讓你壞了名聲。想讓我包庇縱容?門都沒有。你就等著進去吧。」老者說到這裡,「騰騰騰」邁步走去。
屋門忽的開啟,明若月快步進了屋子,伸手攔阻:「爸,爸,你去哪,真要把我哥送進去?」
「哎,先去向組織檢討吧。」老者長嘆一聲,步履蹣跚的出了屋子。
「爸,大局為重,胸懷廣闊天地寬呀。」明若月追了上去。
裡屋床上的人早已淚流滿面,此時卻掠過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