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顏鈺祁心中突然有了好奇,這柳譽卿居然也算是個宮裡的人嗎?

蕭錦容說,「對嗎?」

柳譽卿沉默一瞬,而後說,「是,我還以為殿下貴人多忘事,早就忘了淑妃娘娘了呢。」

「說實話,若不是看見你,我可能也真的想不起來,」蕭錦容的語氣好似很看不上這所謂的淑妃娘娘,她笑了笑,「還真是難得,我派人尋過你但是沒找到,以為你早就死在宮外了。」

「找我?」柳譽卿嗤笑一聲,微微轉動扳指,「您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宮外嗎?」

「這話說的不對,我恨你母妃,但你是無辜的,我自然不會遷怒於你。」

柳譽卿來了興趣,也許是已經知道自己陰謀敗露,不像以往那般謹言慎行了,他問,「哪怕我母妃是偷人懷的我嗎,你就不會對我有一點不滿?」

「說不滿不可能沒有,但我清楚得很,你是怎麼出生的這不是你可以選擇的,真要認真輪起來了,你也只是淑妃的一顆棋子而已,我自然不會遷怒一個孩子。」蕭錦容如是回答。

「......」柳譽卿點頭,看向蕭患生,「你是不是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搶奪皇位?」

蕭患生沒說話,大概是默認了。

柳譽卿眼睛內飽含苦楚,他壓著嗓子,搖頭,「我目睹母妃被沉塘,無論她是不是把我當棋子,但她給我的愛卻一分也不少,無論如何,我都該向害死她的人報仇。」

剎那間,扳指內射出一根銀針,直衝蕭錦容面門而去。

蕭患生雖然想到他會留有一手,可此時距離太遠,他根本趕不及。

反倒是顏鈺祁自柳譽卿轉動扳指時便一直關注他一舉一動,此時飛快的取出佩劍於千鈞一髮之時擋下銀針。

蕭患生則是繳了他的武器將人跪押在地上。

「柳公子,你說的好聽,可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若不是為了皇位,你做了這麼多難道都是無用功嗎?若只是想報仇,你早就能把人殺掉了。」蕭患生抵住他命門,冷笑一聲。

柳譽卿惡狠狠地回頭,咬牙切齒,「蕭患生!早知如此,我一定早早將你除掉,本以為你礙不了我的事,誰知道我的大業盡數毀於你手。」

「不是我,」蕭患生輕輕地擺了擺頭,「我說了,我沒有那麼聰明,你錯就錯在把除我以外的人想的太愚蠢,你不是毀在我手裡,是毀在你自己手裡。」

「呵呵呵,」柳譽卿笑了起來,眼中血絲逐漸瀰漫,「都無所謂了,我輸了,任你們處置。」

此時顏鈺祁喊了蕭患生一句,「患生!」

蕭患生聞聲去看她,似是在問怎麼了。

顏鈺祁猶豫了一下,扭捏的說,「能不能放了他?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他可能真的只是為了報仇,他也猶豫過要不要下手的,不然他不會選擇用賭這個方式的。」

蕭患生垂眸,無言。

柳譽卿沒想到最後還是只有顏鈺祁為他說了話,他扯了扯嘴皮子,「顏姑娘,我有一句話想說給你聽。」

「...你說吧,我聽著。」顏鈺祁道。

「我喜歡你,」柳譽卿把頭抬起來,好像是想這樣顯出他的誠意,「如果我不曾做過這些事,你會喜歡上我嗎?」

「......」

顏鈺祁第一反應是去看蕭患生,雖然他沒什麼表情,她卻還是能發現他的眉頭輕輕蹙起,她笑了笑,「說實話我不知道,如果我的一腔熱情沒有得到回復的話,也許我真的會被你感動,但好在...」

她直勾勾的像望進蕭患生的心裡,「但好在,我得到了回復,所以...你這個問題將只能是個問題。」

柳譽卿點了點頭,順勢低下頭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紅了眼,「我知道了,謝謝你。」

蕭患生這時才說,「我會向聖上說明的。」

蕭錦容嘆息著擺手,「不用向他請示了,把他放了吧,也算是個可憐人。」

「......」蕭患生在此時想起了顧平韓,他慢慢地將人放開,支起身子走到一邊側開臉。

李雙魚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情,他的聲音雖然微微發抖,卻還是堅定地說,「長公主殿下,草民認為不能放了他...」

開了口心裡就好受了,他紅著眼瞪著柳譽卿,「他是可憐,可要是因為他可憐就原諒了他做的事,不去追究他犯的錯,那這個世間有多少人不是可憐的?難道都要放了嗎?」

他手指一指跪著的柳譽卿,「他也根本不是在賭,他......」

「李雙魚!」蕭患生打斷他要說的話,「好了,別說了,就聽殿下的吧。」

「......」李雙魚吸了口氣,退下,「殿下,請恕草民唐突了。」

可他心裡還是悶著一口氣,咽不下。

憋著憋著臉色通紅差點就要哭出來。

背過身去飛快的抹了一把眼淚。

蕭患生頷首,「你走吧。」

柳譽卿緩緩站起身來,遞給蕭患生一塊玉佩,「這個給你。」

蕭患生接過,玉佩在手中頗有些分量,花紋與顧平韓那塊有些相似卻不完全相同,他看向柳譽卿。

「是御鴻閣的,沒了這個,我就不再是驚蟄了。」

柳譽卿打開院門,臨走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院中的人,「我不會再踏入京城一步,各位保重。」

而後揚長而去。

老太醫早就癱倒在屋內,顏鈺祁扶蕭錦容進了正堂,院子里只剩下蕭患生和李雙魚兩個人。

李雙魚問,「就這麼結束了嗎?」

蕭患生搖頭,「還遠沒結束,柳譽卿離開了,可丞相還在。」

「你剛剛...為什麼同意放人?」

「不同意又能怎樣呢?」他看向李雙魚,「這樣是不公平,可有多少事是真正公平的呢,你說柳譽卿不是在賭,不,他就是在賭。」

「他在賭顏鈺祁會不會為他求情,很幸運,他又賭對了。」

若論幸運,有些人註定得上天的寵愛,柳譽卿輕易不賭,卻逢賭逢對。

......

雨來細細復疏疏,暮雲遠,愁損路人,湖畔西空翠煙霏。

驚蟄回眸,笑不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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