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仍是我的光芒（5）

黃髮痞子立刻噤聲，他知道江凜的個性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他收起目光，訕訕說，「哼，還把你寶貝得，老子要什麼女人沒有，這個小妞還看不進眼呢，對了，今晚就有一場，你到底上不上啊？」

「老大在群里叫了你半天，你要是不想去，這事兒就推了。」跟著來的兩位混混其中一位說。

黃髮痞子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老大看上你什麼了？估計是不怕死。」

江凜冷笑一聲，「我當然去。」

「那行，這話就算帶到了，今晚八點，在秋山山腳見。」

三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他們本來也只是來帶話的，畢竟江凜也是老大看重的人，他們也沒什麼心思搞內鬥。

江凜緊張地盯著他們離去，心口剛鬆了一口氣的下一瞬，他聽到身邊熟悉的聲音。

綿長又溫柔的聲音，婉轉在耳畔回蕩，藍晴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說……你要去哪？」

江凜心慌到心跳漏了一拍，他扭過頭，注視著藍晴睡眼惺忪的模樣，盡量保持著一貫的冷漠自製。

「……沒事，有朋友找我晚上吃夜宵而已。」

藍晴眨巴眨巴雙眼，另只手掩著打了個哈欠，回應了一句，「噢。」

「你該回去了。」江凜隱隱有點不安。

「好。」

這一回藍晴沒有拒絕，她歪著頭笑了笑，爽朗的笑聲直達江凜心底，他怔然地瞧著藍晴，只見她一手攀著鐵絲網站了起來，逆著光，在他身上投射一片陰影。

「阿凜，下午四點半點放學，我去找你好不好呀？」

「……好。」

藍晴彎彎的雙眼中凝結著璀璨光輝，她笑著一步步從江凜身邊離開，天台的微風吹拂，她攏了攏耳畔的髮絲，沒走多遠，回首遙遙望了眼還蹲在那裡少年，嘴角勾起一絲燦爛的笑容。

江凜目送著她遠去，心裡比剛才還要惘然，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凝結不久的疤痕，低聲反問自己，「你到底在做什麼呢……江凜。」

涼風染上溫度，他深邃的眼眸中，等待著那道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后，陷入一片漆黑。

父親當年犯下命案入獄，判了家裡累累負債，父債子償，江凜不堪其擾，經常為了賺錢不得已和那些混混來往，一起開地下黑車為大佬們的賭博『添磚加瓦』。

但這並不是所謂的反派洗白點，江凜內心也是抗拒著社會，既對父親的無能和衝動感到厭惡，同時也厭惡著學校那群只會口頭上伸張正義又麻木不仁的人。

當然，他更不覺得自己是對的，他只是單純隨著自己放肆不羈的心來的。

唯獨——

出現了藍晴這個偏差。

他為什麼無法拒絕她呢？

她看起來又脆弱又虛假，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一地的瓷娃娃。

江凜想的腦袋亂成麻，他等到差不多四點多，看到日落黃昏，才從天台下來，趁著大部分都在上課的時候，到藍晴的B班門口朝裡面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他以為要在45個學生里找到藍晴太難了，誰知道一眼就看到在窗邊睡得肆無忌憚的藍晴。

忍不住笑了出來。

江凜自己都沒想到，從那天起，還有能讓自己笑出聲的事情。

可是她睡得實在是太安寧了，沐浴在淺淺的夕陽餘暉中，還會因為老師有點吵而偶爾調整睡覺的姿勢。

江凜在那一刻想的只有一件事。

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兩個人認識才不過四個小時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