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章 往事

?郭宇剛張開眼睛便聽見父親在叫自己，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見父親正站在院子里抽著煙看著後山雙眼出神，郭宇知道父親在想什麼，走上前，站在父親身旁看著兩鬢斑白，原本烏黑的頭髮因為這幾天自己的事居然出現了很多白髮，郭宇心中很是內疚，不由輕聲對父親道

「爸，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知道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不過不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胡來了，好好的陪在你們身邊孝順你和老媽。」

郭峰聽了郭宇的話心裡對於這幾天對郭宇的擔心頓時煙消雲散道

「傻孩子你什麼傻話呢，你以後可是要有你自己的路要走的，我和你老媽能照顧自己你只要有空記得常回來看看我們就好了」

郭宇聽了父親的話心裡很是難過，但是自己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唯一的就是怕老爸知道不能原諒自己而已。

郭宇看著郭宇沉默的樣子不由問道

「怎麼？還有什麼話要和爸說嗎？」

郭宇聽了爸的話沉默了一會便將自己在學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老爸聽后又道「爸，這次你能讓我自己決定一次嗎？」

郭宇看著直視著自己的兒子，他從郭宇眼中看到了自己的那股倔強，原本打算強硬態度的心思不由一嘆道

「好吧，但是你要知道你背後有爸爸在，有什麼事一定要和爸說，知道嗎？」

見老爸答應了，郭宇心裡暗自鬆了口時又聽老爸說吳老爺子也因為自己的事生了一場大病，現在都還沒完全康復，讓自己趕緊過去看看。

郭宇一聽急忙起身便朝吳老爺子家走去，郭宇從小在心裡就把老爺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爺爺，所以此時聽見他病重，頓時有些心急。

吳老爺子全名叫吳宏，他是老一輩里的學識最豐富的，為人親和公平，所以那些年楊家村誰家有事不是去找村長，而都是去老爺子家裡，雖然剛開始讓那些當村長的很是不樂意，但是沒辦法，人都是自己去的，自己不可能去攔著人不讓去不是。

老爺子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時間長了肯定會有人對自己心生怨恨的，所以老爺子找了個時間和村長商量，只要以後村子里有事再找自己，就讓他們去村長家，自己去當公正人就行。

這個方法一直被每任村長沿用一直到現在，雖然村長變了，但是老爺子一直在，所以這麼多年來老爺子在村子里的威信是越發的高漲。

不過說來也是諷刺，老爺子雖然在村子里受人尊敬，然而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出去發展后卻再也沒有回來過，就連逢年過節也不見回來，回來的最多的就是子女打進卡里的錢，所以晚年的老爺子除了對兒女的失望，卻是對村子里的孩子的溺愛，村裡的孩子只要一犯錯便往老爺子家跑，不僅有好吃的，最主要的是爸媽來領自己的時候不會挨打。

時間一長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老爺子年歲大了，孤獨，所以有時候就是孩子不犯錯也讓孩子們去陪陪老人。所以要說最尊敬老爺子的還是郭宇這輩人。

郭宇來到老爺子屋外的時候正好撞見從裡面一臉愁容的楊海，楊海見到郭宇也是一愣，不過隨機便是高興道

「我靠，你，你還活著」

一聽這話郭宇頓時不高興了，在楊海胸口推了一拳道

「去，去，什麼叫我還活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先進去看看老爺子，完了再來收拾你」

說完朝著屋裡走去

「切，看你那小身板，還不知道誰收拾呢」楊海看著郭宇的背影打趣道，只見快要進門的郭宇忽然對自己來了個中指，頓時一陣氣結。

走進屋裡，看著屋內熟悉的擺設，郭宇不由一陣感慨，自從自己上高中以後，已經有多久沒有到老爺子這裡了！想到傷心處郭宇不由雙眼泛紅，快步來到老爺子屋裡。

只見老爺子半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相冊正在翻看著，臉上不時還露出回憶的樣子，雖然偶有笑容，但更多的還是傷心。

原本郭宇不想打擾老爺子的，但是老爺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郭宇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容，顯然老爺子對郭宇在山裡那麼長時間居然活下來有些驚訝，不過很快驚訝就變成了笑容，隨後便抬手對郭宇招了招手。

郭宇來到床邊，蹲在床邊，看著一臉皺褶，面容蒼老憔悴的老爺子，忽然覺得老爺子真的很可憐，同時又對老爺子的兒女們深惡痛絕，可能他們這輩子永遠都不明白一句話，子欲養而親不在。

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郭宇，老爺子笑了笑道

「好，活著就好」

說完抹了抹從眼角滑落的淚水繼續道

「爺爺老了，身體不中用了，最怕白髮人送黑髮人，還好，你小子吉人天相，呵呵」

一邊說著伸手撫了撫郭宇的頭目光又落到了手上的相冊上，臉上洋溢著一種自己只在戀愛的人的身上才看見過得幸福，郭宇不由好奇什麼人能讓老爺子露出這種表情。

只見相冊的整個一面只放了一張很老舊的照片，從照片的的老舊程度判斷，這應該是上世紀60年代的黑白照，照片里是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雖然照片是黑白色的，但是郭宇的眼力還是能看出照片里的女子姿色不錯，而且從照片里女子端莊大方的樣子可以看出期出身不低。

看著照片的年代，以及老爺子臉上幸福的表情，再加上這麼多年郭宇從來沒看見過老爺子的老婆，郭宇想到了一種可能。

「宇小子，你知道這照片里的人是誰嗎？」老爺子輕撫這照片問道

看著老爺子說完這話后臉上雖然依舊洋溢著幸福，但是那深藏眼底的一絲傷感依舊被郭宇看了出來，郭宇搖了搖頭。

「哎，算算時間已經快三十幾年了，她叫李怡然，是你奶奶。」

郭宇一聽暗道果然，確實沒有接話，靜靜地等著老爺子繼續說下去。

「77年中國恢復高考，這對於一直就有抱負國家的吳宏彷彿看到了希望，在親人朋友的反對下依然離開工作單位加入到了高考的大軍中，而李怡然也是其中的一個，都說共同語言是異性在一起的借口，吳宏和李怡然在共同複習這段時間，很快感情便迅速升溫，可是吳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些年能以女子身份可以那麼悠然參加高考的人能是普通家庭嗎，很快高考成績出來后，吳宏沒有失望，自己考上了，但是李怡然卻落榜了，那一晚一向都很溫柔的李怡然卻拉著吳宏去了酒吧，而且喝了很多酒」

「酒後亂性不是假話，加上二人原本就有感情，酒後的一切都很自然的發生了。第二天吳宏醒來后看著抱著自己熟睡的李怡然有些茫然，可是看著睡夢中都將自己緊緊抱著的李怡然，心底除了幸福卻感覺到了肩膀上的責任，吳宏放棄了名牌大學的橄欖枝，選著進入到一所本市的大學，白頭學習，晚上工作，雖然辛苦，但是每天回家都能看見李怡然開門迎接自己，那些辛苦都值得。」

「八十年代初，李怡然為吳宏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在這之後連續為吳宏生下了老二老三和四女兒，吳宏為了報答李怡然為自己生兒育女的辛苦也是很努力，還沒畢業便進入到本市的一所國企上班，兩年時間便干到了廠長，深得領導的重視。」

「然而變故卻是來的那麼突然，這一天吳宏和往常一般下班回家，剛進門便看見一屋子的當兵的，心裡不由一愣，但是當看見李怡然護著四個孩子跪在一位身體健碩的老人面前時，看著老人肩膀上扛著的將銜忽然明白了什麼。」

「雖然吳宏想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想到李怡然的家庭會是那種超然般的家庭，在吳宏的苦苦哀求下，他們帶走了李怡然，留下了四個哇哇大哭的孩子和一臉黯然的吳宏，然而老天對吳宏的考驗才剛開始，由於企業改革，吳宏這個被領導重視的廠長卻變成了第一個失業者，吳宏明白這其中怕是有李怡然家人的授意，那一段時間吳宏帶著四個孩子一度流落他鄉。」

「甚至一度吳宏有過輕生的想法，可是看著李怡然為自己生下的四個孩子，吳宏又放棄了。帶著四個孩子輾轉流落，最後隨著路上遷途的人來到了楊家村，雖然吳宏不辭辛苦將四個孩子拉扯大，但是從小缺少母愛的孩子不僅叛逆，而且在他們的心底，母親的離去父親有很大責任，要是當年父親在強勢一點，勇敢一點也許母親就不會被帶走了，這些年科技發達了，我也去原來的地方找過，可是那些地方早就大變樣了，就連當年記憶里的李家大院也已經不在了，哎」

郭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老爺子，畢竟自己都還沒戀愛過，不過看著老爺子落寞的樣子還是道

「爺爺，你也別想太多，我想李奶奶那麼愛你，應該也在找你們吧，雖然現在沒找到，但是總有找到的那一天，你現在最主要的是把身體養好，不然等到時候李奶奶找到你時，看你居然這麼老了，嫌棄你了咋辦」

郭宇這略帶取笑的話語頓時讓老爺子一臉溫色道「你小子找打是吧，連爺爺都干取笑了。沒大沒小。」

「咳咳咳……」說笑著老爺子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郭宇急忙站起身來去取水。

看著躺在床上頭髮斑白，臉色蒼白的吳老爺子郭宇想著這些年他一個人生活的孤單心底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下，心底默念從空間取出了如同髮絲好葯細上很多的靈泉水放進了茶水裡端給吳老爺子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