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唯一的凈土
在白靈等人朝著那處鮮少有人知道的秘境走去之際，柳家兄弟大婚的日子終於到來。
京城這段時間內，沒人敢辦喜事，連家中有老人大壽，也只能是一家人小聚，不敢宴請客人。
甚至是戲班子和青樓，全部都要暫時歇業，否則被朝廷查封了也是正常的。
帝王駕崩，可不是百姓能夠趕熱孝成親的，便是已經定好了婚期的，也要向後延遲。
偏遠地區的百姓，尚可以在皇帝駕崩的百日之後，低調成婚。
但京城裡的百姓，至少要過半年以後，才敢悄沒聲息成親。
那些王公大臣的家裡，則是要服喪到年後，所有的喜宴都要壓下，這是對皇權的敬重，也是規矩。
但雅陽公主是帝王女，要在熱孝里出嫁，自然也要有喜氣，據說這是為了給已故的親人告慰，也是為了減少亡者在地獄里受苦。
是真是假的，倒是沒人能知道，只是大家都這麼說，也就成為一種心理安慰了，由不得誰去不信。
秦雪柔與雅陽公主一天出嫁，即便到了夫家之後，她才是長嫂，可在出嫁之前，秦雪柔就是臣女，身份和輩分，自然都不能越過了雅陽公主去。
因此秦雪柔出嫁的極為低調，除了那頂轎子是紅色的之外，就連大紅的嫁衣外，也罩了一層薄薄的白紗，以示對先帝的敬重。
花轎是雅陽公主向新帝求的恩典，否則將軍府再如何疼寵秦雪柔，也不敢用花轎送嫁。
「若是靈兒在就好了，她最喜歡熱鬧了，有何兩位表嫂相處的好，定是少不了一番熱鬧。」白草在南方這頭，幫忙招待客人，便與漢王妃低聲道。
儘管上官煜已經接任漢王之位，可大家還是習慣稱呼他的母親為漢王妃，畢竟年紀在那，尊稱一聲老王妃，也讓人覺得怪異。
當然，若是白靈在的話，便還是要尊稱一聲漢王妃，上官煜的母妃自然便是老王妃了。
為了避免稱呼上的尷尬，也有人用漢王妃的姓氏來稱呼她——玉王妃。
「是啊，可惜他們不在，倒是錯過了這場熱鬧。」漢王妃想到兒子和兒媳婦，心中忍不住低嘆。
如今的漢王府，依舊是她一個人在。
可有些事情終究不一樣了。
盼了多年，上官煜終於娶妻。
可漢王卻……
看著門上貼著的大紅喜字，漢王妃眼眶也紅了起來。
當年她和漢王大婚的時候，也曾轟動一時。
身為玉家唯一的繼承人，她的嫁妝也和白靈一樣是十里紅妝。
不過玉家為了低調，所以嫁妝並不是特別的貴重。
但所有人都明白，不論嫁妝是什麼，玉家遲早都是玉王妃的，那可是遍布東漢國的產業。
後來玉家二老在相繼去世之前，將玉家大半的產業，暗暗的轉移，再交到漢王妃手中，就是怕帝王會因為玉家的產業，而更加的猜忌漢王府。
可不管怎樣，漢王府這些年撐的不辛苦，也是因為有玉家產業的緣故。
否則朝廷給紫霄軍的越來越少，只靠著北地的產業，已經段家扶持，漢王府的日子絕對不能這麼好過。
但是又漢王妃在，漢王府就是滿地玉石，也能說得過去。
玉家的家業，總得有些在明面不是？
可家業再多，親人卻一一離去，對於漢王妃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
「等再過十幾年，你也該為孩子們的婚事操心了，那個時候才是真的高興。」漢王妃感慨道。
嫁給漢王的一幕，仿若就在昨日，可昨日已經太遙遠。
這麼久沒有漢王的消息，漢王妃依舊還存有僥倖，漢王還活在人世。
但漢王久久不歸，漢王妃的心如何能安？
可日子要過下去，為了子女也要堅強，漢王妃縱然是女流，卻不會脆弱給敵人看。
玉家雖是商戶，卻也是有風骨的。
漢王府乃是一字並肩王，是軍旅出身，更容不得女主子軟弱！
「是啊，那時候我也和王妃您現在的心情一般，等著做祖母了。」白草輕笑出聲。
現在的生活太美好，好的讓她總覺得不真實。
美夢易醒，那她想在夢裡更久一些。
楊凡已經離家幾個月，白草若是閑暇下來，便會思念如潮，擔心他的安危。
可男人們有自己的事，白草不會去過問，更不會幹涉。
兩人都有著各自的心事，偶爾聊上幾句，才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並不是她們不祝福新人，那也是她們的親人，可還有她們更關心的人，正身處險境。
苗疆。
雲霄夫人每日都和族人們一起去採藥，但是養蠱的事情卻從來不做，養蠱的族人們也在避諱著她。
是以雲霄夫人並不知道族人們會養蠱，只當他們都是靠採藥為生。
沒有記憶的雲霄夫人是快樂的，每天忙碌的生活，讓她覺得很幸福，和鄰里之間相處的也很愉快。
「忠大哥，你怎麼來了？」雲霄夫人背著葯簍，回到她住的小竹樓，便見忠王站在院子里，幫她翻曬藥草。
「過來收一批藥材，順道過來看看你。」忠王和善的笑了笑，很是自然的上前接過了雲霄夫人手中的葯簍。
「我挺好的，每日都忙著，倒是不用再去想都忘記什麼，頭也不再痛了。」雲霄夫人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兒，笑道：「忠大哥你先坐一會，我給你倒杯茶，就去煮飯。」
「好。」忠王沒有拒絕。
看著雲霄夫人忙碌的身影，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能一直守在這裡，看著她開心的樣子。
可他不能！
與生俱來的使命，讓他必須要去完成重任！
且他的大業……
是迎娶她的聘禮，如何能半途而廢？
在雲霄夫人走過來之際，忠王眼中變幻的神色瞬間消失，只剩下深不可窺的溫柔。
這一生，他殺孽太重，唯有雲霄夫人是他心中的凈土，亦是永遠的美好。
這也是勤王不會威逼苗疆人，並且對這裡做手腳的原因，這是他留給她的樂園。
只可惜，即便她失憶了，對他也沒有男女之情。
便是念著救命之恩，也保持著一定的疏離。
「委屈忠大哥了，只能喝杯泉水，我不習慣飲茶，家裡也不備著這些。」雲霄夫人歉意的道。
其實苗疆人本就不喝茶，在不喝白水的情況下，大多是用藥材泡水喝。
但藥材能調理身體不假，也不是什麼人都適合飲用的，雲霄夫人也不好拿出來待客。
「沒關係，是我叨擾你了。」忠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道：「有些渴了，雲霄若是不介意，再給我倒一杯可好？」
雲霄夫人不是話多的人，忠王又不知道該如何討她歡心，畢竟如今的雲霄夫人並非是那個才女。
如此低俗的手段，能與她說幾句家常，忠王已經十分滿足。
「好。」雲霄夫人含笑應下，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茶壺，「忠大哥渴了就多喝幾杯，我鄰居家換些菜回來，很快就能用飯了。」
「我陪你去。」忠王起身，他本就不是真的渴了，雲霄夫人不在，又何苦為難自己的肚子？
只要有她在身邊，不論去哪裡都好，忠王很喜歡這種平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