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富蘭德事件篇①

「早啊，小嵐。」

「早，黛米。」我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把毛巾浸濕，呼，真舒服。

「嵐瑛，這一次我可是起了早啊。」瑪麗也拿著洗漱用品走到旁邊。

「是啊，難得一見……不過，繼續堅持哦。」

「啊！還要堅持……」聽我這麼一說，瑪麗頓時翻了個白眼，每天都像這般起早……真是折磨人欸。

「唔……黛米，不好意思，身上有沒有濺到水漬？」正在刷牙時，一時手軟牙杯掉落到水池裡。

「沒事，身上沒有被濺到。」黛米順手拾起水池裡的牙杯遞給了我。

「謝謝你，黛米。」

「我說，你們兩個……洗漱完了嗎？」說著，瑪麗把毛巾掛在鏡台的欄杆處，舉起手環看著時間到。

「瑪麗，再給我們兩分鐘！」我和黛米看了看還有10分鐘，一陣手忙腳亂。

「可算是到了教室……」

「瑪麗！下次別那麼嚇唬人可以嗎？每次都上了你的當。」教室門口，黛米氣喘吁吁的看向為數不多的同學，之前心裡的慌張匆忙感一下子靜了下來。

「呵呵，兵不厭詐嘛。」呃，瑪麗還有腹黑的一面啊……

「狡猾。」我和黛米齊齊的看向瑪麗。

「瑪麗、黛米我幫你們分擔一些吧。」從她們手上分別接過一摞試題，整理好后和她們一起準備走出教室。

「謝謝你，嵐瑛。」正當我一手拖住試題，一手關上門時，那種無力感又出現了。試題傾斜了下來，散落在地上。

「唔，對不起。」我蹲下身體趕忙撿起地上的紙，瑪麗和黛米看到后，紛紛放下手中的試題，上前幫忙到。

「這沒什麼的，不過是掉在地上罷了。嵐瑛，你太客氣了。」

「是啊，掉在地上撿起來就好了，不用這麼客氣。」

「嗯。」我轉身看了看右手，那種麻木感……一瞬間充斥整個身體……

「小嵐……」黛米整理好手中的試題，不禁心生疑惑。小嵐很奇怪，為什麼盯著手看呢？莫非是剛才手腕受傷了？還是……她回頭又朝著瑪麗看去，不行，連自己都不是很確定小嵐到底有沒有事？哪裡傷到？這樣魯莽不僅驚動瑪麗而且會給小嵐增添不必要的煩惱。

「那個……試題都已經整理好了，小嵐。」黛米把瑪麗手上的也拿了過來，擺放在一起遞給我。

「嗯，瑪麗、黛米，真的謝謝你們。」

「又來了……」瑪麗捂著前額，無語到。而旁邊的黛米則有些擔憂的看著我，小嵐……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不要勉強自己，一定要說出來，我和瑪麗會一直陪在你的身旁。

「各位同學，你們好。這裡是實訓演練大廳，稍後會有一場魔法測試。請同學們抓緊時間準備好，待發令槍響起，測試即為開始。」廣播內，智能播報員的聲音在大廳內循環播放。

「來吧！我都準備好了！渾身都熱血沸騰了起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瑪麗換好訓練服后，激動的摩拳擦掌到。

「呵呵，黛米，我發現自從校競賽之後，瑪麗好像變了一個人欸……」看著瑪麗整個人處於情緒興奮的狀態，隨時都有可能把周遭的事物燃燒起來……

「小嵐，錯了錯了。不是變了一個人，這就是最真實的她。」

「最真實的？」

「不管在心裡壓抑了多久，總能在合適的時機釋放出最真實的自己———因為她始終明白最想要的是什麼。」

「哦，看來你之前喝了不少雞湯啊。」

「小嵐，這不是雞湯！我怎會喝那種東西呢？」黛米一臉挫敗的看著我，不過嘛……就算是雞湯，我想你也淺嘗過一些吧？

「要開始咯！雙骷的魔音！來真的了。」說著，對面地板翻動起來，有兩個顫顫巍巍的骷髏人伸出手臂出現在我們面前。

「哦呀，就兩個人……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瑪麗直接施展出千機編織魔法向他們襲擊到。

「小看你們……當然小看你們，因為……你們還不是我們的對手……」

「骷髏還會說話，有意思。」瑪麗眼神示意著我和黛米，這骷髏……渾身陰氣沉沉，由內而發，雙腳離地直直的朝著瑪麗襲去。

「想偷襲，哼，火候還不夠。」瑪麗轉身擋住了他的攻勢，這骷髏人，蠻力還真是強啊。

「小姑娘，我們可不是吃素的……」只見骷髏人那無神的眼突然亮了起來，隨即大聲叫喊著，聲音猶如地域百鬼哭喊，聽的直叫人毛骨悚然。

「不行，千機編織魔法居然對他不起作用。」瑪麗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施展魔法。

「瑪麗，我的招魂鈴……也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黛米連續搖晃手鈴，手鈴發出的清脆聲音也絲毫擋不住骷髏前進的腳步。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么……」嵐瑛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就算我們三人合力對付，光是這繞耳的魔音就……刺耳。

「安息吧，咆哮發泄不了心中的焦躁。既然已踏入地門，何必向生者抱怨過去的不滿？安息吧，孤獨的亡靈啊！寂寥的身影、難以撫平的傷痛！我知道你有苦楚，但請你不要忘了曾經活著你也是有血有肉！安息吧！西北的天狼！古老的國度，曾經埋葬著你的輝煌！安息吧！」藍色的魔法因子在周身運轉，眼前一把雕刻著彼岸花的長弓漂浮在半空。手裡緊握著兩隻長箭，箭上弓弦，弦離箭羽發出咻的一聲。兩隻箭頭沒入骷髏空洞的身體中，入骨三分，骷髏揮舞的手臂停了下來，吟念的逝言和魔法的雙重配合下，唔……真是萬分艱難啊，幸好趕在了骷髏前壓制住……此時，右手再也使不上力，垂落了下來。魔法隨著力量的消減而慢慢退卻。

「這算是成功了？」

「是地門安魂吟……」魔法漸漸散去，訓練場內浮灰吹拂著，周圍空蕩蕩的。瑪麗和黛米震驚之餘回過神來，對了！小嵐……

她們回頭朝著我這邊走來「嵐瑛，你真厲害！」「是啊！連地門安魂吟都能流利的吟念出來，而且還和水系幻化魔法一起使用！簡直太完美了！」

「瑪麗、黛米，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只是利用了逝言中安魂驅魔的功效罷了。」兩隻在手背在後面，左手輕撫著右臂。

「不不不，嵐瑛同學，你就不要謙虛了。實力擺在眼前，我和黛米看的是一清二楚。」

「這個嘛……」

脫離弓弩，小嵐的手不經意間僵在那裡的，雖然只是短短几秒，但……從她下意識皺了眉頭來看，怕是不那麼輕鬆吧？

「嵐瑛，剛才的那個魔法還能再試一次嗎？好棒啊！」瑪麗拉著我的左臂，不停的搖擺著。

對了，小嵐的身體不是還沒恢復過來？那之前厲害的魔法是如何發揮出來呢……黛米心中的困惑越積越多，看向我的眼神愈發認真起來。

「瑪麗……這個……」沒等把話說完，黛米接了過來。

「瑪麗，也不急於這一時。剛剛你不是一飽眼福過了嗎？」

「說的也是啊，那下次吧。下次，嵐瑛，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嗯，不會的。」

「小嵐……你……」

「不會有事的，一切都很好，放心吧。」我看著黛米，小聲在她耳邊說到。她還真是心思細膩啊，一定發現了什麼。不然怎會幫我掩飾呢……黛米，我知道此時在你心裡一定有很多不解。相信我，不會因為暫時無法施展魔法而灰心喪氣，會好的……

圖書館二樓天台上，身著制服的男生背靠著，對面坐在桌旁的另一人低頭不語。

「我說……休斯頓，你也夠存得住氣啊。」

「艾布納，那晚你拉我來這裡找什麼捲軸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能相信幾分？」

「不是已有了前車之鑒么……」

「呵，你是說富蘭德家族？」

「你知道的。」

「好吧……休斯頓，捲軸有了眉目。不過，你可能會很驚訝，是在荼昂悠同學家中。」

「荼昂悠？什麼？他家裡為什麼會有這個？」

「唔……要從那裡說起呢……這個嘛，說來話長。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問一問不是更清楚么？」

「那荼昂悠他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很冒昧？」

「或許會有些，不過既然有了線索，放棄不是太可惜了……」

「嗯。」說完，艾布納學長和休斯頓學長離開了圖書館。

「荼昂悠，現在有時間嗎？」教室里，艾布納學長朝著他的課桌輕輕敲了幾下。

「是、艾布納學長！你找我？」荼昂悠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他。

「是啊，學習也需要勞逸結合，昂悠，不如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我們？不止學長一人？荼昂悠看了看面前的艾布納學長和教室門外的其他人……

「嗯，好啊。」荼昂悠收拾好書本后，和他們一起出了教室。

看他們一路上心情還很不錯，可眉宇間……還是能感覺到像是有什麼事。艾布納學長和休斯頓學長真的只是找我出來透透氣、聊聊天而已嗎？

「昂悠，你知道富蘭德家族的事嗎？」休斯頓在校園一長椅處停了下來。

「瑪麗……你是說她的家族？」

「是啊，昂悠。你知道關於羊皮捲軸的事嗎？」

「羊皮捲軸？」就是之前父親藏在書房裡的那個捲軸么……

「看來，問你是問對人了。」

「艾布納學長、休斯頓學長，你們……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偶然知道的，昂悠，既然知道富蘭德家族的事，還有那個捲軸……先前不管你聽到看到了什麼，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告訴我們。畢竟，你也事瑪麗的同學，不忍心看著她明明受了如此痛苦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的話，你也會很難受吧。」艾布納學長上前一步，拍著他的肩膀說到。

「我……」荼昂悠再三思索，艾布納學長說的沒錯，該來的總會來。不管結果如何，瑪麗……不，富蘭德家族一定會重心振作起來的。

「有時看到了父親和母親因為瑣事而爭吵，看到最後我感覺很痛心，想讓他們認識到各自的問題。我並不是很了解他們為什麼爭吵，或許是因為家庭瑣事，或許是工作上的不如意等。我想試著安撫他們，可說出來的話不是我想象和好的樣子。他們讓我少管，做好自己的事。若是偏袒了其中一方，另一方就會對我感到失望，沒有站在他的角度去體諒。所以，漸漸的，我也學會了麻木。有一次父親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裡又和母親吵了起來，父親失手將母親推到在地，母親一下子沒緩過勁來，她跪在地板上哭訴著。我看到了，也沒敢上前安慰母親。過了一陣，母親才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啜泣著，而我卻一直沒鼓足勇氣走到她的身邊……」

「昂悠，這不是你的錯，父母的事情不全怪我們，不用那麼自責。」休斯頓學長接著他的話說到。

「怎麼會不自責呢……母親受到了父親的打罵，自己卻不敢上前保護，豈不太窩囊了！」弗恩克.荼昂悠緊緊的握著拳頭，眼裡的淚水再也掛不住，劃過臉頰。

「我曾到用手環的力量讓父母和好……」

「那你試了沒有？」

「實力，起初暫時可以緩解他們的火氣，後來魔法也失控了，他們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還真是坦率啊，昂悠，對於父母我們無法用魔法去改變。但我想他們戀愛到結婚一定是美好的，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十足。」

「嗯，聽族裡長輩說他們起初不是這樣，後來因為……」

「是那個捲軸的緣故吧？」艾布納背靠著防護網平靜的說到。

「不錯，就是你們說的羊皮捲軸。父親也覺得家裡的氣氛很另他不自在，便奪門而出，只留下我和母親。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恍恍惚惚走到了書房裡，不小心觸碰到了牆上凸起的開關，當屋裡的燈熄滅又亮起時，發現……「

「發現什麼？」

「發現燈光凝聚成一束打在書柜上，書柜上的書被窗外刮近來的風吹落一地。也就是在這時，隔板上平放著印有一家族紋飾的捲軸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以為那是本家弗恩克的，走近細看捲軸上印著的花紋是富蘭德家族，捲軸裡面的內容更令我大吃一驚。」荼昂悠不緊不慢的講述著，艾布納學長和休斯頓學長在一旁不時也露出詫異的表情。荼昂悠打開了手環，把當時保留下來捲軸的畫面推送給他們。

「這麼說，當年富蘭德家族出事除了帝國四殿下失蹤、兩國邦交的惡化和後來富蘭德家族元氣大傷、一蹶不振還有……」

「還有弗蘭帝國一部分人暗中挑撥離間，使得原本就棘手的事更雪上加霜。」

「從捲軸上看是這樣，問題是……那一部分人為什麼要搗鬼呢？」

「影像上無法得知這些細節，要想深入去揭開面紗……恐怕，我們還需要他國的協助。」

「弗蘭帝國。」荼昂悠和休斯頓學長他們不約而同的說了出來。

「不過，也算是有不小的收穫。昂悠，之前說是安慰，我想了想，反倒是覺得你想要得到的是被認同。弗恩克.查理斯上校一直對你是從嚴教育，可以說家長的觀念緊緊的束縛著，使你從開始的無所適從、無法施展手腳到之後無法讓自卑的你拜託他的影響。昂悠，你應該丟掉這些包袱，而不是戰戰兢兢的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艾布納學長……」荼昂悠擦乾臉上的淚珠，眼神里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憂鬱。像是摧殘的煙火，照亮了整個瞳孔。

「好了，發泄的也都發泄完了。昂悠，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休斯頓學長誠懇的向他致謝到。

「沒、學、學長不用這麼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荼昂悠擺動著雙手，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

「哈哈哈，昂悠！你是不是太激動了？瞧把你激動的……」休斯頓學長在一旁逗起了他。

「休斯頓學長……」激動？那不是激動，是緊張……

「好了，休斯頓，不管怎麼說，昂悠願意向我們吐露心聲已是他最大的進步。我相信，昂悠，你也會成為那天空中展翅高飛的雄鷹吧？」艾布納學長用手遮擋面前刺眼的陽光，看向藍天。

「雄鷹么……」或許等到自己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老鷹已不再強盛，雄鷹一定會超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