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番外一2
「哥哥,你有空不回家看看嗎?」
「家?這裡不就是我家嗎?」江黎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看向蘇幺兒。
蘇幺兒嘟嘴道:「什麼呀,這裡哪裡是你的家?爹爹娘親都不在。」
江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雖然他們都不在,可這裡是我母親從前一直生活得地方,我很喜歡這裡。」
蘇幺兒道:「就這個曉隅?破敗不堪的,地里種什麼死什麼,還不如枯骸山,我跟你說啊,爹在枯骸山上給你準備里一間超級漂亮的屋子,還在竹林里,院里全是花,你知道在枯骸山種花有多不容易嗎?簡直太神奇了,就像人間仙境。」
江黎笑了起來,道:「哪有那麼玄乎,估計是用的轉靈陣,基本只要守住一點靈氣,不讓枯骸山上的魔氣侵蝕上那些花,就沒什麼問題。」
蘇幺兒瞪著眼睛道:「那也很不容易好吧,爹對你那麼好,你看了都嫉妒,你怎麼就不願意回去呢?」
江黎噗嗤了一聲道:「這裡沒什麼不好的,有我喜歡的人,也有照顧我的人,父親那邊有心了,但真的不適合我。」
蘇幺兒撇撇嘴,小聲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黎的耳力,這種聲音哪裡能聽不到,不過他也只是笑著搖搖頭,沒多說。
畢竟他和蘇幺兒生長環境不一樣,兩個人的幸福與煩惱也大不相同,沒必要把誰的意願和選擇強加給別人。
江黎收拾好東西,轉頭問蘇幺兒:「今天怎麼不上山抓小狐狸了?」
蘇幺兒心不在焉道:「沒意思,抓了放放了抓,做做樣子,玩久了都膩歪了。」
江黎心裡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蘇幺兒在聖修門呆的不自在,為了不暴露她真實的身份,不得不裝傻充愣,表現的傻白甜一些,必要時還要裝朵白蓮花,才能迎合其他弟子,完全融入集體中。
可是魔物本就不是喜歡群聚的,大家有競爭,有好勝心,也有孤獨。
江黎說:「不然你就回枯骸山吧,不用老是跟著我,有鳳歌在我身邊,沒什麼問題的。」
蘇幺兒道:「那可不行,這是爹爹布置給我的任務,要看好你,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天。」
江黎好笑道:「怎麼個回心轉意?說的我好像誤入歧途一樣。」
蘇幺兒誇張地揮舞著手臂道:「那可不,你是魔,以後還有可能繼承父親的位置,成為整個中原地區的王,怎麼可以天天和玄門的人混在一起。」
江黎道:「我真沒那個心思,其實我覺得你就不錯,你也可以成為王啊,我聽說北方有位什麼主的,就是女王啊,可不威風。」
蘇幺兒泄了氣一般慫起肩膀,暗自低估:「那也要爹給我這個機會。」
江黎回到屋子裡,躺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對了,我聽說白姨有了?」
蘇幺兒盤腿坐到矮茶几旁,隨意倒了杯水道:「是啊,白姨也修鍊了這麼多年了,倒是給她修鍊出了胎心,聽說是個男孩,叫子尋。」
「名字都有啦,父親挺關心這孩子嘛。」江黎坐起身道。
蘇幺兒聳聳肩道:「可不是嘛,你的一大有力競爭對手。」
江黎沒理睬蘇幺兒的埋汰,轉而道:「那父親還老盯著我幹嘛?」
蘇幺兒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那不一樣,你是長子,而且和爹爹是一樣的命格,我聽說,那蘇子尋命薄,其實活不久的。」
江黎道:「別這麼說呀,多不吉利,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弟弟,不應該更期待一些?」
蘇幺兒擺擺手道:「得了吧,我最討厭你們這些男孩子了,特別是你,都不想當魔王,位置還不能讓給我。」
江黎彎了眉眼,他就喜歡蘇幺兒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魔族花花腸子不多,大家想要什麼就說出來,然後光明正大地去搶,比一些人族背後搞小動作強多了,至少活的不累。
江黎正要再說話,突然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問道:「幺兒,你有沒有聽到哭聲啊?」
蘇幺兒道:「什麼?」
江黎走到門口,仔細聽了聽,說道:「真的有哭聲,還不是一個人的,有好多,好吵。」
他拉開了門,一陣熾熱的風吹過,帶來門外的腥風血雨。
天空是暗沉沉的,原本剛種上鮮花的院子不見了,反而是一堆堆的亂石,那些透著微微血紅色的石頭間,趴著一個個扭曲的人影,嬰兒的哭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刺入江黎的耳膜,就彷彿在他耳邊哭泣。
「幺兒……」
江黎驚慌地回過身,然而後頭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座高台,台上支著刑架,吊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那人被兩隻勾子從背後刺入,前胸穿出。
血滴落在地上,染上那道人影腳邊,被亂箭插身的巨大青毛狐狸。
江黎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他只能不停的後退,直到撞上什麼。
江黎扭過頭,就見一赤發紅眼的少年沖他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少年輕啟紅唇道:「哥哥,我們在地獄等你。」
江黎猛然驚醒,周圍很暗,自從他對付蕭氏受傷后,視力就不怎麼行了,只依稀能看見這是個挺大的房間,床在離門不遠處,應該是在曉隅。
外邊的天很黑,能隱約聽見雨點敲打在屋檐的聲音。
江黎心想晚鳳歌良心發現,把他一起救了?
要是他沒有做夢,那麼之前的記憶告訴江黎,晚鳳歌失憶,以為白展扇是他的妻子,而自己害死了白展扇。
殺妻之仇,居然沒要了他的命。
江黎表示,自己還真是命大。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江黎感覺有些口渴,便下床打算倒點水喝,結果腳一動,就聽見嘩啦一聲。
江黎一愣,而後後知後覺,他的腳踝上居然掛著鐵鏈子,兩隻腳上都有。
這是多怕他逃跑啊?
江黎還在走神,一條手臂攬住了他的腰身,晚鳳歌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從後頭傳來:「阿黎,你醒的也太準時了,今天陰天,你居然也能這麼早爬起來。」
江黎這次反應了好久,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鳳……鳳歌……你認得我了?」
身後突然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晚鳳歌猛地爬起來,掰過江黎的身子,面對著他問:「你……你好了?」
江黎莫名其妙:「什麼我好了?你好了才對吧,你不曉得你不認得我的時候有多凶,我都……唔……」
「嗯嗯……唔……唔……」
江黎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晚鳳歌推開,他碰了碰被啃得火辣辣的嘴唇道:「幹什麼呀你?你不認得我你還有理了,還咬我,疼死了!」
晚鳳歌根本沒理睬江黎的話,他一把抱住江黎,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恢復了,太好了。」
江黎簡直一頭霧水,直到他看到自己的臉,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我自己嗎?」江黎對著鏡子,捏了捏臉頰,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我不是……怎麼……這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晚鳳歌一邊給江黎梳頭,一邊把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江黎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所以說,蘇子尋那具身體是已經死了,我現在……回到原來的身體了,然後,之前還傻了一段時間?」
晚鳳歌點了點頭,而後又垂下頭,輕聲道:「對不起,當時傷害了你。」
江黎舉起一隻手道:「哎,打住,道歉有用,殺人也就不犯法了。」
晚鳳歌給江黎戴好玉冠,問:「那你想怎麼樣?」
江黎回過頭去,瞪著晚鳳歌道:「我想怎麼樣?咋說的看不情願的樣子?你瞧瞧我給你折騰成什麼樣子?還有,別以為這下雨天就沒有早晨,大清早的,你睡我房間幹啥?」
晚鳳歌委屈巴巴道:「枯骸山沒多餘的地方給我住,我只能睡你房間,而且啊,你之前不是傻兮兮的嘛,我這不是怕你出事,才和你住一起。」
「借口!」
江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晚鳳歌道:「怕我出事就可以鎖著我?還同床共枕?我同意了嗎?你是不是趁我傻,吃我豆腐了?」
晚鳳歌嘀咕:「不是早就吃過了嘛。」
江黎惡狠狠道:「你說什麼?」
許是屋子裡不太亮堂,江黎視力又不怎麼行,他剛想教訓一下晚鳳歌,結果一腳踩在腳踝的鏈子上,猛地撲到了晚鳳歌身上。
晚鳳歌嚇了一跳,而後不確定地問:「這是……要我這樣補償?」
江黎慌忙爬起身,叫囂道:「什麼啊!還不是你這狗鏈子,你到底找到鑰匙了沒啊?快給我摘掉啊。」
晚鳳歌將江黎重新拉入自己懷裡道:「都戴這麼久了,我也不知道鑰匙扔哪裡去了,刀劍又砍不斷它,不然你就戴著唄,蠻有情趣地。」
江黎晃了晃雙腿道:「哪有情趣?這麼色情,你不是正道楷模,你的端莊矜持呢?情趣這種話是你可以說的?」
晚鳳歌笑著在江黎脖子上親了一口道:「什麼正道楷模,我不稀罕,也不過是別人加在我頭上的,我只想要你,有你就足夠了。」
江黎側過頭,親了親晚鳳歌的臉頰,無奈道:「真是服了你了,我這美好人生啊,算是折在你手裡了,好好的少年說彎就彎。」
晚鳳歌捏了下江黎的鼻子道:「說不定你一開始就不是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