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壞人般的你們

「我大姑姑那一年也離婚了，自己回到了老家，和我們一起生活。因為老家小土屋，能住的地方有限，我只能跟她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我不敢翻身，如果翻身壓到她，她會毫不猶豫的使勁掐我的大腿或者我的胳膊。我每天晚上都是貼著蚊帳睡的，動都不敢動，可是這張床有1米8寬呀。」

「吃飯更是要看她臉色，吃的快了，罵我跟乞丐一樣，搶東西吃；吃的慢了，罵我幹什麼都不中用，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大姑姑不管怎麼對我，我的爺爺奶奶從來都不會幫我說一句話，甚至還一起取笑我。」

「給零花錢，爺爺都是偷著給我叔家的哥哥5塊，給我1塊。有時候，甚至一分都不給。」

「我就不明白，他們不知道我是剛失去媽媽的孩子嗎？不疼我也無所謂了。可是，就連我哭的權利都不能有嗎？」

「這都是星星點點了，那段時光，是我最痛苦難捱的日子。這之前，我從來都是被媽媽捧在手心裡的寶啊！」

莫小欣的眼淚和鼻涕都流了下了，即便時隔二十幾年，每當回憶起那段記憶，還是很痛苦。

阿姨急忙拿了張紙巾遞給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她接過來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淚，繼續說。

「就這樣過了有一年半的時間，我馬上要上三年級了，我爸回老家接我，說要讓我回去上學，說城裡的學校教育好，我便迫不及待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步不離的跟著爸爸，等他帶我走。」

「我的大姑姑還冷言冷語跟爺爺奶奶說，這就是些外甥狗，白眼狼，養不熟的。一看她爸來接她走，一分鐘都住不下去了，養些這個有什麼用？」

「我暗暗發誓，這輩子我都與她水火不容，勢不兩立，誓死不叫她一聲姑姑。」

「我以為好日子要來了，誰知又進入了另一個地獄。」

「我跟著爸爸回到了只住了幾天的新家，打開門，卻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在沙發上坐著。」

「我問爸爸這是誰，爸爸告訴我叫阿姨就行，是爸爸的朋友。」

「我很天真的說了聲阿姨好，便把行李放回了我走之前住著的卧室里。」

「我小心翼翼的從衣櫃里拿出一個娃娃，這是媽媽去世前買給我的，我把它藏在了衣櫃里。」

「這時，那個小妹妹走了進來，看著我手裡的娃娃，哭著吵著要我的娃娃，我不肯給，死死的抱住，生怕被搶走。」

「那個陌生的女人聞聲急忙跑了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我一頓，質問我為什麼欺負妹妹，逼著我把娃娃拿出來給她，我不肯，她便氣呼呼的帶著孩子走了。」

「爸爸從廚房裡出來問我阿姨去哪兒了，我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我以為父親會理解我、安慰我。」

「可是，我想錯了。」

「我爸讓我追下去，給她們道歉，說求也得把她們求回來。」

「哈哈哈，多麼可笑，是不是？」

「更可笑的是，我竟然去了，我沒有辦法不去，我不想再回到老家過那種生活。所以，我必須得聽爸爸的話。」

「沒有多長時間，他們便登記結婚了。從此，我多了一個妹妹，一個后媽。」

「我爸在家，她就對我很好，我爸不在家，連飯都不做給我吃，她帶著妹妹回娘家吃去了，我餓的就去吃了冰箱里的黃瓜和西紅柿。結果，晚上爸爸回來，她就又哭又鬧說我偷著吃光了冰箱里的東西。」

「冬天，冷水刺骨，厚重的衣物都是我自己用手洗，沒人問沒人管，那一年我才8歲半。」

「更有一次，妹妹偷吃了我的零食，我說了她幾句，她就又哭又鬧，我的繼母便又哭又鬧的跑去跟我的父親告狀。」

「我父親怒氣沖沖的從廚房裡走出來，拿著木製的馬扎就狠狠的砸向了我的後背。我沒有躲，也沒有哭，我看著那雙憤怒的想要殺了我的眼神。我知道，這個地方再也不是我的家。」

「從我媽媽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再也沒有了家。」

「直到我十六歲，中考那一年，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告訴我爸爸，我想要出去工作掙錢，不想上學了。」

「爸爸問我考慮好了嗎？為什麼不想讀了？以後不要怪他，這是我自己決定的。」

「我想對他說，我不想再因為要學費，被后媽拿眼剜著；我不想因為遲遲要不來學費，被班主任罰站一天；我更不想過年等一件新衣服，而被后媽罵好幾天。這幾句話，我始終沒有說出來，我知道說出來也沒有用。」

「我堅定的看著爸爸說，我是真的不想讀了，我不怪你。」

「我只是當時以為我不會怪他。」

「因為年齡小，爸爸只能到處托關係讓我去工作。最後讓我進了超市，說這個地方風掛不到，雨淋不著。」

「結果，剛好趕上八月十五到過年的時間，一天需要工作16個小時，午飯和晚飯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根本沒有休息。去了來迴路上的時間，我一天只能睡5個小時。」

「我撐不住，病倒了，高燒39度，只好請假去掛了吊針。等我回到家，沒有得到一絲的關心和安慰，反而得到了一頓責罵。」

「原來，我后媽告訴我爸，我不好好工作，曠工跑出來玩了。」

「我讓她去問問樓下的診所我是不是打針了，她說她今天就在那兒，根本沒有看見我。」

「我冷笑了幾聲，爸爸以為我不服氣，一腳就把我踹進了卧室。那時的我，正在生著病。」

「第一個月開了工資，只有700多塊錢。我后媽又哭又鬧說沒有錢了怎樣怎樣，我爸讓我把工資拿出來用，我不肯，結果整晚都不讓我睡覺，一直在客廳里站著。」

「凌晨三點多，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便把工資如數拿了出來。我后媽看到以後，開心的笑了，我爸才讓我去睡覺。」

「就這樣工作了半年多，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毀掉的是我自己，我就跟爸爸說我要回去上學。」

「結果，你猜我爸說了什麼？我爸說之前給我準備的學費買了電腦，要想上學讓我自己上班掙學費，什麼時候掙夠了什麼時候上學。」

「我聽到后，瘋了一樣吼他，我問他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我爸絲毫沒有憐惜我情誼，說有本事我就從樓上跳下去找我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