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閑置的聚寶盆

第三百二十八章 閑置的聚寶盆

和州四縣,也有些春旱。

可是因江浦縣、和縣、烏江縣都臨水的緣故,春耕時得到灌溉,莊稼看著長勢還好。

只有含山縣,背靠小含山,離江邊遠些,春旱的更明顯些。

和州人性子雖綿軟,缺少幾分烈性,可真要是食不果腹,也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

和州州府、江浦、烏江這幾地的治安還好,含山縣這邊,百姓荒年習慣入山為匪。

小含山的土匪,曾經與黑蟒山的土匪齊名。

去年打和州前,唐光奉命在小含山剿過山匪,含山縣境內才算安生。

如今,就要防止死灰復燃。

小含山在滁州與和州交界,要是裡頭亂起來,影響到兩地治安。

如何安撫餓肚子的老百姓?

少不得免農稅,實在不行就要賑濟。

大家估摸著含山縣田中收成,倒是鬆了口氣。

就算含山縣需要賑濟糧,也比不得曲陽縣那麼嚴重,估摸著與濱江縣差不多。

「廬州當是不怕的,就看壽州與舒州那邊了……」

智然和尚皺眉道。

滁州軍看似佔據了江南糧草充盈之地,可如今兵卒也達到幾十萬這個恐怖的數字。

養兵為先,安民倒是成了其次。

要是需要賑濟的地方多,糧食就要吃緊。

和州沒有什麼大事,大家走過一圈就到了廬州。

到了廬州,避不開巢湖大營。

如今這邊掌事的是於老元帥的三子於三將軍,負責操練水師新卒。

於三將軍二十來歲,還沒有成親,如今算是滁州軍中的「黃金單身漢」。

他與侄女於大姑娘一樣,都是之前有婚約,后「巢湖之變」,使得廬州換了天地,也使得叔侄兩人親事生變。

於大姑娘自幼定親的是親姨母家的表哥,也就是巢湖水師於、安、盛三家中盛家子。

是巢湖水師指揮之一盛雙刀的長子。

於三將軍定親的是盛雙刀的堂妹,婚期原本就定在去年冬月。

於、安、盛家聯絡有親,這樣也是親上加親。

結果盛雙刀去年被彌勒教右護法壽天萬說服,配合毒殺對水師眾人有恩的老都統,隨後又聯合廬州知州算計於、安兩家,想要獨霸巢湖水師。

結果於家老當家於秀老大人跳出廬州,派了女婿安勇親自往滁州求援,求來了滁州軍,解了水師困局。

盛雙刀本想要設「鴻門宴」,毒殺於、安兩家,被趕過來的林先生識破阻攔,怕了盛雙刀的計策,還抓了盛雙刀。

盛雙刀除了是於大海的結拜兄弟,還是於大海的連襟。

盛夫人哀求了姐姐於大夫人,私放了盛家人。

盛雙刀收攏舊部,想要出巢湖,往安慶去,被於大海阻攔。

雙方發生水戰,於大海將盛雙刀親自斬於刀下。

已經成了死仇,於大海也不是慈悲人,知曉盛、於兩家交纏不清的關係,倒是下得狠心,明面上放了盛家人離開巢湖,私下叫人尾隨其後,進了長江后就砸了盛家的坐船。

為這個緣故,於大夫人卧病,休養了旬月才好……

而後霍於聯姻、霍安聯姻,倒是沒有於三將軍什麼事。

等到滁州軍金陵,霍氏族人也進了眾人視線。

於老元帥還真叫人留心霍椿,結果卻是讓水進搶先一步。

一來二去,於三將軍的親事還沒有塵埃落定。

於三將軍年歲與水進相仿,雖說兩人有師生之名,實際上也是同輩相交,如今重逢也是十分歡喜。

對霍寶這個「少主」,於三將軍也是恭敬中不乏恭敬。

身為地主,於三將軍設宴給諸人接風。

如今是六月初,正是湖鮮上市的時候。

銀魚、白蝦與螃蟹,是「巢湖三鮮」。

只是螃蟹要八月才上市,如今席面上就用了去年存的蟹膏來釀豆腐。

宋林、智然和尚都喝上了黃酒,吃著湖鮮;倒是水進,只覺得魚蝦太素,守著一盤大肘子解饞。

霍寶的注意力,在席面上,也不在席面上。

他還是第一次來巢湖水師的老巢。

這裡是巢湖上最大的島嶼,屋子蓋的郎闊,就是看著時間不短,有些破舊。

再看桌子上的器皿,看著花紋富麗堂皇,仔細看並不精緻。

就是滁州城中京味樓里那種,糊弄糊弄外客,實際上不值什麼銀子。

再想想安長生的穿著打扮,看著跟官紳小少爺似的,可並不算奢靡。

而且安長生的新衣服都是有數的,一季就那麼幾套,剩下都是半新不舊。

安長生還是安家長子長孫,是於、安兩家小輩男丁第一人。

於、安兩家的家底,好像比想象中的要薄。

之前霍寶還以為兩家湖匪出身,家底定是十分豐厚,如今看來倒是想差了。

不僅霍寶留心這些,智然和尚也看在眼中。

他既是執掌監察司,監察滁州軍上下人等,自然也沒有落下水師於、安兩家的道理。

因兩家出身湖匪的緣故,智然和尚本對他們兩家有些偏見。

可實際上大半年下來,於、安兩家並沒有什麼錯處落在監察司。

相反,監察司這邊查到於、安兩家一些舊事。

那就是於、安兩家之前雖是成了地方武官,行事卻是厚道,不僅沒有喝兵血,還待麾下水卒極為厚道。

水師平素操練就風裡來、水裡去,水火無情,兵卒減員也是常見。

何況當初於、安、盛三家外,巢湖還有其他湖匪,他們三家投了朝廷后就開始剿匪,也折損了不少人手。

但凡巢湖水師折損兵卒,巢湖水師這邊就會安排相應的撫恤,對於家屬遺孤也多有照顧。

於老元帥與安勇翁婿兩人都是一時人傑,不管是故意收攏人心,還是本性敦厚,只這一條就花了大筆銀錢。

前幾年開始,朝廷扣著地方軍餉不發,巢湖水師這邊自然也不例外。

於、安兩家雖不至於代朝廷墊軍餉,可也少不得套不少銀子補充軍備糧草。

水師與步卒不同。

步卒不更換軍備沒有什麼,拿著舊兵器也能打仗。

水卒不修繕戰船,可是連出兵都沒發出。

如此一來,又是一大筆銀子,少不得於、安幾家各掏腰包。

霍寶吃了口蟹黃豆腐,惦記著巢湖來。

這可是一個聚寶盆,只做屯田的水源也太浪費。

等到接風宴吃完,霍寶就找到了於三將軍。

「養藕?」

於三將軍聞言,不由笑了:「早有下頭人養了,小山島那,好幾十畝藕田,寶爺要是喜歡吃,秋天讓他們送兩船去金陵……」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巢湖水寨之前兩萬多人,吃穿用度總不能全憑採買,為了省錢也盡量自給自足。

霍寶搖頭道:「不是我想吃,可以與巢湖邊的屯田一樣,專供軍需,也算給水師家屬找給活計……」

於三將軍眼睛不由一亮。

滁州軍的軍需採買,與其他地方不同。

其他地方恨不得打了軍需的旗號,低價或者白拿了東西。

滁州軍就是按照市價,最多是因為量大拿個市價的八九成,算是個批發價。

藕這東西不是貴物,但架不住它產量多。

還有藕田,沿著巢湖邊的淺水區,還有湖中島嶼周邊,都可以開墾藕田,那樣一來,總產量就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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