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來易來 去難去

蘇蕁把蔣青送回家的時候，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蔣青的媽媽被聲音吵醒，從卧室里走出來，待蘇蕁把蔣青安頓好，她叫住蘇蕁，來客廳坐下。

「蘇蕁，以後不要讓蔣青喝那麼多酒，他是個醫生，你難道不知道嗎？」

蘇蕁不想爭辯什麼，說道，「我知道了，阿姨。」

「還有，雖然這次因為張嵐父親的事，我們兩家肯定是斷交了，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可以接受你。」

聽到這裡，蘇蕁又不好的預感，從蔣青媽媽出獄，她看蘇蕁的眼神，讓蘇蕁一直覺得她有所隱瞞，她對蔣青他倆在一起，也不置與否，看來，今天趁蔣青昏睡，她是要亮她的底牌了。

「你畢竟是結過婚的，還有個孩子，我聽說你在貴州還收養了個男孩。一個離婚的女人，帶兩個孩子嫁進我們家，你叫我的臉往你那兒擱？雖然我們家不是老式家庭，可是起碼我那些老閨蜜們，她們會怎麼看？我這麼優秀的兒子，一直在她們面前都是我的驕傲，讓他娶你，我怎麼說得出口？」

就是了，她怎麼會不再干涉他們的事呢，蔣青還是太不了解他的媽媽了。她今天和蘇蕁攤牌，想必也是籌劃很久了吧。蘇蕁靜靜地等著，等著她接下來的舉動。

蔣青的媽媽果然起身，回到卧室，然後拿出來一個信封，放到茶几上，「蘇蕁，這張卡里有一百萬，你拿著，離開北京吧。聽說你之前在貴州支教一年，我想這些錢，起碼能在貴州給你買套房子。你離開蔣青，他才會安心回美國讀書。你知道的，我現在的實力已經不比以前了，蔣青要在醫院生存，這個學業對他來說很重要。可是如果你不離開他，我相信他是不會再回去美國的。」

這幾日的忙碌，蘇蕁差點忘了，蔣青是中斷學業回國處理他媽媽的事情的。他的學業還未完成，他應該回去，這一點，蘇蕁是不會阻止他的。可是如今的蘇蕁，和蔣青經歷了那麼多分分合合，她不想也不要再放棄。

「阿姨，」蘇蕁清了清嗓子，「我和蔣青是相愛的。儘管您說的那些理由，在外人看來，甚至在我以前看來，都是我不能和蔣青在一起的阻礙。可是現在，我和蔣青經歷了那麼多，我們都不打算退縮了。一年前我沒能堅守我們的愛情，一個人跑到了貴州，是為了蔣青去美國讀博士。可是一年後，我不會以逃跑的方式離開他，我會支持他去美國完成學業，但是我不會離開他。」

「你，蘇蕁，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蔣青的媽媽有些氣急敗壞，「你難道不明白，不是你逃不逃跑的問題，而是我們這個家庭，甚至家族，都不可能接受你這樣一個離了婚帶著孩子的女人！」蔣青的媽媽沒有理智了，她以為這樣直白的羞辱，可以擊退蘇蕁的信心。

「阿姨，你可以羞辱我，可以看低我，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面對我自己的內心，蔣青愛我，我也愛他。至於你們的家族榮譽，我想那已經不是這個時代壓迫相愛的人的理由了。」蘇蕁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說完這席話，她都覺得自己有些大膽，她想，是因為她實在不願意再和蔣青分開吧，這個堅定的念頭，給了她無窮的勇氣。

蔣青的媽媽已經被氣得語無倫次了，「你，他，你，你們，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

這個時候，蔣青從樓上走下，原來他已經靠在樓梯許久，她們的對話他也盡收耳底。他走下來，坐到蘇蕁面前，摟住她的肩膀，深情地注視著她，「蘇蕁，謝謝你的勇敢和堅定。」

蘇蕁給蔣青一個會心的微笑。蔣青的媽媽站起來，強忍著洶湧而來的氣焰，對蔣青說，「兒子，你真的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蔣青堅決地說，「媽，此生我非蘇蕁不娶。」

「我不會同意的，我是不會同意的！你，你們，你們別想如願！」她大聲怒斥著，「你這樣對得起你去世的爸爸嗎？」

蔣青扭過頭，對他的媽媽說，「媽，不要和我提爸爸，你難道不認為，爸爸從生病到去世，也都是拜你所賜嗎？你的強勢，你一直要控制爸爸，控制我，長時間的隱忍和壓抑，爸爸才會得了不治之症。甚至在他走的時候，你還在醫院召開緊急會議，都沒有送他最後一程。你認為，這樣的情感，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兒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蔣青的媽媽沒有想到，丈夫的死，被兒子歸咎在自己身上這對她這樣驕傲的人來說，真的是致命打擊。她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突然向前揚起手掌，朝蔣青的臉上打去。

這一巴掌，蔣青在意料之中，他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只是冷笑了兩下，然後起身，把蘇蕁也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蘇蕁，我們走。今天開始我離開這裡，我要離這個冰冷自私的女人遠點！」說完，蔣青拉起蘇蕁，走向門外，徹底地離開這個家了。

蔣青的媽媽望著他們憤然離去的背影，氣得抽搐，她突然覺得心臟絞痛，她捂著胸口，想去卧室拿葯，可是身為醫生的她，意識到了危險，趕忙踱步到電話前，撥打了急救電話。

蔣青帶著蘇蕁，叫了車，來到了蘇蕁的家。兩個孩子都已經熟睡了，蘇蕁的媽媽和他們睡在一起。蘇蕁和蔣青躡手躡腳地走進另一間卧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蔣青抱著蘇蕁，撒嬌地說道，「蘇蕁，我現在離家出走了，你要收留我了。」

蘇蕁嚴肅地對蔣青說，「你這樣說你媽媽，她肯定很傷心。明天你就回去，和她認個錯吧。」

「我不要，」蔣青倔強地說，「她這個人，從小到大，沒有給過我過多的關愛，我的記憶里，都是她強勢的要求我做這個，做那個。他從來都吝嗇對我笑，只有我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她才會笑。對我爸爸也一樣，她一直嫌棄爸爸，說他窩囊，爸爸一心鑽研學問，不想往上爬，她就嘲笑爸爸沒有上進心，經常對他冷嘲熱諷。後來她當上了院長，爸爸還是個副主任醫師，她就變本加厲，在醫院裡的不如意都撒在爸爸身上。甚至他去世前，她都沒趕來看他一眼。她真是一個冷血的女人。」

「可是你還是愛她的，不是嗎？」蘇蕁問。是啊，雖然蔣青這樣說她，可是當她陷入危機的時候，他還是不遠千里從美國趕回來救她出來。他們母子之間的虐與愛，只有旁人看得清楚。

「她畢竟是我的媽媽。母子連心，不是嗎？爸爸生病去世后，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理解，蔣青。我相信她生我們的氣也是一時的。她雖然強勢，我看得出，她是多麼需要人去關愛，她眼睛里都是孤獨。也許我們應該多愛她一點，讓她也能體會到被人愛的幸福，也許，她就理解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了。」

蔣青看著蘇蕁，摸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怎麼這麼可愛，蘇蕁。說真的，今天我沒想到你會那麼堅定的告訴我媽媽，你要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很感動。謝謝你的堅定，蘇蕁。」蔣青抱著她，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如今，蘇蕁終於不再逃避了。

蘇蕁淡淡地說，「來易來，去難去。我相信我們相愛，是上天註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