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艾拉

我不懂榮耀，一如我不懂死在人類的表達中，有犧牲、走了、長眠、與世長存、永遠的離開多種方式。

而一些名帶有「死」的辭彙，比如酸死、梗死、辣死、醜死、哭死、愛死等，卻有其他含義。

所以光腦的這段話，僅僅只是光腦人類強加在光腦中的句子，帶著這句話，我被狼形刺岩卡拖著扔下了懸崖。

更準確的說，懸崖只是峽谷的一邊，而另一邊距離1403米，懸崖高度837米，而長度未知……

根據下落的速度，可推算出雅拉星的重力加速度約為12.7kg/N，受到的阻力……

空氣密度……

在備用能源徹底終止前，光腦還在接收著最後一段影像，在谷底，有一輛馬車，馬車邊上支著一口鍋，架在火上滋滋冒著熱氣，邊上一個老人穿著花紋極其複雜，他專註的打量著手中一塊神秘的黑色礦石。

無論是波，還是光線、熱感等，在黑色的礦石中，沒有絲毫反饋，似乎一切都被吸收了……

而更遠處，有兩匹被放開自由自在吃草的馬，還有一個披著紅色斗篷，柔順的長發披肩的少女挎著一個藍子，采著山谷間的野花。

老人和少女，都有著藍色的瞳孔……

「消滅2隻雅拉人......」光腦自動更新了新的任務……

然後便是「砰」的落地聲，還有少女的尖叫聲，我被摔得粉碎了!

一直赤紅的光腦，終於在這一刻變成了黑色。

黑暗中，沒有光腦綠色的頁面，也沒有感測器輸送信息，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甚至都沒有「我」的存在。

這樣持續了不知多久，當光腦再次閃現「感謝你的到來!」頁面時，各類感測器第一時間與光腦構建鏈接，結果卻只有音頻傳回來。

這說明我身上其他構件都壞了!

緊接著，光腦與腦樞搭建起連接，載入的數據，是腦樞與光腦斷絕連接之後的，沒有山谷女孩與老人，它重複播放著接收到的聲音，腦樞則在數萬種語言資料庫中，檢索並翻譯音頻的內容。

最終篩選出了幾種可能性的語言，再綜合翻譯構詞之後，就只剩下一種能夠流暢的表達。

女聲音色屬於清脆的，且音調較尖細，強度平均維持在5-7，翻譯過來是這樣的：「爺爺，什麼時候能修好呀，你都修了一整天了。」

而一個音色較低，音色拖得比較長的男音，則每次都是低聲回復道：「快了，快了，再過一會兒就好……」

光腦中，出現一個我的虛擬形象，可以看到，除內部光腦系統構件以及喉部的擬音之外，便只有我仿精靈耳朵塑造的左耳與喉部的擬音器還算正常，其它部位均顯示為赤紅色。

我的眼球內，原本設置了視感，視網膜由熱感構成，而這些均已報廢，所以我無法知道聲源長什麼模樣。

腦樞經過一番分析后，光腦頁面開始出現一條完整的方案:向附近的生物求助!

幾乎方案構建完畢，光腦便開始實施，一條已經翻譯完畢的問候，被發布到喉部，通過擬音器產生聲音。

「你好！？」

這是我在這顆星球上發出的第一句聲音，感測器傳回之後，成了瓮聲瓮氣，震動頻率很高的聲音，接收著音頻的同時，腦樞對語言作了應用前進一步的調整。

同時，音頻中一同接收到的，還有物品落地的聲音，聲音強度為9，根據重力加速度可測算物品摔落高度約為1.4米……

光腦根據接收到的信息，簡單的作著計算與呈現計算結果。

另外通過回聲音頻的大小，以及波長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封閉且不規則的空間，光腦的主界面已經呈現空間大體的輪廓和結構。

長10.4米，寬6.2米，高3.7米，左偏角48°呈圓形，右偏角67°與105°有長1.2米的缺口，高度1.05米……

障礙物較多，無法更加精準生成房間的布局，只有大概的結構。

過了一會兒，再次傳來清脆女聲：「爺爺，剛才它是不是說話了？」

聲音強度7，女聲與我相距3.3米，並且增加的強度說明，她在快速靠近中，移動速度為0.6m/s，且還在在上升中……

而語句中提到的「它」，應該是指我，腦樞開始構建一句話，並且這樣回答:「你好，是我在說話，我是機器人時光，你叫什麼名字？」

模擬聲音結束時，女孩的腳步聲停下了，按腳步聲快慢、輕重，以及人類走路標準姿勢計算，可知女孩腿長1.1米，誤差±0.1米.....

沒有圖像信息告訴我，房間內兩人長什麼模樣，但通過簡單的分析，我卻能夠模擬周圍的環境，也能通過聲音進一步推算，一切歸功於腦樞，當有能源供給時，它便能呈現一切有關的信息的結果。

而能源剩餘：100%？？？能源類型：？？？

在腦樞對能源進行檢測時，檢測結果異常，並且緊接著時是異常反饋：能源檢測異常！備用能源溫度異常！中止腦樞與光腦連接，數據保存中......

我……

又一次要關機了，甚至連數據都沒有保存......

關機中，清脆的女聲強度變為了10，她說：「爺爺，它怎麼冒煙了，並且我怎麼感覺魔核能量很活躍？」

然後是老人徒然更高強度的聲音：「不好，快跑！」

「砰！」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爆炸聲響起，而我又重新歸於黑暗.....

然而這黑暗並不純粹，黑暗中，出現了點點「星光」，好似遨遊於浩瀚的星空下。

我第一次意識到了「我」的存在，但更加讓我在意的，是黑暗中的「星光」。

我開始觀察「星光」，然後很快便發覺，被觀察的「星光」，在逐漸向我靠近，於是我對這件事更加在意地去執行……

絲毫沒有發現，此時的我，已經脫離了光腦和腦樞。

這種感受難以言喻的微妙，並且我沉浸在這種感受中……

黑暗中，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人類會感到枯燥，但對我而言，只是在重複一件事罷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使「星光」變大這件事情上。

但很快我發現這一做法開始讓我不舒服了，星辰離我越近，傳來的溫度越高，這還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高溫，這種快要被融化，並且膨脹的體驗，非常難受。

所以我換了一顆「星光」開始觀察，剛開始還好，但「星光」離的越近，這顆星辰帶著的寒冷，讓我在燥熱中又好似要凝固一樣……

時而冰冷到凝固，時而炎熱到快要融化，這無疑是一種煎熬……

不知這樣持續了多久，光腦突然亮了，還是那個熟悉的界面，但很快，光腦又再次關閉。

而這只是開始，光腦和腦樞沒能連接，我也沒能計算之後這樣重複了多少次。

只是每次開啟和關閉，陸陸續續都有音頻傳回來，就好像從遙遠的星空傳來，古老、滄桑。

而重複最多的詞是：「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