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暗流涌動
十六年前，魔尊葉楚與阿嬰約定在人界無極山相會遠走高飛，可那天他並沒有去，從那天之後魔尊葉楚便消失了蹤跡，杳無音訊至今，魔界群魔無首，魔界邪害各自為營彼此內鬥想爭這魔尊之位，可卻一直沒爭出個結果。
如今的魔界魔心渙散，就算是真有人起了歹心，天帝也完全沒有必要派光華去鎮守，陸壓就足矣了，現在要光華出面鎮守十分可疑。
光華皺著眉頭思考，蘭若在一旁看著他，一陣風吹來光華身上的寒木沉香的味道飄散過來，這中間還夾雜著一絲別的味道。
寒木沉香的味道像極了光華這個人，冷冽的香氣之中包含了很複雜濃重的木香，蘭若曾經因為光華很喜歡這個味道，如今也因為光華再聞不得這個香氣。
可今日這個味道里還夾雜了一絲甜香的氣息，倒像是女兒香。
蘭若皺了一下眉頭，探究的看著光華。
感覺到他的視線，光華的眸子也淡淡的看向他：「怎麼了？」
蘭若厭惡的扭過頭，他沒有辦法和光華對視，每次看向光華的眼睛都會讓他想起阿嬰的死。
他一臉的厭惡，說道：「沒事，帝君大人我先走了，您若有疑問便親自去問父帝大人吧！」
說完他便大步快速的走出大殿。
和光華這樣呆在一起，他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不過在走出大殿後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轉身憑著自己的感覺繞過大殿，穿過長廊便看見了那個身影。
蘭若皺著眉頭走上前：「果然不出我所料！」
長笑看見蘭若愣了一下，慌張的退後一步：「蘭若殿下？！」
多半是光華已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長笑，蘭若倒沒在意這件事，而是接著說道：「看來你選擇了他放棄了玉琉璃是嗎？」
長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不知為何知道了蘭若的身份后，感覺他比從前更嚴肅了呢？
「不要和光華在一起！」蘭若冷聲說道。
長笑不知他為何要這樣說：「為何？」
「他不會真正的愛上任何人，你會因為他受傷的。」
長笑有些惱意，她不願聽到別人這樣說光華：「你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蘭若按耐著惱火，但還是低吼了出來：「這世界沒有比我還了解他的人，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我曾經也尊敬過他！可他呢？他若懂得一絲情理，他都不會殺了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長笑震驚的看著他。
提到阿嬰蘭若的身體有些顫抖，許久才恢復了鎮定，冷瞥了長笑一眼：「因著你這張同我妹妹很相像的面容，我才會多說這一句！莫要等受了傷才回頭那就已經晚了！」
說完蘭若便轉身要走。
「等一下！」長笑叫住了他：「我不在乎他過去是什麼模樣，哪怕萬劫不復我也要同他在一處，永不後悔！」
她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
蘭若卻滿臉的嘲笑，這樣的話他曾在阿嬰那裡也聽到過，可是最後呢？阿嬰愛的那個葉楚根本沒有守約！她自己灰飛煙滅！
蘭若離開后，長笑呆坐在院子里，想著蘭若的話。
她從前知道很多人都怕光華，但現在她才發現也有人厭惡著他，像無影，像蘭若。
肩膀上搭上一隻手，身後傳來光華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長笑開心的回頭看向他，卻見光華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長笑眨了一下大眼看著他：「沒怎麼，倒是你蘭若殿下來找你什麼事？」
光華坐到她的身旁，低垂眼眸斂去剛才腦中的想法，說道：「因為冥書一事，天帝讓我後日便去與魔界的交界處鎮守，冥書被燒毀，冥界邪害蠢蠢欲動，怕是日後會有一番動蕩。」
長笑沒想到冥書竟如此重要，怪不得明明是禁書，天帝卻不毀掉，還要保存下來。
她的小臉湊到光華的面前，一臉天真的問道：「那如果冥書恢復如初，你是不是就不用去了？能陪我一段時間？」
長笑湊的近，幾乎和光華交換著呼吸，光華覺得此刻心又癢起來：「是！」
聽他說是，長笑調皮的沖他笑起來：「那我們去見天帝大人吧！我能把冥書變回原來的模樣！」
「什麼？冥書不是已經被燒得只剩半卷了嗎？莫要信口胡說！」光華輕聲呵斥道。
天帝本就因冥書的事十分不滿，若是再胡鬧一下，天帝肯定不會放過她。
長笑嘟起嘴巴，眼角露出對光華不信自己的些許不滿：「我可沒有胡說！當初燒冥書本就是我的一個計策！」
————
寒冰地牢。
此處在狹龍谷之中，萬年寒冰與整日連綿的大雪覆蓋了整個山谷。
關押在這裡的犯人，整個人都會被寒冰包裹，他們活著卻又已經凍死在這寒冰中，不能說，不能看，不能聽，只能思考。
花落不知自己被關在這裡多久了，在這裡除了無盡的黑暗與寂靜陪著她，不，她想起還有這刺骨的寒冷提醒著她，自己還活著。
現在這樣她寧可死了，她想不起自己犯了什麼錯，她被族人拋棄，本想在天界修行，有自己一個容身之地，如今天界也容不下她，將她不明不白的關押在寒冰地牢之中。
比起絕望她更多的是恨！恨！那種濃烈到要衝破身體的恨意將花落淹沒。
寒冰地牢之中颳起風來，從空中偏偏墜落的雪花隨著風起舞，風越吹越大，也越來越快，雪花劃過冰面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在上面留下割痕！
當風停下來時，包裹著花落的寒冰碎裂開來，花落直接從空中跌落在地上。
許久未活動的身體，外加寒冰的裹狹，花落知覺的身上沒有一個部分是有知覺的。
她費力地睜開眼，太長時間沒有見過光亮，眼前的光芒讓她只覺得刺眼。
她看向面前漂浮的黑霧，眼裡沒有一絲光彩，就像是一個已死之人。
「你是誰？」
無影看到她這一副狼狽之樣，大聲的笑了起來，陰冷的笑聲在山谷之中回蕩，傳到花落耳里止不住的顫抖。
這個聲音讓她莫名覺得熟悉，有什麼在她的腦子裡橫衝直撞。
「花落！你是不是覺得被關在這裡很冤枉？根本不記得在天界發生了什麼？」
花落呼吸似有似無的看著他。
「現在就讓我把你的記憶還給你！」
說完從黑影之中射出一道銀光飛進花落的額頭之中。
過去種種如潮水般襲來，腦中的景象讓花落本已乾涸的眼睛留下滾燙的淚水，滴落在雪地上，化開了雪花。
「我要讓他們死！我要讓他們死！」花落癲狂的吼叫著，聲音撕心裂肺。
無影知道她為何這樣，他在花落原來的記憶里做了手腳，花落本就恨長笑騙了自己，現在她的記憶是光華和長笑二人聯手害了她，把關於無影自己的記憶全部抹去了。
無影低聲笑了起來：「就憑你能殺的了他們二人！不如把你的身體交給我！我幫你復仇！」
說完，無影衝進了花落的身體，當黑霧全部沒入身體之時，花落感覺到像是由無數只蟲子撕咬著她的靈魂，她伸手抓撓著身體，痛苦的呻吟，喉嚨里不停的乾嘔著。
她同身體里那怪物掙扎了許久，最後停了下來，大字型的躺在雪地之中。
漫天的雪花落下，落在她的臉上，卻沒有被她的體溫融化。
此刻她已不再是花落，而是無影。
原本身體已因長笑的那一擊化成了飛灰，只留這一縷魂魄僥倖逃脫，他需要一個軀殼，一個靈魂與精神都脆弱不堪可以任他驅使的肉體。
花落是再好不過的人選，而壓倒她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無影為她編織的仇恨記憶。
無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
嘴角的笑容慢慢拉扯開，光華在無影臉上用鳳凰火留下的疤痕慢慢浮現，這個疤痕任他換幾個肉身，都會一直跟著他，永遠不會消失。
許久它用花落的聲音陰森可怖的說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