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事

第十九章 前事

夏曉君出生的時候,也沒什麼罕見的異象。

不過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上午,韓姨娘挺著個大肚子,無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忽然就覺得腹痛難耐。

她一手捂上肚子,另一隻手的手臂一揮,便將石桌上的瓜子皮鋪了一地。

身下的墊子上便浸滿了血。

身邊立著的是尚顯得稚嫩的明月:「來人吶,快去請穩婆!快去!」

等到幾個丫鬟七手八腳地將韓姨娘扶上床,穩婆還未來得及進院,屋裡便已經傳出了了啼哭聲。

剛下朝的老侯爺還什麼都不知道,便被早守在宮門外的小和尚攔住了去路,直接將他接去了護國寺。

一雲法師延遲了原定的閉關時間,邀他入護國寺,同他說了幾句話,又給了他四句命盤批註,抄在紙上,贈與了他。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添了個女兒,一雲大師竟連命盤都算好了。

夏侯爺捧著薄薄的一捲紙,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夏侯爺回去以後,倒未瞞著批註的事,府里連洗恭桶的僕人都聽說了,卻一直未與人說過,那日一雲大師究竟說過什麼。

「生不類池魚,故難近塵霾,身不越蒲草,命九轉歸真。」

紙上寫的這幾句批註,看著不難理解,但若套在一個侯府庶女身上,便稍微顯得彆扭了一點。

當初,皇帝聽說了這件事,還欲許個兒女親家,笑說這是親上加親。

但日子久了,也沒人再提,就真像是個玩笑話了,直到三皇子娶了嫡長女夏懷寧。

大夫人對於此事,一直有著自己的計較,又怎會忘記。只是多年來,這個話題像是被誰刻意壓制住一般,再也未曾於明面上提起過。

此時,大夫人猛地聽夏侯爺說起,猜不透他的意思,便低低重複了一遍,面上擺出一副仍舊好像沒品出什麼味道來的樣子。

大夫人每每想起一雲大師的親筆批註,便覺得吃味:「老爺,大師這話,裡面有什麼道理么?我這些年來,一直也沒思慮明白。」

不管是什麼味道,也都不是好味道。大夫人的計較,歸根結底不過是旁人肚子里出來的孩子,庶女而已,怎麼能夠有什麼驚人的命數。

夏侯爺瞧大夫人一眼,心裡覺得可笑。八年時間仍能脫口而出,何必裝那副表面文章。

不過夏侯爺為官多年,磨礪的最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厚臉皮,因此面上還是那副陰沉的,無波動的嚴肅神色。

夏曉君出生后不過半個月,夏懷箐也便出生了。

前後分明沒幾日的差距,卻落了那個庶女一籌。

夏侯爺看她一眼,似是有些猶豫,手指無意識地揉搓起來。

一些東西憋在人心中太久,無處訴說,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覺得難捱。

可能是時間太久了,他早過了當初惶恐的階段,亦或者是他心中有了什麼其它想法的火苗愈燒愈烈,幾乎燎過了他心中萬里江山的荒原。

夏侯爺到底是說了出來:「大師給我批註的時候,還單獨同我說了幾句話。他說,曉君命格獨特,一人生兩命,紙上一命,命緣淺薄,還說是她成可安日月,敗可覆乾坤。」

一雲大師交出批註后,便入了關,未待出關便圓寂了。

這話從他口中出,從夏侯爺耳中入,再無第三人知曉。

所以一直掩在夏侯爺的心中,由於過於驚世駭俗,想起當今的皇帝對佛家的態度,只怕他生什麼疑心,夏侯爺心中便一直畫著魂。

有那麼些時候,他都難以抑制地想要對韓姨娘與夏曉君下手,也是因為這個。

但虎毒尚不食子,夏侯爺又覺得,親手處置有損陰德,因此便在背後縱著大夫人的所作所為。

大夫人雖為大戶嫡女,見慣了高門大院后宅里的爭鬥,為人也是陰損狠毒,但卻沒生一個靈巧好用的腦子,有些事上極不開竅——至今,她都覺得自己隱藏的好。

聽了夏侯爺補上的那后兩句,大夫人顯然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重複道:「可覆乾坤?!」

本朝尚佛,一雲法師又是得大道者,就算圓寂了這麼多年,在京城貴人的心中,也是十分有分量的。

大夫人咬牙切齒對著四句命緣淺薄的批註較了多年的勁,卻沒料到,更為駭人聽聞的批註,並未落實在紙上。

夏侯爺說道:「這麼多年,你看看她有哪點能力,能當得上那幾個字?留她在府里遲早是個禍害,她若是自己肯走,我們為什麼不送她走。」

男人與女人的思慮是不同的。

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世道,夏侯爺覺得,女子不過是男子的附屬品,無論成還是敗,都需要依附男人。

例如商紂王的妲己,就是個覆乾坤的好例子。

大夫人則不同,她有著女人獨有的細膩,以及獨特的直覺,所以她無法抑制地想起這些日子看似瑟瑟然的夏曉君來。

尤其是今日,分明有什麼不同,卻都被她以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掩飾住了那樣的鋒芒。

成可安日月,敗可覆乾坤。

大夫人手裡的綉帕被她揉得皺皺巴巴的。

這話,徒惹得人心中不安,她匆忙中像是找什麼寄託一樣,趕快組織一句話,一以按下這種突然升起的難以掌控的微妙感覺:「老爺…...您的意思是說?」

夏侯爺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道倒是不大。

「我起初也不敢相信,如今卻不由得我不信。你說說,被天雷劈過卻能不死,這才幾天,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了!這是人么?這是妖孽!她若肯走,那是最好,等到韓姨娘身子歇一歇,讓她們儘早滾。」

夏侯爺越說越激動,後面的話語厲聲厲色,驚的一旁的鸚鵡在支架上跳了一下,撲扇著翅膀,大聲叫嚷著:「妖孽!滾!妖孽!滾!」

大夫人趕忙垂下頭去,掩飾住眼中的光芒,答道:「是,老爺。」

夏侯爺只當作什麼都沒看到,一深想就覺得頭殼疼,他擺擺手:「此事干係重大,你心裡有數就成了,若是真的傳了出去,我的位子都保不住。」

大夫人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溫文爾雅:「老爺放心,妾身明白的。」

當然,夏侯爺有一件事,仍然瞞著大夫人。便是一雲大師說過,夏曉君未定的兩個命數,皆會因她的生身母親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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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系統到異世之第一女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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