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壓寨夫人上門了
凡事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比做的容易。
夜遊神那邊凌煙去找,日游神那邊白夜去顧,黎音如實和天帝稟告了此間事宜后,天帝權衡再三沒有下令,黎音也明白事關重大天帝還要再斟酌斟酌,就自行領了命回了人世。
這事說到底,最倒霉的是那蔣家的小姐,黎音心中暗嘆,好端端的姻緣被攪黃了還平白惹上一身晦氣,如今花容月貌沒有了後半生還要孤苦無依的一個人,怎麼想怎麼慘。
命苦啊!黎音甩甩頭試圖把雜念拋出腦後,使勁拍了幾下自己的臉讓自己趕忙打起精神。一堆事情等著處理,他可不能這會子犯迷糊。
姻緣冊上筆筆有數,他與那無名之人的姻緣一時半會還解不開,蔣家姑娘的姻緣自然也就無人可連,她原本的夫郎本該已經做了將軍,現下卻還沒有動靜,人世缺了這一位定國將領,已經隱隱約約要起動亂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他將其領上正途才是。
天上一天,凡下一年,他們這一走即便緊趕慢趕著回來,人世還是過去了幾近四個月的光陰。
四個月,足夠發生太多事了。
找人問路這種事,最在行的還是土地公公。
不過怎麼叫他出來也是個問題。黎音想了想,買了只雞穿棍子上,隨便找了塊沒人的沙地坐下,生了堆火就開始烤。
好像聽凌煙說過這的土地就好吃烤雞腿,小氣又摳門。
「烤雞啦,烤雞啦~土地土地快出來~~出來給你吃雞腿啦~~」黎音邊烤邊唱,打心眼裡覺得自己特別傻。
這樣真有用?凌煙逗他玩的吧?
突然一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手抓了黎音手裡的棍子就溜到了一邊,黎音嚇了一跳發現手裡空了,趕緊爬起來找,結果看到旁邊的旮旯里蹲著一個跟土豆似的小矬子,正撕了條雞大腿吃的滿嘴冒油。
「兄弟?吃的挺香?」黎音摁住一抽一跳的眉毛戳了戳這土豆,土豆哥一個激靈又趕忙往牆角里縮了幾下,抱著烤雞警惕地盯著黎音。
「你說給土地吃的!不準反悔!」
嗯,看來就是這貨了。
「好好好不反悔你吃你吃!」黎音舉起雙手無奈投降,他可不想跟一個吃貨搶吃的,「你知道我是誰么?」
「你?......」確定了懷裡的食物沒危險土豆哥這才放下雞腿打量了幾眼,一下子反應過末來跳起來,「哎呦呦!拜見月老仙君!」
「別拜了趕緊的!」黎音擺擺手,「來來來幫我找個人!」
「找誰您說!」土豆哥一扔烤雞掏出根破木棍子擺出架勢,動作行雲流水的把黎音看得目瞪口呆。
剛才那個鳥為食亡護食護到不死不休的貨是你么??
「就是找著了您再給我烤個雞腿唄!」土地回頭咧嘴沖黎音一樂,樂得黎音有點發毛,「您烤的雞腿還挺好吃的,嘿嘿~~~」
嗯,是他,錯不了。
黎音無語地瞅了瞅剩下的半截烤雞,認命的點點頭,怪不得這麼乾脆,感情是只愛吃雞腿啊!
「行吧,你給我找一個........能隻身壓住京都地氣的......男人?」想著紫薇星君臨行前的指引,黎音也有些迷茫,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就是原本跟蔣家姑娘有婚約的那一位。」
這個命...........似乎有點太硬了吧?
土地找人,效率還是有的。
「這人在......無峭山?」黎音對著土地指的方向目瞪口呆,「那不是亂葬崗么?他住人家墳堆里去了??」
土豆哥,不,土地堅定無比地點點頭:「絕對錯不了,全京城就這麼一個人有這本事,這人帶領一夥土匪佔山為王,現在正在那當土匪頭子呢!」
「...........」雖然機緣巧合行差踏錯,但是該有的本事真是一點沒浪費!黎音嘴角抽了半天,一陣無力感讓他只想仰天翻個大白眼。
我該說什麼??你咋這麼厲害呢你??
「而且這人好像.....」土地琢磨了一下才開口,「是不是跟您和財神有點關係?」
「什麼意思?」黎音沒聽懂,正在烤雞的棍子又往火堆里懟了懟,「跟我和財神?什麼鬼?」
「那人身上帶著財神的信物啊!上面還有您的印記呢!」小土地不服氣地蹦躂了兩下蹦過來,盤腿坐到了黎音旁邊,指了指黎音空著的腰間,「就是您的錢袋啊!」
「啪!」黎音聞言手一抖,整隻雞掉進了火里。
「哎呦我的雞腿!」
土地趕忙把棍子抓起來,把烤雞從火里搶救出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可惜已經沾滿了灰土不能吃了。他兀自在那心疼的無以復加,抱著烤雞棍子委屈的哼哼唧唧。
可惜黎音此刻無暇顧及他,他正目光獃滯地望向遠方無嶠山的方向,腦子裡好像有千萬隻麻雀子嘰嘰喳喳個沒完吵得他眼冒金星。
折騰了一圈,玩我呢????
都道是暑往寒來春復秋,野花閑草滿地愁。
黎音現在,真正要愁死了。
不過煩惱這次也都是自己找的。
無峭山無峭山,其山與名字恰恰相反,懸崖峭壁易守難攻,就坐落在京都的正南一角,曾經有位卜掛的先生說過此地凶煞與當朝天子龍氣相背,皇上嫌它晦氣,就取了這麼個反著來的名字再不過問,久而久之此地荒無人煙成了亂葬崗,死了什麼無關緊要沒人管的,就拖到這裡一扔拉倒。
誰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把這亂葬崗平了,還帶頭住了進去。
這位兄台特立獨行的有點過了,怎麼給掰正回來還是個大問題。
也就是命硬,一個人能壓一片陰氣,黎音費力地往山上一步一步挪,累的呼哧帶喘只能撇撇嘴任命地繼續爬,換個人往這死人堆里呆著,不死後半輩子什麼運氣也都克光了。
問題是他們就不能找個半山腰住么?
這破山千不好萬不好,最不好的就是高。黎音實在爬不動了,癱坐在山路邊靠在山壁上一動不想動只想睡覺,心裡把那位一面之緣的兄台罵了個底朝天,都不知道體諒老人家的么?!
「誰體諒你啊?能上這山的除了招安的就是找茬的,誰能想到你一個幾千歲的老頭子能來湊這熱鬧?」
窺天鏡好死不死地這會傳來了聲音,直接隔空與黎音的意念對話。黎音強忍住把窺天鏡順著山路扔下去的衝動,解開隨身的小包袱把它掏出來,鏡子里的臉跟他對上眼,除了凌煙那個小混子還有誰。
「給你美的!」黎音對著鏡子里凌煙的花容月貌白了一眼,怎麼看怎麼手癢想打人,這種時候不相互膈應一下怎麼行,「你這是找到夜遊神了還是找到那破珠子了?」
果不其然凌煙的小臉瞬間就垮下來了,黎音瞅他那樣像是愁的都快哭了,「沒,夜遊神我找遍了天界和人界都沒有蹤影,日游神還沒醒,你那珠子我更是連影都沒發現過…………」
那你說了半天還不是白說么。黎音嘴角有點抽搐,再一次懷疑自己究竟穿錯了多少紅線敗了多少陰德才交了這麼個禍害。
「哎呀別這樣啦!」凌煙用指尖點了點鏡面后無奈的黎音,一臉的討好諂媚,「我知道件現在立刻就和你有關的大事!」
「啥?」黎音懶洋洋的眼皮都沒扒拉開,懶得理他。
「你來找的這個人,對,就這亂墳崗的頭,最近好像病了!」
「病了?」黎音這下不累了,眼睛一下子睜的倍大差點跳起來,整個人都精神了,「太好了!!」
那個害他這麼窮折騰的傢伙也倒了!突然覺得好爽怎麼回事?
「……………………」凌煙一臉無語地瞪著他。
「呃,不是,我是說…………」黎音咂咂嘴有點不好意思,撓了幾下腦後的本來梳的平整的長發,「住這破地住出毛病來太正常了,反正我正愁怎麼上山找他呢,他這一病不正好么,我裝個郎中去給他瞧瞧,大病小病跟葯神拿點丹藥直接搞定,然後不就好辦多了么!!」
黎音的如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那叫一個響,把聽著的凌煙差點憋出內傷。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他得的什麼病么你就高興?」凌煙偷偷笑了半天到底沒忍住,哈哈哈哈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你還上趕著...........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等會!」越聽越不對味,黎音使勁敲了敲鏡子,莫名其妙地望著那邊笑的就差滿地打滾的兄弟,「他什麼毛病把你樂成這樣?說好的要善良呢兄弟?!」
「他什麼——什麼毛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不容易憋住了的凌煙捂著肚子扶著牆,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喘了幾口大氣清了清笑啞的嗓子,「不用找葯神,這毛病還真就你能治!」
「啊?」黎音有些迷茫。
「你上山的時候沒怎麼看到小兵小將的巡視吧?因為他們都找人去了!」凌煙說了兩句又想笑,拚命忍回去了,「因為他們都找人去了!」
「他們大當家的最近思念某些人思念的緊,茶不思飯不想的,都傳說害了相思病,手底下的這兩天天天輪著拿著畫像出門找人去了!」
「這樣啊,這還不好辦!」黎音恍然大悟,打了個響指樂了,「治相思病找月老啊!他愛的不正是那蔣家的姑娘么!我把那姑娘從家裡偷帶出來領到他那不就完了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音說的頭頭是道,結果是凌煙再也憋不住了,直接整個躺到地上大笑,笑的肚子都在抽搐著疼也停不下來,兩條腿毫無形象地直撲騰,「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給我打住!」黎音忍無可忍,額上的青筋一個接一個往外蹦,「你今天吃了太上老君練的什麼葯了是不是?好好說話!」
「不笑了不笑了......哎呦樂死我了!」凌煙揉著可憐的被笑疼的肚子,索性坐在地上也不起來了,「你知道他找的是誰么?」
「說!」黎音面色發黑,已經在發火的邊緣了。
「他要找的人啊,是個男的,據說生的眉眼如畫,清秀貌美又善良溫柔,」凌煙咬著手指頭,樂不可支地給他數自己聽到的傳言,「哦,就是送了他那紅錢袋子的冤大頭。」
如果剛才黎音的臉還是要黑,聽了這話就是徹底黑透亮了。
「你說...........」他艱難地開口試圖找到自己的聲音,「他........要找我??」
「對啊!明白了吧!」凌煙拄著腦袋看他,「他和那姑娘的姻緣斷了還能再連,問題是現在陰差陽錯情根種到了你身上,你說吧!」
「...........................」
黎音面無表情地把雲鏡塞回了包里,連帶著把鏡子里的凌煙一起關進小黑屋裡。
因為他看見有人來了。
「你是何人?」有個大概是巡視的路過,看到此地竟然有人,趕忙拿著長槍跑過來盤問,「此路不通!趕緊滾!」
黎音幾乎是一頓一頓地把頭擰過去的,殺氣沉沉,把那個小嘍啰嚇得一愣一愣的,驀然他陰森森地笑了,抓著小嘍啰的肩膀說話說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回去告訴你們那山大王,他找的壓寨夫人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