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人
畫舫不大,船艙的騷動很快傳至外面。
立於船頭的嘉和公主聽得重物落水的「撲通」聲,以及船艙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叫喊,只以為計謀得逞,不由勾唇一笑。
連相鄰畫舫的四皇子等人都聽見了這裡異常的聲音,出聲詢問道:
「嘉和,你們那方可是出了何事?」
嘉和公主涼涼瞥了眼後方,嘴角翹起一絲弧度,最後看向萬成岳:
「表哥,有位美人兒落了水,還不趕緊下去救人!」
正伸著脖子不住探望對面船艙的萬成岳一愣,英雄救美這事兒,他當然很樂意做,可他不通水性,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然此時萬不能在四皇子與嘉和公主面前失了顏面,於是,他一轉身,對著身後的小廝指使道:
「你!快下去給本公子救人!」
萬家嫡長孫身邊的小廝自然不是一般人,不僅略懂學識、粗通拳腳,水性更是不在話下。
聽了自家公子的吩咐,小廝毫不猶豫縱身躍入湖中。
嘉和公主原想讓表哥救了江明月,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再加上萬江兩家門第懸殊,且江明月聲名盡毀,到那時,江明月便唯有嫁與表哥為妾。
不想表哥竟令身邊小廝下了水,嘉和公主錯愕之下,險些笑出了聲。
如此一來,江明月的下場可就更悲慘了。
她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戲了呢!
見萬家的小廝跳入水中救人,兩艘畫舫上的公子小姐們紛紛站到圍欄處張望。
嘉柔公主早在聽見此處騷動時便已尋了過來,眾人均為水下救人一幕引走了心神,只她扶著明月坐到了船艙的美人靠旁。
看著明月額頭之上一片紅腫,嘉柔公主皺緊了眉頭: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怎傷至如此?還有那位雲小姐怎的莫名其妙落了水?」
明月捏起手帕碰了碰額角,感受到額上傳來的疼痛,輕吸了口氣,方才狀似疑惑道:
「臣女也不明白,彼時雲小姐站於臣女身後,且與臣女並無接觸,臣女也是後來才知雲小姐落了水——」
此時,自外傳來一陣喧嘩:「雲小姐被救上來了!」
明月放下手帕,站了起來,與嘉柔公主道:「殿下,我們先去看看雲小姐罷。」
若是去晚了,那雲泠一醒,不管不顧的說胡話,白白損了她的名聲可不好。
嘉柔公主點點頭,與明月一起行至甲板上。
雲泠正靜靜躺在眾人中間的地面上,昏迷不醒。
嘉和公主看著走出的嘉柔公主與江明月,臉色鐵青。
當她見著小廝抱起的那人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雲泠嗎?
為什麼會是她?
為什麼不是江明月?!
雲泠到底在做什麼?
心中的震驚已使得她全然忘了該如何反應。
以致於當眾人都圍繞著昏迷不醒的雲泠,擔憂不已時,只余她和映畫還獃獃地站在原地。
也正因如此,她得以第一眼看見自艙內走出的嘉柔與明月。
嘉和公主目光有如實質,直直射向明月。
明月卻彷彿沒看見一般,加入了圍繞著雲泠的人群之中,面帶憂色,似是為雲泠憂心。
嘉柔公主卻無法忽視這道視線,她皺眉看向嘉和公主,不悅道:
「三皇姐,你緊盯明月是為何意?」
嘉和公主看了眼嘉柔公主,又看向明月:「本公主聽聞,雲小姐落水之前,與江小姐在一處。」
明月還未有所反應,嘉柔公主已生了幾分怒意:「三皇姐言下之意,莫非懷疑是明月將雲小姐推入了湖中?」
嘉和公主傲然抬起下巴:「本公主只是將知道的說了出來,雲小姐突然落了水,總該有個緣由,排除她自殺的可能性,此事八成是人為!」
說著,她話音一轉:「四皇妹何必如此著急?若不是江大小姐所為,本公主自當不會冤枉了她去。」
嘉柔公主氣結:「你——」
「殿下!」明月驟然打斷了她。
她站了出來,對著嘉和公主輕福一禮,神情平靜且自然:「雲小姐落水一事的確有些蹊蹺,臣女也希望能找出其中緣由,殿下若有何想問,儘管問便是,臣女定當知無不言。」
嘉和公主定定的看著她,心中無比篤定,雲泠落水定與她脫不了干係。
「她落水前,可是與你在一處?」
「是。」
「你且說說,她是如何落水的。」
「臣女不知。」
嘉和公主怒而一指:「你說謊!你分明與她在一處,怎麼可能不知她落水之因!」
明月絲毫不受嘉和公主怒氣影響,面色依然平靜:
「臣女的確不知。彼時雲小姐說要看魚兒嬉戲,臣女正欲去看,突然腳下一崴,向旁邊倒了過去,幸而撐住了圍欄,可手中用力太過,不僅反彈到了另一邊的廊柱,還將絲簾拉了下來。
臣女撞到了頭,久久都未反應過來,而後聽到眾位小姐的驚叫,才知雲小姐落入了水中,此番過程臣女與雲小姐並未有過肢體接觸。」
嘉和公主冷笑:「你說沒有接觸便沒有了?場中僅你們二人,不是你推她落水還有何人?」
明月轉身看向身後的眾人:「臣女恰巧在那時扯掉了絲簾,相信眾位小姐均目睹了雲小姐落水的情景。」
嘉和公主一愣,下意識看向眾人。
一位嘴快的小姐立即站了出來,附和著明月:「殿下,臣女看見了,雲小姐是自己撲入了湖中,那時她站於江小姐身後,可雙手卻是前撲的姿勢,彷彿推著什麼似的——」
與她相熟的一位小姐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終於使得她閉上了嘴巴,不由擦了把冷汗。
沒看見公主殿下臉色越來越黑了嗎?顯然並不樂意有人替江小姐作證,這個傻子還口無遮攔的全說了出來!
嘉和公主臉色漆黑如墨,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一片寂靜之中,嘉柔公主突然意味不明道:「本公主聽著,怎麼像是雲小姐想要推明月入水,不慎自己落入了水中呢?」
嘉和公主瞳孔一縮,看向雲泠的目光徹底轉為冰冷。
須臾片刻,方才冷冷出聲:「此時多說無益,還是等雲小姐醒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