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不簡單
萬家小小姐很快帶著丫鬟們離開。
她要趕緊回去問問爹爹那雲泠之事，若是真的，一定要讓爹爹厭惡她！
還有，一定要告訴母親！
萬家小小姐一離開，妍妍才鬆了口氣。
明月摸了摸妍妍的頭，安撫笑笑：「別怕，有姨姨在。」
妍妍重重點頭。
……
阿浩回到青年男子身邊，毫不意外看到對方一臉戲謔表情。
他不由梗直了脖子道：「那江小姐實在太過膽小，我都已經明言會為她解決麻煩，她卻還是不敢說，我能如何！男女有別，我總不能與人家拉拉扯扯！」
青年男子笑著搖搖頭：「你竟然還沒看出來？江小姐自己便已解決了麻煩，無需你出手。」
阿浩卻是不信：「江小姐那般柔弱，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分明是迫於對方威懾，不敢吱聲！」
「你沒見江小姐與對方相談甚歡？」
「江小姐定是迫不得已！」
「她面帶笑容，神態輕鬆——」
「她——」
阿浩說不出話來了。
江小姐一派輕鬆自如的模樣的確不似作偽。
青年男子輕笑一聲：「巧妙化解對方怒火，解決麻煩遊刃有餘，這位江小姐，可不似表面這般柔弱。」
阿浩兀自強辯：「興許是她性子好呢！對方也只是一位七、八歲女童，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哄一哄便好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童！萬家的小小姐，萬家第四代唯一一人，雖是弱齡，其驕蠻之名卻已傳遍京城！」
阿浩又是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人群，他與大哥的護衛隱藏其中。
這短短的工夫，大哥就已經使人查清那女童的身份了？
彷彿看出了阿浩若想，青年男子又是一笑：「她的身份查清不難，甚至這大街之上都有不少百姓認識她。萬成岳身為京城第一紈絝，其女名聲絲毫不亞於其父。」
「萬成岳。」阿浩嗤了一聲：「他是個廢物！他爹也是個廢物！他爺爺也是個廢物！」
「慎言！」青年男子低斥：「戶部尚書大人豈容你我非議！」
「不過是仗著萬貴妃的枕邊風！連這種無德無能的廢物都可以成為一部尚書，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父親自有他的考量！你再口無遮攔，我便將你禁足！」
阿浩撇撇嘴，帶著一臉不服，卻是沒有再說。
青年男子看了看他的臉色，又嘆了一聲，還是低聲道：
「不要小看了任何人！萬尚書可不是表面這般簡單！」
阿浩狐疑的看過去，面上露出明顯不信的神色。
青年男子深吸口氣，繼續說道：「你想想，萬尚書執掌戶部這些年，雖無建樹，可也未曾出過差錯，似戶部這般之處，當穩妥為上，無錯便是有功……」
阿浩不以為然：「許是錯處都被壓了下去！萬家勢大，誰敢得罪？」
青年男子一滯，可再深的話卻不好與阿浩說，只得轉言道：
「萬尚書暫且不提，只說萬老爺與萬成岳，那也不是簡單之輩。他們胸無點墨，行事雖荒唐，可曾有過逾矩之處？」
阿浩想了想，萬成岳時常尋花問柳，此事不是秘密，甚至他在春滿樓的有幾個相好也是人盡皆知，但，似乎的確從未聽說他有過魚肉百姓，強搶民女等事……
「萬家的萬大公子、威遠侯府的二公子、忠勇伯府的世子，此三人皆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后二人隔三差五被御史彈劾，時常被皇上訓斥，甚至蹲過大牢。可萬成岳至今毫髮無損，御史們從來抓不著他的小辮子，難道他們也是萬家的人？」
阿浩面色一變：「萬家……莫非是想扮豬吃老虎？」
青年男子搖頭：「以萬家如今之勢，若有真才實學，沒有必要掩藏！只是，儘管他們無才無德，卻不是無能之輩，至少，他們懂得一個度！一個能保萬家無憂，富貴長存的度！」
阿浩張了張嘴，聲音拉長：「那四哥……」
青年男子眼神一暗：「仔細想想，老四與萬家人相像之處不少……」
阿浩眉頭一挑：「大哥似乎變了很多！從前我與四哥不對付，你可是常勸我以和為貴……」
青年男子垂下眼帘，未做解釋。
阿浩繼續問道：「大哥，我離京的這幾年，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大哥變化不小！
要他看來，從前的大哥溫和過頭，四哥一再挑釁，他卻始終包容以對，為了成為一個好兄長，從不與兄弟們爭執。
可是現下居然將四哥與萬家人相提並論！
他總算看清四哥的本質了！
這是好事，可阿浩依然止不住疑惑。
他雖離京，書信往來卻從未斷過，到底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大哥為何變化如此之大？
沉吟良久，青衣男子才抬起目光，滿目複雜之色盡顯：
「究竟是我錯了，還是老師錯了？我不知道……」
「老師？大哥何時有了老師？我怎不知？」
阿浩詫異了，大哥有了老師，這可不是小事，他沒道理一無所知啊！
青衣男子卻並不回答。
此刻，他心中萬千思緒閃過。
昔日老師對他的教導之辭言猶在耳，那一幕幕不時在他腦海中閃過……
一位身姿挺拔，面目嚴肅的老人正為一位年輕男子講課。
「……萬家不可小覷，萬振興表面無才無德，這些年卻也漸漸坐穩了戶部尚書之位，日後若時機得當，入閣也並非不可能！」
「老師，內閣若有空缺，論資歷、論才幹，萬尚書無論如何都不是最佳人選……」
「若是要論資歷才幹，萬振興何以能坐上戶部尚書之位？」
年輕男子一噎，不太確定道：「內閣非同尋常，貴妃娘娘應當無法插手……」
老人並不反駁，卻是接著道：「萬家勢大，朝中已有不少人跟隨其後，萬家旁支、姻親眾人官職節節攀升，想必不僅萬振興在四處奔波，貴妃娘娘也功不可沒，若不是有所圖，何必如此引人注目？」
年輕男子臉色一變，不免躊躇：「老師，您是說——」
老人神色淡淡：「防人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