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護國公府
他引七煞兵馬回來了。
沈輕寒帶著帳下將士兵不血刃的於江東門闖入的那一刻,七煞入城的消息便如熊熊燃燒的火焰,在狂風席捲里迅速蔓延開來。
整個京師都為之振動,自然也包括護國公府。
安郡王府兵犯京師,這是如何都想不到,更不想看到的情形。
簡單卻不失雅緻的書房內,花梨木做成的几案前坐著一個長者。
一身黑色常服,鬍鬚烏黑,卻花白了頭髮,此人便是念如詩的父親,大舜的護國公,念之節。
此前,念知節不知沈輕寒已然回京,聽到七煞大軍扣城的消息時尤為驚訝,甚至有些愕然。
簡單卻不失雅緻的書房內,花梨木做成的几案前坐著一個長者。
一身黑色常服,鬍鬚烏黑,卻花白了頭髮,此人便是念如詩的父親,大舜的護國公,念之節。
沈輕寒這個孩子,終究還是太年輕,太衝動了。
晉王和沈情煙是遭人陷害,那此刻你安郡王府謀逆犯上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安郡王府世代忠良,卻要毀在你手上了。
念之節年少之時也是個敢作敢當的性情中人。
如今年紀大了,官職越來越高,膽識卻變得越來越小。
「老爺。」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進來吧。」念之節望著門口的方向,心事重重的應了一聲。
而後,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著灰色麻衣的僕人走了進來。
此人姓吳名方,今年四十有三,乃是這護國公府的管家。
他十三歲便進了念府,在護國公府盡職盡責侍奉了已有三十年。
護國公府上下一百三十餘口,他是念之節最信任的一個。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吳方走進書房,往几案的方向踱了七步,微微躬身,聲音依舊低沉的問道。
念之節抬起皺紋遍布的左手,撫了撫其長過頸的鬍鬚,吩咐道
「去西園將大小姐請過來,說我有事要與她講,記住,不要讓二小姐一起來。」
「是,老爺。」吳方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沒有問主子是否還有其他吩咐,便轉身退了出去。
七煞大軍入城,此事傳進了護國公府,作為管家的吳方自然不會不知道。
三十年來,他一向小心謹慎,懂得察言觀色,卻從不妄自揣摩主子的心意,只知盡心儘力做事,從不私下議論主子是非。
念知節讓其去請西園請大小姐,他便去請大小姐,至於所為何事,他心裡或許會有一個自然而然的答案,卻不會去往深層去想。
古往今來,下人死於自作聰明者數不勝數,在一生為奴這個問題上他有自己的處世哲學。
吳方腳步急促的趕至西園時,念如織正摩拳擦掌的想要出去,卻被姐姐給攔下了。
在某種程度上,念如織便是頭腦簡單、我行我素的代名詞,雖然兩個詞似乎不該用作一個人身上。
沈輕寒鋌而走險,不惜兵發京師,念如詩的心雖與他站在一起,卻難免有些不安,此刻的她看似平靜如常,內心卻極度忐忑。
念如織則不然。
在她的字典里,謀逆作亂這四個字並不存在,或是這個界限並不清晰。
她以為凡事皆有對錯,善惡是非從來都不難分辨,魏后勾結太子陷害晉王與安郡王府便是他們不對,此乃姦邪小人之行徑。
沈輕寒是正義的一方,縱然他救人心切,膽大包天到兵犯大舜國都,他也依舊是正義的一方。
所以,得知七煞大軍入城的消息后,她全無半點擔心,半點焦慮,反而是滿心期待,甚至想親眼見證沈輕寒拿下太子與魏后這一歷史時刻。
這般想法當然是太天真了。
姐姐念如詩不能認同,父親念知節知道了更是會將她關禁閉。
吳方穿過梅花形門洞,走進園內,霧氣瀰漫未能看清前前路之時便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姐姐,你不要攔著我,輕寒那傢伙回來了,我要去見他。」
「織兒,不得胡鬧,今日你哪兒都不許去。」
往前走了一段,吳方看到立在院內的念如詩和念如織,身側還有一男一女二人,女的他是晉王府的侍女雲兒,男子則很是眼生。
他近前跟二位主子躬身施禮,並未多嘴去問那男子是誰,甚至視線都沒有再落到他的身上。
「給大小姐、二小姐請安。」
「不必多禮,吳管家,是父親有事找我嗎。」吳方尚未說明來意,天性敏感的念如詩卻已經猜到了他來此之目的。
「正是,老爺說有事要與大小姐商議,讓奴才請大小姐去書房相見。」
「嗯。」念如詩微微頷首,美麗溫婉的面龐如前般平靜,「知道了,你先忙去吧,我稍後就過去。」
「是,奴才告退。」吳方未再多言,一邊答應著,一邊退了出去。
念如詩挽過姐姐纖細柔嫩的胳膊,順勢將腦袋靠在她肩上,一邊搖晃著姐姐的胳膊,一邊撒嬌道。
「這個時候父親找姐姐有什麼事,該不會是跟輕寒那傢伙有關吧,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