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肆的粗鄙婦人
只有醜人才會去惦記有美容功效的歃血珠,企圖用它來修復容顏。沒錯,鳳冰洛是醜女,是打從出生便丑的讓人嫌惡的醜女。
「我不僅丑,還是個出了名的廢柴呢!即便拿到了血珠也不會煉化,縱然那東西是稀世珍寶,於我也好比拿石子當玄晶,花不出去啊?!」冰洛苦巴巴地看著眾人道。
本就疑點重重的歃血珠事件截止此刻,人們似乎才回過味兒來。
「是啊,三小姐為什麼要偷盜血珠呢?就因為她生的醜陋,就該被無端端懷疑嗎?」
「以三小姐的實力,根本就無法煉化血珠,她何必冒著風險偷盜呢?」
「想來,三小姐也真是可憐,事情不明不白之際,就被無端端定了一身罪,除了遭受重刑,還被罰去了嵐霧森林。這是命不該絕,否則啊……」
「咳咳咳!」鳳遠之顯然對人們的議論很是不滿,攏著空拳一通重咳,空氣再次凝固。
沉默的鳳府議事堂,壓抑的氛圍讓人莫名覺得煩躁。鳳遠之黑著一張臉,悶了半晌,深沉的目光瞥向林淑瑟,「柔兒的臉,是怎麼回事?」
明白人都聽得出來,族長問的可不是鳳雅柔被扇腫的臉頰,而是她面上一道道縱橫交錯似黑色脈絡的紋理。到底是不是服用了假的歃血珠所至。
他這是開始懷疑她們母女二人了。林淑瑟心下里涼了半截。
「老爺與其在這裡懷疑女兒,不如問問這些日子以來,這孩子可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小小年紀,一時修鍊不甚也是有的……」
她的言下之意,眾人又豈能聽不明白,鳳雅柔一定是在修鍊玄術時,因為急於求成方式不當遭到了反噬,而並非因為什麼歃血珠……
冰洛卻是聽得頭疼,沒人比她再清楚,鳳雅柔臉上的傷痕,不過是源自密林中的一種黑毒蟻,她在嵐霧森林裡遇到,覺得有用,就裝了點回來。要不了命,頂多丑上幾天。
憑直覺,她覺得血珠一事定然和林淑瑟有關。對方明顯是個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抖落個乾乾淨淨。
也罷!來日方長,這趟渾水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前提是,誰也甭想不明不白地將屎盆子扣到她鳳冰洛的頭上。
「你幹什麼去?」鳳遠之冷眼撇著這個一反常態的女兒,都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有心情一蹦一跳的離開?
「不幹什麼。被凶獸追了半天,我累了。」鳳冰洛不再理會眾人複雜的目光,自顧自地轉身離去。
鳳冰洛輕鬆離去的一幕落在林氏眼裡,如同一根利刺沒入心臟,「老爺,嵐霧森林是什麼地方?就憑三丫頭的實力,哪裡能跑得過那些凶獸?……今日一事,老爺就不覺得奇怪么?三丫頭與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剛走出屋門沒幾步的鳳冰洛,聽到屋內林氏的一番言語,忍不住又炸了,倒退幾步,折回身來。
「放肆!誰准許你一介品級都沒有的粗鄙婦人,一口一個三丫頭稱呼本郡主?見到本郡主不行禮也就罷了,還再三栽贓污衊,敢問鳳家族長,尊夫人如此不懂規矩,您這個家主知是不知?」
說完,便揚長而去。
鳳遠之縱使氣的吹鬍子瞪眼,也愣是說不出半個不字來。鳳冰洛這是在提醒他,此刻,這個駙馬府,還是她母親藍沁公主的宅邸!而她,是藍沁公主唯一的掌上明珠,太后親封的昭容郡主。
今日之事,他若不做出個明斷,怕是這丫頭不會善罷甘休。弄不好告到太后那裡去,整個鳳族都會受牽連。
前妻留下的這個女兒,幾乎是在他的無視中長大的。對於冰洛的變化,鳳遠之似乎並沒有多大的關注。他關心的,始終是鳳氏基業能否天長地久,以及怎樣和皇室的關係能夠更上一層樓。
大淵皇朝出貴子。皇子各個姿容出挑,實力非凡,近日聞得太後有意讓冰洛也去參選皇太子妃。
讓一個廢材去丟人現眼,甭說別人,就是鳳遠之都覺得老臉沒地兒擱!
可眼下……似乎除了順水推舟,他也沒什麼很好的權宜之計。
幾番衡算之下,鳳遠之也只得暫時擱置下心裡的偏見。悄悄命人去準備了一塊刻著冰洛名字的玉蝶,以備隨時入宮之用。
瀟湘苑。
這是鳳冰洛的宅院,是整個鳳氏大宅最為冷清的一處所在。院子里除了幾根長得東倒西歪的竹子,並不見尋常閨閣園邸常見的馥郁繁花。相比之下,雜七雜八的野草倒是長得十分茂盛。
此刻已近日暮時分,金烏隱匿在雲海之後,白胖胖的月亮磨蹭著爬上了東方,星光一眨一眨的在夜神的布置下,綴滿虛空。
累了一小天的冰洛,此刻瞧來並未有絲毫的疲態。在自己的宅院門口發了會兒呆,便關好大門,進了內堂。
她剛一坐在床上,窗外便閃進一團毛茸茸的影子。花魔貂垂頭喪氣地跳上椅子,「主人,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什麼都沒發現誒!」
「既是寶貝,哪會那麼輕易被找到!」冰洛斜靠在床欄上,對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不以為意。
「小阿狸,不若你再與我說說,那歃血珠的真實用途?」
回鳳府的路上,這小獸告訴過她,歃血珠的真實用途並不是龍族對外言說的那樣。
花魔貂本想鄭重宣示一下,本貂才不是果子狸!但見主人一臉肅穆,還是乖乖地跳上桌子回話,「歃血珠能夠穿透空間結界採集八方靈息,匯聚成型后,就是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比江湖上的百曉生不知厲害了多少倍。」
「既是這樣,龍族的首領為何不將此物化為己用,反而閑置在藏寶閣無人問津?」
「歃血珠是認主的,不是它的主人的血,它就不會發揮作用,時間久了,反而會因為訓化失敗而遭到反噬。」
「認主?」冰洛疑惑道:「那林氏還煞費苦心的偷它做什麼?萬一訓化不成,自己豈不是要跟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