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皇帝很欠調教
「所以姐姐是為了我才受傷的?」蘅汀說道,「我就說嘛,以你的能力怎麼會打不過一隻藤妖。」
「傻丫頭,現在問題的重點是那藤妖和你身系一體了,除掉他就要危及到你。還有那玲瓏塔在他手上,雖還未開啟,但是他如今鎖定了聖上的真龍之身。」少婈擔憂道。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問題自然是要交給澤杞了。我這就回桃止山把事情稟明給父君,然後讓澤杞過來幫忙除了那藤妖。」蘅汀打算道,突然又想起什麼說道:「方才聖上與我說,那藤妖最終是被一道金光給斥退的。姐姐你什麼時候有這等本事護體了?」
「金光?」少婈重複道,好像記得昏厥之前是有一片金光閃耀,「我是瞧見了那金光,但也不知是何物。既然能斥退藤妖,想來一時之間他不會再來侵犯,我還需留在宮中守株待兔。」蘅汀點頭表示同意。
蘅汀扶少婈起身後,便走到殿門口,見皇帝與裴國師立在庭前,便道:「陛下,我們私話已經說完了。」
皇帝聽言便轉身道:「不知你們有沒有商量出對付妖孽的辦法?」
「辦法還需對症下藥,如今那妖物不知何時會再來犯,我需要先離開長安去山中搬救兵,這段時日就讓少婈留在宮中保護您的安全吧。」蘅汀回答道。
皇帝聽后怔了怔有些遲疑道:「可是少婈姑娘都受傷了。」聽這口氣似乎很是於心不忍,或者是憐香惜玉。
「無妨,陛下且信了我吧。我姐姐可不是那麼柔弱之人。只是姐姐護駕有功,陛下定要給個封賞吧。」蘅汀眨眨眼俏皮道。
皇帝聽後點點頭示意蘅汀退下,心裡卻不由得浮現出少婈的笑顏,方才少婈昏厥之後,他便抱起她將她放在龍榻上,這女子脫了發冠,散落下青絲,細看來並不比那艷冠後宮的妃嬪差,容顏清麗,再加上那直爽調皮的性子,倒真的讓人心生喜歡,如今又捨命相救,皇帝的心思早已托在了少婈身上,若是給個封賞,給什麼好呢?
蘅汀離了長安便騰起雲輦飛向桃止山,下了雲頭沒有先去和鬼帝見面,而是直直跑去了後山的草堂。澤杞此時正在院中翻整土壤,綁起了長衣闊袖,揮動著鋤頭,活像個農夫。蘅汀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後,正要偷襲,卻被他轉身擒住了手腕嗔道:「憨丫頭,就知道是你!不老實。」
「師兄你待我就不能像對少婈姐姐那般溫和一些啊?」蘅汀努著嘴不高興道。
澤杞輕笑,丟下鋤頭拍拍手走到院子中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卻被蘅汀單手搶過。「你這丫頭,如此頑皮!就你這樣,我怎麼對你溫和。」澤杞又重新倒了一杯。
「我看你呀,就是喜歡少婈姐姐多一些。」蘅汀開玩笑道,澤杞聽到「喜歡」二字竟然有些羞赧,便抿了兩口茶水不說話。「姐姐受傷了。」蘅汀說道。
「為何會受傷?誰能傷的了她?」澤杞聽此覺得很是慌張便急切問道。
蘅汀瞥了他一眼,看澤杞的神情如此擔憂,倒不是平日那個面癱臉了,於是放下茶盞道:「說起來應該算是你和我害得她受傷的。」
澤杞蹙著眉頭很是不解。於是蘅汀便也不再賣關子,只將所遇藤妖之事細細說與他聽。
「怎會如此?當年那藤妖著實被我打得形體散滅,而那精元也是按照尋常的手法炮製成丹藥,何況放置了許久,怎的被你服下便又活過來了?」澤杞很是疑惑。
「我們現在就去稟明父君,你也需隨我前去長安,抓住那妖孽,好解了我與他的關聯。」蘅汀抓著澤杞的衣角央求道。
「師父他應邀前往東荒各國做客去了,不在山中。」澤杞回道,「我這就與你下山。」
鬼帝向來便是洒脫成性,不為煩心事困擾,放心把玲瓏塔失竊的事交給兩個女兒去查辦之後,便也不再為此憂思,隨即便應允了各國的邀請,去遊玩山水了。蘅汀對這樣的父親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佩服父君這種閒情逸緻、火燒眉睫都不急惱的好性子。
臨出山之前,澤杞不停地變幻著臉面問蘅汀道:「你看為兄的哪張臉最適合此次出行?」
蘅汀覺得好氣又好笑道:「師兄你別逗了好嗎,你的那些個臉面還不都是白面書生的模樣,任憑哪一張臉面,若是你還是個面癱,還不都像是畫了五官在上面。」
「我早就可以維持容貌了,那日送你們出山的那張臉面便是我如今常常用的面孔。」澤杞摸著臉辯駁道。
「行吧,行吧,你就用這張臉面吧,往後也無需換了,少婈姐姐都說了你那日的臉面與打扮都甚是好看。」蘅汀如此一說,澤杞聽到少婈對他的肯定,便低下頭淺笑。
月華照窗,將窗戶上鐫刻的圖案拉長映在地板上,燭火熹微,顫顫而動,大殿中空寂無聲,少婈恢復了元氣便從榻上起身,床簾上的玉器輕輕發出碰撞的脆響。便聽見前殿發出擱下紙筆以及人起身時衣料摩挲的聲響。
「你可算是醒了。」皇帝從前殿進來說道,「若是再不醒來,朕今日就沒有睡覺的地方了。」
「陛下可真會說笑,這宮室千百間不說,後宮各處嬪妃佳麗還不都等著你去睡覺呢,不就是見我霸佔了你的龍榻么,可真是小氣。」少婈笑著回嗆他一句,說罷便起身用手撫平榻上錦被的摺痕道:「給你給你,還帶著我的體溫呢。」
皇帝聽言神情略微有些尷尬,便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身子可好些了?餓不餓?」
「感覺好透了。確實覺得有些餓了。」少婈抬起手臂鬆了松筋骨道。
「來人,傳膳。」皇帝吩咐道。
一刻鐘后,宮人手捧膳食魚貫而入,將各式菜品放置在桌子上,又布好了碗盞。皇帝走到桌前坐下招呼少婈也過去。少婈便很是乖覺得走上前剛要坐下便蹙著眉頭道:「陛下,這裡太暗了,我都瞧不清盤裡裝的是什麼菜肴。」
「暗嗎?來人,將燭台移近一些。」皇帝吩咐道。
「陛下,我們在山中修行時,但逢天黑,便將桌案移到窗前,就著這月華喝酒吃菜,很有意境呢。那燭台雖有火光,但是離得近了難免就會被燭火熏著,便是有些影響食慾了。」少婈走到窗前指著月亮說道。
「你這姑娘,倒是有趣。」皇帝笑道,便吩咐人將桌子抬到窗前。一切落定好,二人才開始用膳。少婈對這些精緻的膳食很是喜歡,便夾了一些喜歡的菜肴放在盤中,正要吃的時候,那皇帝道:「在這宮中,朕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用膳,就算是妃嬪也都是站著伺候朕用膳。」此言一出,少婈便放下碗筷,端著盤子就要離席。「你這是做什麼?」皇帝不解道。
「陛下不是說沒有人可以跟您同桌用膳么。我也不是你的妃嬪,自然不用伺候您用膳,那我便端了菜去外面找地方吃啊。」少婈說道。
「你且坐下,朕只是那麼一說,你是朕的救命恩人,自然有此殊榮。」皇帝擺手讓少婈坐下道。
二人便相對而坐,不言語地吃了一陣子,少婈咽下一口菜問道:「陛下既然都知道我的名字,我也想知道陛下叫什麼名字?」
「皇帝的名諱向來都是不與人說的,何況告訴你了,你又不能直呼朕的名字。」皇帝正色道。
「那我就一直叫您陛下?可是這樣就不好區分了。那皇陵里的豈不都是陛下。」少婈嘟囔了一句。
「這話說的可就放肆了。」皇帝假裝生氣道。
「說句話都算放肆,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少婈低頭埋怨道。
皇帝頓下手中的動作,半晌才道:「記住,朕只說一遍,朕的名字叫魏翊煊。」
「煊字甚好,溫暖光明。」少婈評價道。這句話在皇帝的眸中燃起了燭火般的光亮。
用完晚膳后,皇帝魏翊煊便命人將偏殿打理出來留給少婈住。這一夜,魏翊煊在正殿之中看著滿地月華怔怔失神,滿腦子都是少婈那頂嘴俏皮的模樣。而偏殿那廂的少婈一夜安穩,夢裡踏著月華上青天駕馭清風萬縷,又飛身下江河湖泊嬉遊自在,在夢裡,她再無拘束,化出真身徜徉其中,那身青鱗泛著金華,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