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君,玲瓏塔不是我偷的
蘅汀被少婈差人扛著一路到了正殿才被放下,少婈便給她解了咒,從旁側仙史的手中拿過一根神鞭交到蘅汀手中道:「爹爹看著怒氣不小,你且拿著這神鞭,到了裡面見機行事,先不要開口說話。」
「怎的,我就是偷跑出去現在回來了還要被鞭笞?」蘅汀不可思議道,從小到大可從來沒受到過父君的打罵,這到底是犯了什麼錯,還要如此行事。
步入殿內,鬼帝還未開口,便聽少婈說道:「爹爹,蘅汀剛到山門前便要我將她捆住,還讓我把家法拿來給她,她說知道自己錯了,不該私自下山。」
「還知道主動認錯,看來那倔性子改了些許。」鬼帝本要發作的聲音聽聞此言不由得緩了緩。
「父君,蘅汀知錯,但此次下山也將湘漓捉回,還在長安城給您建了座神祠,這兩件功勞也能抵過女兒私自下山的罪過了吧。」蘅汀見父君並未疾言厲色便順勢邀功道。
「你們兩個難道認為我如此氣惱皆是因為蘅汀下山嗎?蘅汀我問你,你下山前是不是私拿了為父的玲瓏塔。「鬼帝有一絲負氣地問道。
蘅汀聽聞這一問立時愣在了那裡,那玲瓏塔乃是天界交託給父君的上古神器,用於降服妖魔鎮壓鬼煞,神力不容小覷,連尋常的神仙都奈何不得此法器,若是被盜走,落在姦邪之徒手裡,豈不天下大亂,難怪父君如此著急上火。
「爹爹,那玲瓏塔失竊與蘅汀並無關聯吧,可莫要錯怪了蘅汀。「少婈開口為蘅汀辯解道。
「那玲瓏塔失竊的時間也正是蘅汀出山的那日,為父懷疑是不是蘅汀拿了去長安城捉拿湘漓。蘅汀,若是你拿了就儘快歸還回來,為父不怪你就是了。「鬼帝溫言道,伸出手找蘅汀索要寶物。
蘅汀見狀往後退了兩步嚷道:「父君真的要錯怪女兒了,那玲瓏塔我喪且不知被您放置在何處,更何況此番捉拿湘漓借用的法器也只有腰上纏著的素銀五彩琉璃鈴鐺鏈和普通的收妖蠱,若是您不信,可問一問湘漓便知。」說罷便將那收妖蠱打開放出湘漓。
「帝君,殿下那日捉拿我時確實未見有玲瓏塔,何況以殿下的道行大可不必用那等法器來對付我。」湘漓儘管在凡界殺人無數,倒也不是個顛倒黑白滿口胡言的,便伏在地上為蘅汀作證道。
「蘅汀如今功力大增了不少?」鬼帝不可置通道:「可是那看守神器的夜叉卻說那日確實有見過你出入重地。」
既有人證便要當面對質,鬼帝便著人去傳喚那日守衛的夜叉前來,不多時那夜叉便來到殿中,見到眾人一一拜過後卻頓在了蘅汀面前,愣了會怔怔道:「您是蘅汀殿下?才幾日未見怎的成了這般樣貌?」此話一出立即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怎麼?那日你所見到的不是如今這般模樣的蘅汀?」鬼帝不禁蹙眉問道。
「那日臣下所見的殿下還是那女童的樣貌。」那夜叉搖搖頭不可思議道。
鬼帝一聽立即氣惱的拍案而起,卻不知該如何了,只是一時間有些愧對女兒,怎麼如此輕率的便懷疑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少婈思索了一陣便對夜叉道:「既然那日你所見的蘅汀還是女童模樣,那便定然不是蘅汀所為了,畢竟蘅汀早在那日之前便已得了真身換了樣貌。你久在重地自然不知。」
「如此一來,我是清白了,可那玲瓏塔到底是失竊了。父君先莫要著急,我和姐姐先在山中一一排查,此事先不要驚動天界。」蘅汀走上前安撫了父君幾句,便示意眾人退下。
桃止山數百年來從未出過失竊的事,如今倒好,一丟竟是丟了鎮山之寶,於是全山妖鬼仙神皆被戒嚴,接受著少婈與蘅汀兩位帝姬的盤查,尤其讓蘅汀氣惱的便是竟有人敢頂著她的身份去堂而皇之的盜走寶物。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了,幸好這賊人幻化的是你幼年的樣子,若是借著你如今的皮相,你恐怕到現在還洗不清自己的嫌疑呢。」少婈見蘅汀在一旁苦大仇深的呆坐靜思便寬慰道。
「這賊人必定是法力深厚,不然如何在幻化后還能躲過眾人的眼睛。只是若要被我捉住,必得打得他吐出內膽精元拿來給澤杞煉藥。」蘅汀憤憤道,突然轉念問:「姐姐可知道湘漓被父君如何懲處了?」一想到湘漓的身世便不由得心生憐憫。
少婈望了望桃止山的山頭平淡的陳述道:「爹爹說有罪自然當罰,何況她傷了那麼多條人命,還害了幾位皇親貴戚,現下便將她囚在了煉獄,要受完十八道極刑再將她魂魄打散。」
「父君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湘漓那麼可憐,既然結果就是要將她逐滅,何必還要她受這些極刑。我得找他理論去!」蘅汀起身作勢要走。
少婈攔住她道:「爹爹不是沒有人情味,若是真的沒人情味又何必在桃止山收留她那麼多年。這些懲罰還不是要做給上面的滿天神佛看。畢竟湘漓傷天害理有違天道,爹爹若是不加以懲處,如何跟上面交代,又如何管控鬼界數萬生靈。」
「既是如此還不如當日我就將湘漓逐滅,也省得她回來受這刑罰。」蘅汀有些後悔道。
「只是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玲瓏塔找尋到,苦於現在沒有頭緒,全山的妖鬼仙神都已經盤查完了,還是沒有線索,怕是那賊人也在那日離開了桃止山。」少婈揉了揉額角分析道。
「可那賊人幻作我的模樣定然是與我有關,看來我還是要下山去找找線索了。」蘅汀做決定道。
「你剛回來又要走,此番下山不如我陪著你吧,萬一對手太強,你一個人敵不過可就不好了。」少婈有些擔憂道,但是眼中卻流露出對山外世界的嚮往。
再次離開桃止山奔赴八荒千里凡塵,卻不像上回那樣只需要來回幾日便可返回,因為此次攜帶的任務目標不明確還似乎有些棘手,於是在臨行前,澤杞貢獻了一包神葯仙丸,還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擠了滿滿一瓷瓶的鮮血,澤杞將這些遞過來的時候對少婈強調著:「我的這瓶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到萬不得已別急著用。」
「若是遇到救死扶傷不能迴避的事,我們可是要用的,到時候若是用完了就回來再划你兩刀再取一瓶血便是了。」蘅汀笑著比劃手示意道,被少婈戳了下腦門讓她別鬧。
這澤杞倒是待人很是疏離冷淡,不苟言笑,若不是他與少婈、蘅汀自小一起長大,才不會有這般叮囑。瞧見少婈維護他的樣子竟然略微紅了臉,今日的澤杞面如冠玉,俊眼修眉,生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一頭烏髮在腦後挽了一個髮髻,別了根赭硃色的木釵,穿著一襲素白的衣袍,仙氣凜然,倒也不辜負一副好皮囊。
鬼帝送走她們之前對蘅汀交代了幾句,便轉過身對少婈說:「少婈,此番下山無論是在何處,萬不可顯露了自己的真身,你且記住為父的這句叮囑,和你妹妹相互照拂便可。」對於鬼帝的這句叮囑,少婈很是疑惑,但是自小便沒有究根尋底的習慣,便只能自顧自的琢磨著這句叮囑的深意,只是但凡妖鬼仙神下界,顯露真身與人鬥法都是常有的事,為何自己卻不能顯露真身呢。
少婈自幼時便被養在桃止山,對於自己的出身和來歷一無所知,問及自己的身世,鬼帝便告知她只是其途徑甘淵時帶回的一條青鱗金身虺蛇,記得化蛟之時還被鬼帝帶到甘淵渡劫,然而這些都只是鬼帝的口述,並不在少婈的記憶里,說到自己沒有記憶的事,鬼帝便說她幼時經歷天劫被天雷劈了腦子。所以每每談及此事便要被蘅汀戲謔為一個失智之人。
按照蘅汀的邏輯,說如今凡界八荒疆土均以長安城作為中心,所以無論是天下能人異士還是奇聞異事都能在那裡知道的清楚,何況有著一樁捕鬼破案的功勞,在長安城暫且安頓下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所以二人便駕著雲輦往長安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