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惡鬼作祟害人 趙宅疑案頻生

第6章 惡鬼作祟害人 趙宅疑案頻生

次日清晨,少婈與蘅汀轉醒過來,開始體驗一把作為凡人的一天,聽見房中響動,早就侯在門外的八名侍女推門魚貫而入,手捧著銅盆盂缽,還有兩套尋常閨秀所穿的衣裙,另有珠釵步搖和胭脂香粉。其實本可以隨機幻化一下便就好了,怕驚著了幾名是侍女,只得乖乖坐在鏡子前被她們梳洗打扮著。國師府的女管事倒也是個明眼人,給蘅汀備下了桃粉色的衣裙,給少婈的那一套也是和她身上穿著的顏色相近的青色衣裙,稍微改換成長安城最時興的髮式便將二人裝點成了凡間貴族少女的模樣。

早膳備下了一大桌的美味,香蕈雞茸粥、桃膠紅棗蓮子羹、蝦仁玉米水晶餃、酥皮蔥香百味卷……都是一早起來廚房做出來的美味,看來這國師府確實飽受皇恩。少婈是第一次吃到這些美味,本以為昨晚的茶點已經足夠精緻,卻沒想到這一頓早膳更讓她開了眼界。蘅汀給少婈盛了一碗粥又兌了一勺鹹菜丁在裡頭,少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閉目品味起來覺得甚是滿足。

「凡間的正餐在中午還有晚上,那兩頓比早膳更為豐富,何況這長安城中美食遍布,回頭咱倆出去逛逛。」蘅汀提議道。

「那可不,咱們長安城不僅吃得多,美人也多,不過若是二位姐姐出去了,恐怕要被眾人圍觀呢。」梁七在一旁阿諛奉承道。

「呵,就你嘴貧,我且問你啊,咱們長安城哪裡能最快得知天下的奇聞異事和情報?」蘅汀抬頭問了句。

「要說情報,那自然是帝京的捕役司了,帝京的捕役司掌握著天下各地的捕役情報,每三日便會有各地的官役或百里加急或飛鴿傳信來彙報各地發生的大小事,尤其在於重案命案以及奇聞異事。」梁七夸夸其談道。

「那捕役司的情報如何能得知?」蘅汀追問道。

梁七被這一問有些吃驚道:「情報自然不像榜文那樣公示與眾,若非捕役司內部官員是根本看不到的。」

「那捕役司有女官嗎?」蘅汀道。

「那都是動則舞刀弄槍或者各地奔走的,哪有女官在裡面。」梁七一副看不起女人的樣子說道。

「可笑,那你們這麼多男人也沒見能把女鬼陰兵怎麼樣,還不是要靠姐姐和我來替你們化解危機。」蘅汀不服氣的酸他一句道。

「那是那是,我哪敢瞧不起二位神仙姐姐。」梁七低眉順眼頗為謙恭的說了句。

飯後二人便出府去逛一逛這長安城。長安城如今秋色宜人,碧空晴好若青瓷,落葉鋪金,見來往人群絡繹不絕,長街兩邊商戶散鋪延綿不絕,人聲鼎沸好不熱鬧,這讓少婈感到尤為的新奇又有些忐忑,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在桃止山橫行霸道多年的她如今倒要貼著蘅汀走了,唯恐被人擠散。

晌午時分,蘅汀帶少婈輕車熟路的來到號稱菜品天下第一的一品居用午膳。點了幾個招牌菜諸如八寶葫蘆鴨、三珍釀魚滑、火方冬筍參雞湯、一品海味蒸,又要了一壺梅子酒。二人臨窗坐下酣飲品菜,大快朵頤之間竟有些樂不思蜀了。少婈對蘅汀道:「早知道凡間有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就該天天帶著你往凡間跑。」

飯後,二人穿過朱雀長街來到城西的鬼帝神祠,月余未見,這神祠被修繕的愈加氣派,而神祠外也因著香火拜祭的增多發展了一條專售法器黃符的江湖術士商業街。什麼銅錢串兒,什麼桃木辟邪劍,還有八卦陰陽驅鬼寶鑒,還有懸挂著大小樣式各不同一的護身符,這些凡人倒是很怕妖魔鬼怪,也很信這些小把戲小玩意兒。蘅汀對此很是不屑,覺得這些神棍在此堂而皇之的招搖逛騙當真是損了鬼帝和桃止山的威名,少婈則笑言道:「若無他們在這裡豈不是要顯得我們桃止山的香火不夠旺了。」

神祠正殿里塑著一尊高曰一丈的鬼帝神像,只見那神像身著金甲戰袍外披玄色披風,頭戴九旒連珠平天冕冠,手持玲瓏塔和辟邪桃木長劍,只是那面相甚為凶煞,且那面色乃是醬黑色,殊不知鬼帝鬱壘乃是一長相斯文儒雅的男子。

「不知若是被爹爹看到了這個神像該作何感想。」少婈忍俊不禁道。

「父君好歹生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在神界也算是俊逸,這倒是有些被醜化了。」蘅汀略微不滿道。

「看來咱們鬼界之人在凡人的想象中都是凶神惡煞的。」少婈補了一句道:「只是這玲瓏塔的外形倒是很像。」蘅汀聽言便多看了那神像懷中的假塔一眼。那塔確實和玲瓏塔本體是很像,只是一看便知是木雕,真正的玲瓏塔全名為八寶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顧名思義那若是真的塔必然是晶瑩剔透金光閃閃的。

正說話間便看到一年近四十的婦人跪倒在神像前的蒲團上,神情很是哀戚,髮髻盤起卻只是著了根素銀簪子,其他便再無首飾,身著一襲黑紗素衣,見她胸前的衣襟上別著一朵素白的絹花便知是家中有新喪。

「帝君在上,請您體恤妾身一家,勿要再讓那冤魂來索命,妾身一家自問平生積德積福,全無錯處,為何要讓妾身的兒子遭惡鬼所害命喪黃泉。妾身懇請帝君慈悲關照,驅逐鬼怪,保佑妾身家人平安。」那婦人閉目垂淚喃喃念道。

何時又有惡鬼出來作祟?蘅汀與少婈面面相覷很是不解。見那婦人拜了三拜起身供上祭品,便轉身要往外走,蘅汀忍不住便上前攔住她的去路問道:「夫人說家中有惡鬼作祟,可否借一步細說與我們聽?」

那婦人見蘅汀只是尋常少女的模樣,本不想多言,於是少婈便道:「夫人莫要見怪,我們乃是國師府的人,對鬼神之事略有通曉。」婦人聽聞她們乃是國師府的人便放鬆了警惕。

那婦人哭訴了半晌,蘅汀和少婈才漸漸聽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婦人有一個兒子,在長安城中開了一間趙記茶行,數日前的一晚突然精神渙散癲狂發瘋,行為失常,聽其妻子說他傍晚清賬時在銀票中得了一張冥幣,聯想至此便覺得是惡鬼上門作祟,於是便請了一自稱為桃止山門下弟子的江湖術士上門做法驅鬼,聽那術士說惡鬼道行極高,無能為力,便只能任其抽搐死在床上。

蘅汀和少婈聽此便隨這婦人前往家中一探究竟,那婦人說為時已晚也救不得自己枉死的兒子,便請求她們能去往家中將惡鬼驅逐,保護家宅安寧。不多時三人穿街過巷來到婦人家中,這庭宅別院看起來還算不錯,可以判斷這家人在京中也算是家道殷實的商賈之家,在庭宅中走了一個遍兒也沒感應到一絲一毫的鬼妖之氣,就連蘅汀那腰上一向通靈的五彩鈴鐺也未發出任何一種光芒。

「姐姐,這看不出來有惡鬼作祟的痕迹。我覺得這事情不簡單。」蘅汀對少婈附耳道。

「那術士也說了是道行極高的惡鬼,若是真的道行極高為何感應不到他身上的鬼氣。看來事有蹊蹺。」少婈想了想便朝那婦人問道:「夫人可否將您兒子的生辰八字交予我,我且帶著回府探查一番。」

那婦人執筆寫下生辰八字后,少婈給蘅汀遞了個眼色便徑直離去,留下蘅汀以便分頭行事。少婈走後,蘅汀便吩咐那婦人讓家僕去尋一些桃枝插在每間房子的門樑上,然後象徵性的在院中做了場法事,有鬼沒鬼的尚無定論,就先做做樣子讓這家人先求個心安理得吧。做完法事後蘅汀便要離開,此時已經傍晚,婦人雖然還是害怕也不便將蘅汀留下,只好吩咐兒媳送蘅汀出門。

那兒媳本姓陳,冠夫姓便稱其為趙陳氏,生得倒是漂亮,一雙美目含情脈脈,朱唇點絳,眉尾帶梢,正是花信之年,卻無故喪夫,也著實可憐,於是蘅汀便心生憐憫地多看了她兩眼,只是在她臉上未看得出有多過她婆婆喪子的悲戚。

「你相公離世之前除了見到那冥幣,可還有其他的異常?」蘅汀隨口問道,想來夫婦之間最為親近,應該知道的事情會比較詳盡。

「相公去之前只是見到那冥幣之後便驚慌失措有些心悸,妾身膽小也無從安慰,誰曾想夜深后剛睡下他便……」話未說完,趙陳氏便掩面欲哭。

「那你可還記得他臨死前的樣子?」蘅汀又問道。

「妾身膽小,當時竟也昏厥過去,所以不曾看到相公去時的樣子。」趙陳氏回道。蘅汀見她如此膽小便也不想再多問些什麼,便隻身離開。

蘅汀回到國師府中,見少婈還未返回,想來那事情處理起來應是很棘手,於是蘅汀便讓梁七去泡了一壺清茶到院中閑坐。此時已經入夜,天上月明星稀,不時有星辰墜落,不知又是何方星君降臨凡間,或是天上哪方樓宇掉下了什麼寶貝。正想著呢,忽然見梁七小跑著前來。

「姑娘,門外有一小廝說有急事求見,自稱是趙記茶行的夥計。」梁七氣喘吁吁地說道。

「趙記茶行?」蘅汀在口中重複了一遍,忽然起身往門口跑去。

到了門口便見那夥計急著喊道:「仙師救命,救命啊,那鬼又來了,老夫人這下也出事了。」

「老夫人怎麼了?」蘅汀抓住那夥計急問道。

「老夫人也和那晚東家一樣神志不清瘋癲迷亂,怕是也被那惡鬼纏上了。」那夥計回道。

蘅汀想了想下午自己做的法事和吩咐掛起的桃枝,若是尋常鬼怪根本無法侵入宅中,若是道行高的惡鬼出現,身上的鈴鐺也會作出反應,可是此時鈴鐺並未發光,看來到底是不是惡鬼作祟也能見分曉了。於是什麼都顧不得了急忙騰身而起飛身去往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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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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