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再入太子府
太子府。
太子府里冷冷清清,到不像是一介權貴住的地方。雖說建造用心,但是長時間疏於打理,有些地方已經殘破不堪,前世的柳傾城也曾居住過太子府,只是過眼雲煙,那個人不守諾,最後的她被活活的氣死。
手指蜷縮在一起,尖銳的指甲嵌入掌心裡。卻絲毫不覺得疼,直到鮮紅的血,順著掌心溢下……
「傾城,你不舒服嗎?」慕容羽看到柳傾城的白色錦緞上沾染了點點的血痕,如同開著搖曳的梅花一般,卻又多了一份風情。
「我沒事。」抬頭淡淡一笑,「今日可能是睏乏,先去休息了。」
回到太子殿下準備的院子里,雨便落下,早春的雨綿綿細長,靜靜地砸在院中的花草樹木上,石頭啟成的小路,泛著深青色,綿長細雨,靜靜落在泛青的路面上。
身後的緋紅的油紙傘,落在了頭上的方寸之地,綿綿細雨盡數落在油紙傘上。
龍涎香的味道愈發濃烈。
「公子,一別何必跟來?」柳傾城轉身,靈動出塵的雙眸,落在慕容羽的臉上,「請回吧,我不想見你。」
綿綿細雨,落在緋紅描金的牡丹花油紙傘上,傘下兩人均是素白的白色錦緞,清貴氣息流落出來,只是四目相對,卻是誰也看不清楚誰的內心。
慕容羽伸手將柳傾城髮髻間的碎發往耳後攏了攏,「下雨了,我特地來送你回屋。」說話間不動聲色的將東珠珠簪插入傾城的髮髻間。
「莫要逾越。」傾城扭頭,走在綿綿細雨里,「回去吧。」
「你是不是愛上了我?」緋紅的油紙傘落地,濺起一朵朵水花。
傾城腳步一怔,心跟著疼了起來,她有什麼資格說愛,來到他的身邊,只為了執行公務,或者是給自己報仇雪恨罷了,談何愛?
愛而不得,得而不愛。
「公子明鑒。」傾城貝齒咬著嘴唇,咬出了血珠,「我從不知何是愛?」說完,大步的朝前走。
「我們是不是認識?」慕容羽說「為何我對你如此的熟悉?」
回答他的只有綿綿細雨滴落在院中的聲音,他任由冰冷的雨水低落在身上。
傾城回到屋裡,猛然間關上門,心卻沉了沉,她和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此次只是來執行任務,又何須牽腸掛肚,前程往事盡數忘了。
她只是她,不是慕容羽深愛的傾城。
綿綿細雨的濃稠,傷感撞擊著幼小的心臟。
這綿綿細雨一下便是四日,雨停了,傾城推開門窗,傳來泥土芬芳香甜的氣息,院中植被葉子上,掛著圓潤飽滿的水珠,迎著剛剛升起的朝陽,閃爍發光。
愉悅的笛聲從遠處傳來,像是能勾勒出人心底最軟弱的一面。
傾城仔細辨別笛音,方知是從東邊的院子里傳來,東邊的院子是慕容羽的院子,前世活得懵懵懂懂的,重活一世只想護他周全,度過那個劫數中的劫。
回到屋裡,伏坐於琴架之上,瑩白白嫩的手指,指尖泛著粉粉的白光,素手伏在琴上,卻不知道如何能勾勒出音符。
琴瑟和鳴,琴瑟和鳴,而她和他永遠不可能。
繁花似錦一瞬間,塵世間又有多少男子是真情。
笛音落,琴音起,心中繁華散盡,如同綿綢的細雨一般,不喜不悲,不涼不熱。
「傾城姑娘。」十一行了一禮,「王爺有請姑娘,去東院,有要事相商。」
「好,請王爺稍等一下。」說完便站了起來,「我換件衣服在去。」
「是,那十一先告退了。」
十一走後,傾城進了卧室,去換了一身白色打底,紅色包邊,胸前用淺藍色絲線秀了淡淡的折枝花,若是不迎著太陽,看起來穿的還是太素了一些。
額頭戴朱紅石榴籽流蘇,光嫩潔白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石榴籽的宮廷項鏈,腰間錦帶上懸挂著一塊帝王墨玉,長發柔順的如同上等真絲,垂於腦後。縹緲出塵,仙資眷眷。
一入東邊的院子,傾城自顧自的坐下。
「不知公子找我來所謂何事?」柳傾城說。
「傾城姿態輕盈,宛如仙子一般。」慕容羽說「不知,傾城來自何處?」
傾城將手中的鈞瓷杯子放在桌上,「莫要問我來自哪裡,請太子記住,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便好。」嘴角勾起一絲無公害的笑容,「不要在做無用的功夫。」
慕容羽心中一驚,她像是在警告他,他查了這麼久,卻未能查出面前這個如仙如夢的女子,究竟出自什麼地方,若是她想動手,只怕是輕而易舉。
「是我唐突了。」說著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給姑娘賠罪了。」
柳傾城素白的指尖,熒光粉嫩的指甲,輕輕地敲著桌面。「太子莫在記錯,叫我愛妃,或者傾傾。」說道傾傾,心又顫抖了一分。
「愛……愛……」慕容羽輕輕一笑,「我還是叫你傾傾吧。說說你的敵人。」
「複姓慕容,單字睿,想必太子很清楚吧?」柳傾城說。
兩個人合計一番,柳傾城這才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雖然好,但是終究不過是太過清寒,雖知太子故意裝作摔斷腿,不能站立,但是這個又能隱瞞多少呢?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只需要一個契機而已。
進了一家藥店,買了一些葯,便回了太子府。
進門之後便將藥草放入葯鍋中煎煮,不過一個半時辰,傾城便濾出了黑褐色的葯汁,朝著屋裡端了進去。
「爾虞我詐,首先要學會自保,手上不沾染血色,卻又能借力打力,方為上策。」說完便將葯汁放到太子面前,「若是信我便喝了,從此能站起來。若是……」
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了出來,黑褐色葯汁已經見底了。太子慕容羽漏出潔白的牙齒,「我信你。」
「你白痴嗎?讓我瞧瞧,有沒有燙傷。」傾城說完捏著慕容羽的臉蛋,被迫慕容羽張開嘴巴,「張嘴,我看看。」
慕容羽聞到一股稠密的花香,不知不覺的張開嘴巴。
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散發開來,慕容羽順勢在傾城的蜜唇上淺啄下,整個人像是要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傾城微楞。抬手便是一巴掌,「我說過我想要的是合作,不是像做一個任人踐踏的女子,縱使有高高在上的皇權,我亦未放在心上。」
「你……」慕容羽趁機想要發火,卻面對傾城之言總是不忍心,心中有些難受,莫非是這個女子有傾城之色所致,不,他不是這般膚淺的人,這個女子很熟悉很熟悉,彷彿是來自靈魂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