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終結（四）

第138章終結（四）

而這一切的改變，就是因為那塊玉雕寶璽，或許那只是一個開始，自己還在邊緣徘徊，真的進入局內，應該是從二叔樓下的地下室開始。顧婉凌融合之後的紅色蜥蜴，能夠輕而易舉的出現在自己床下，肯定是二叔安排的，並且深夜帶我去鬼樓，也是二叔作出的決定。從那時候開始，我就陷了進來，這一切我自己已經無法改變，只能任由二叔的安排走下去，直到鬼蜮懸梯的那一刻，我也沒有明白這一切。

陰殿里和我上的一樣的陰靈，還有剛才夢裡出現的屍體，一次次讓我懷疑自己到底是誰，自己有沒有帶上面具成為別人，或者自己戴上了面具變成了所謂的江宇，而真正的自己，已經死了，或者在不知道的地方正看著現在的我。

此刻回過神來看看走在前邊的胖子，或許只有胖子是最真實的，我和他一起長大，我對他真的很熟悉，從小到大，一起經歷過的事情都記得無比清楚，或許這種真實才能給讓我現在變得踏實。

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把剛才腦海里想過的東西再次回顧一下，忽然心裡咯噔一下，不對，胖子也有問題。

忽然覺得背脊發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向前走的腳步就開始變得遲緩。胖子和我中間分開了好幾年，這些年胖子和我一直沒有聯繫。當時我去上大學，胖子家境不好就去南方了，說是下海撈錢，但我根本不可能相信胖子有經商的能力，而且這次看他在古墓里的動作，輕車熟路，他一定在這幾年裡不止一次的下來過。可能他也進了這一行，但即使這樣，在我每年回家之後，我都會去找他，但兩三次不在之後，慢慢的也就淡忘了。這麼多年一點音信也沒有，就這樣突然的出現在火車站，而且一眼就認出了我，在人流里抓著我躲避雷子的追捕，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現在我細看胖子，雖然看上去獃頭獃腦，扭著大屁股在前邊蹭，嘴裡還在罵罵咧咧，但我仍然覺得他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亦或者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相處了，他身上的秘密，比我還要多。

我記得胖子是一個心裡藏不住事情的人，什麼話憋在心裡就難受，總要找個人說出來。而這次見到胖子之後，就沒有了這種感覺。覺得他心裡藏的事情比我還要多，甚至在看見陰靈和抬棺之後，他依然很鎮靜，好像這一切他都提前知道了一樣。

此刻我越想心裡越慌亂，如果胖子也有問題，那他想要把我帶到哪裡去？而且他和二叔之間，還藏了很多秘密。

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在後邊死死的盯著胖子，右手慢慢的摸到了匕首，手指用力把匕首勾到手裡緊緊握著，以防胖子突然對我發難。我心裡已經在盤算，如果胖子真的出了問題，在這裡我有多少勝算可以逃脫。想要制服胖子根本不可能，即使在外邊我也沒有打贏胖子的勝算，更何況現在自己已經受傷了。

如果往回跑，就要按照原路返回，先不說洞里那條夾道洪流，就是這條洞口的棺材，也不是我這種三腳貓功夫可以應對的。從進入鬼蜮開始，其實都是秦風和胖子在幫我剷除威脅，如果沒有他們，我可能已經早早死在了路上。

但此刻回想起來，這一路上秦風和胖子好像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這之間還有二叔的影子。他們已經設計好了在某一時刻出現，又在某一時刻消失，與其說是秦風和胖子在一路上保護我，不如說是挾持我走過了這一路。

胖子走了幾步，聽到後邊沒有了腳步聲，停下來扭頭看了看我，又看到我手裡握著的匕首，見我死死的盯著自己，先是一愣，隨即就釋然了。也不說話，非常平靜的看著我，好像在等著我先張口問他。

我聲音異常冰冷，直接了當的問了一句：「這一切，你都知道，你是故意帶我來這裡的吧，為什麼？」

胖子不但沒有驚訝我為什麼問他這些，反而朝我突然笑了笑，眼神里有一種肯定，好像是對我問出這些問題的肯定，也有一種長輩對待晚輩的感情，貌似在說：「你真的長大了，成熟了」的意味。

「我還是我，我以為你很久之前已經察覺了，但沒想到你現在才問我。不過也好，你發現的還不晚。」

胖子常出了一口氣很輕鬆的說，「這些事情，只有到達了終點，我才能說，你也才會相信，但我始終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我問到：「這一切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如果我不去趟這次洪水呢？你又能怎麼辦？」

我感到胖子的眼神突然閃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你是終結一切的關鍵，你本來就不該卷進來，但當你拿到玉雕寶璽和屍魁兵符的時候，你就被發現了，你不得不和我們一起走下去。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想現在就回去，那秦風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還有你爺爺，他還躺在抬棺洞里。而且，你現在還出得去嗎？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不信你看看自己身後。

我怕胖子故意挪開我的注意力使詐，心裡一緊就防備著胖子，但此刻身後忽然有些異動，我急忙扭頭一看，發現身後漆黑一片。小心翼翼的伸手一摸，突然感覺一股透徹心底的冰涼，像是把手伸進了陰森的冰水裡一樣。

我神色有些慌張的回頭問胖子：「這。。。。。。。。這後邊的是什麼東西？」

胖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秦風已經開啟了機關，回去的路已經被堵死了，我們只能走下去。放心吧，我會讓你活著的，江家應該存活下去。這一場博弈中，江家已經付出太多了，沒有必要再繼續做了，該讓你退出了。」

「退出什麼？」

我完全沒有聽懂胖子說的話，突然覺得胖子現在比以前更加難以讓人琢磨，他的很多舉動看起來很詭異，但是又沒有傷害到我。

「這一場布局，或者是某一個人的意願，馬上就要結束了。」

胖子說完看了看我，抽出一支煙點燃，猛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淡藍色的煙霧。煙霧綻放開來之後，胖子的臉就顯得有些朦朧，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好像在回憶什麼。

「坐下吧，我告訴你一些事情，或許你會明白一些。」

說完不等我回應，自己扔下背包就坐在了地上。洞穴只有半人多高，胖子一直貓腰往前走，他本來就胖，彎著腰走更累，此刻坐在地上，明顯舒服了很多。

我也在離胖子一兩米的地方坐了下來，但手裡始終握著匕首，這個位置比較安全，如果胖子突然對我發難，我能夠反應過來，給自己留下後路。

我也要過一支煙給自己點燃，示意胖子可以說了。

胖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轉過頭去，看著前邊的石壁慢慢說道：「四十年前吧，這個時間你是知道的，那個年代，很多東西都要改變。尤其是我們外八行的人，只要能活著，就已經很難了。當時十三門裡，只有江家、宋家、李家、顧家還算鼎盛，沒有在混亂里倒下，但也是風中火光，岌岌可危了。

你爺爺當時被手下人出賣，不得不跑了出來，在西川的古祠堂地下躲了三個多月。那個古祠堂你也去過，就是我們第一次進墓時經過的祭壇。說是古祠堂，其實就是古墓上的明樓，當年你爺爺在西川就看到這裡有大墓，但是時代混亂，很想著過幾年事件平息之後再帶人來淘這一波沙子。但是這種變化出乎了你爺爺的預料，甚至當時外八行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不是一陣就能吹過的風，這完全是意識形態的變化，這種變化讓很多還抱有幻想的人徹底死了。

還剩下一些後知後覺和自詡背景深厚的大家族在這場風暴里硬挺著，但終究還是阻擋不了改變。那幾年這些人相繼消失，大多都是死了，就算有幾條漏網之魚，也只能躲進深山裡，現在估計活著的已經沒有了。當時你爺爺通過關係，知道自己被人賣了，情況緊急，只能躲進那座古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