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探監

第二百零五章 探監

喻泰差人著轎攆把祁太師送回府的。祁太師走後,喻泰心裡就像是空了一塊,像是一塊不管怎樣都無法填補的窟窿一樣。

喻泰失神地坐在剛剛的椅子上,面前那碗茶水已經涼了。人的一生不就像這茶一樣嗎?不管風光的時候是多麼的熱氣騰騰,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一切終究會煙消雲散,茶,終究是會涼下來的,所有的繁華都不過是一場虛妄罷了。

「擬旨。」喻泰沉聲吩咐余方。

「禮部尚書祁青陳,身為朝廷重臣卻徇私枉法,陷害忠良,實屬罪大惡極,不可饒恕,辜負皇恩,判其······」

喻泰突然停下來,余方往這邊看著。這句話,就算是下定了決心,還是說不出口來。喻泰的手微微顫抖著,眉頭緊鎖,還在猶豫著。

「陛下?」余方輕聲喚道。

喻泰沉了口氣,輕聲道:「斬,立決。」

余方愣了愣,照寫。

「准太師還鄉,查抄太師府,全部財物交由戶部清點收歸國庫,太師府女眷由內廷司發配。」

「刑部尚書一職······」喻泰愣了愣,祁青陳之前跟自己提起過,要重用沈青石,這次大案,幾乎所有與祁青陳有來往的官員皆有涉及,但是唯獨沒有沈青石。祁青陳,也算是為自己留了個賢才。

「刑部尚書一職,由沈青石繼任,工部尚書,陳會永繼任。」

余方照寫。

還有一人未處置。喻泰依然下不了決心。

「陛下,太子殿下?」余方小聲提醒道。

「明日再宣旨,今晚,你替朕去送送青陳,告訴他,朕明白他的苦心,要他,也要體諒朕的苦心。還有,你告訴他,朕不會為難太師和皇后,讓他,安心吧,」喻泰輕聲道。

「是。」

······

韓凌帶著人撤走之後,季迎江立刻前往刑部大牢。

到了之後,沈丘倒還算客氣,親自待他進去的。季迎江跟著喻孤簫來過一次,對裡面的氣息印象極為深刻,但是越往裡走,心越沉,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這樣的環境里是怎麼待下去的。

雖然凌字型大小不算太遠,但是這條路,像是走了許多年······

季迎江身上一陣一陣的寒意,到了凌字型大小牢房門口,季迎江看著在牆角里蜷縮著的喻孤簫,眼淚唰地滾下來,他趴在牢門上,哭喊一聲:「殿下!」

喻孤簫的燒沒有退下過,這會兒正頭昏腦漲,全身都沒有力氣,只能微微抬著頭,眯著眼看了看外面。

「殿下······」季迎江扶著牢門跪下來,滿臉都是淚。

獄卒將牢門打開,客客氣氣地說了一聲:「季將軍請。」

季迎江緩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了進去,每一步都那麼艱難,好不容易挪到喻孤簫身邊,身子卻軟下來。

這哪裡是太子殿下啊!活活像是一個乞丐。頭髮凌亂不堪,沾滿了乾草,囚衣上滿是灰塵,還有血跡,喻孤簫的臉,也像是被一層灰濛著,嘴唇發紫,眼睛虛腫著,獃滯地看著季迎江,徐徐問道:「你怎麼來了?」

季迎江扶喻孤簫坐起來,看他臉色不對,連忙用手背拭了拭他的額頭,被嚇得又縮回手來,啜泣道:「您怎麼,發燒了······」

喻孤簫輕輕地笑著,卻甚是蒼白,「夜裡涼,無礙。」

季迎江止不住眼淚,轉過身去掩面而泣。

「哭什麼!」喻孤簫有氣無力地責備道。

季迎江也不想哭,可是怎麼也忍不住。

「錦妉還好嗎?有沒有擔心?你勸好她,我沒什麼事······」

「夫人,夫人回太尉府了,我來之前,徐公子剛把她,接回去······」季迎江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不許哭!」喻孤簫輕聲呵斥道,眼前一陣眩暈。

「殿下!」季迎江死死地咬著嘴唇,還是止不住哭聲。

「我沒事兒······」喻孤簫輕輕地笑著。

季迎江哪裡肯信,伸手去擼喻孤簫的袖子,胳膊上幾處鞭痕還在,季迎江氣得有些發抖,咬著牙輕聲道:「讓我看看您的傷。」

雖然喻孤簫不肯讓他看,但是拗不過他,也沒有力氣反抗,任由季迎江把那件單薄的囚衣扯開,胸前的道道血痕格外地扎眼,腹部淤青有些發黑,季迎江看著,心都要碎了,眨著眼強忍著淚,咬著牙給喻孤簫把衣服穿好。

「太過分了!」季迎江吼道,吼完一聲,立刻站起身要往外沖,喻孤簫一把拉住他,「別去!」

季迎江回頭,本想著推開喻孤簫,但是看見喻孤簫一副痛苦的表情,立刻軟了下來,又蹲下來,喻孤簫鬆開手,胸前又一道血痕掙開了,滲出血來,殷紅了囚衣。

「殿下······」季迎江有些無措,這裡也沒有任何可以止血的東西,到處都是髒兮兮的,都是腐爛的氣息。

「沒事兒,一會兒就止住了。」喻孤簫忍住疼痛,臉色愈發蒼白得厲害。

「外面怎麼樣?母后怎麼樣?」喻孤簫緩了緩,有氣無力地問道。

「皇後娘娘病了,但是陛下倒也沒有怪罪她,今兒還去了清寧宮探望。外面······」季迎江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和不解,「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替殿下說句話,都跟說好了一樣,就連!就連五殿下都沒什麼反應······」

「這樣挺好的,父皇正在氣頭上,去求情就是去送死,無可厚非。」喻孤簫輕聲道,但是眼裡還是難掩的失落。

「沒有殿下他們能坐上現在的位置嗎?殿下提拔他們的時候倒都是鞍前馬後,現在殿下落難了,一個個噤若寒蟬,都閉口不言,這算什麼?簡直就是一群······」

「迎江!」

季迎江的「白眼狼」三個字還沒出口,就被喻孤簫呵斥一聲咽回去了。

「若是因為我,因為那一點點知遇之恩,搭上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值得。」喻孤簫繼續為他們開脫,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

「世上之事不能全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難道在他們心裡,情誼和恩情比不上自己的前程嗎!」季迎江悲憤地駁斥道。

「你心中有情誼,不能強求所有人都有。何必因為這事氣惱呢。」喻孤簫輕聲道。

「他們的確不可氣,可氣的是許舟!」季迎江咬牙切齒,「東宮剛一解禁,我就派人去找許夫人,我一定會找到她們的,她們一定知道內情,找到她們,殿下就能清白了。」

「不許去!」喻孤簫堅定地道。

「為什麼!」

「她們現在肯定還在朱壽凌的控制之下,你若是找到了,她們母子二人的性命就難保了。」

「這個時候了殿下還想著別人的性命!」季迎江憤憤地吼道。

「她們不是別人,她們是許舟的家人,是東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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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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