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碧沉污
?一顆蔚藍的域星懸浮在渺渺宇宙，如孤舟一葉卻又與眾不同。
一座大殿，一道金光，一抹人影。
「天遭劫而萬道崩，魔行世遂蒼生苦。沉污，醒來吧，沉污！碧沉污，你給我醒過來！這已經是第九次了吧，你這個執念還捨不得放下嗎？不就是一個紫林兒嗎，那好，我現在就送你去找她。」
聲音像水波一般散了出去，威嚴而略帶哀意，穿過一片片星域落到一顆黑煙隆隆的域星在一個白衣男子腦門轉了轉便鑽了進去，彷彿這片宇宙的時空都獃滯了一下但卻不給任何物事以反應。
「龍蒼，龍蒼，快醒醒，快醒醒。」
一道黑影懸在空中，地上躺著一名白衣男子。
「黑曜，你沒事吧。」白衣男子緩緩睜開雙眼，無力卻格外關懷地說道：「黑曜，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知道，應該還是在蒼龍域吧。我也剛剛醒來，我們應該已經沉睡了好久了吧。」
「你能說說你是怎麼醒來的嗎？我覺得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或許就是某個人設了我們一局。」
「我是被一個聲音喚醒的。」
「一個聲音？」
「是的，一個聲音，一個十分威嚴而又憐憫的聲音。難道你沒有聽見？」
「不，我感受得更清楚一些。我剛剛做了一個夢，雖然那只是夢，但卻使我莫名慌亂害怕，我感覺那比現實還是真實。」
「我夢見天地間一片黑暗，沒有一丁點兒生機，我的親人朋友全都被妖魔殺死，他們一個個都在向我求救，但我卻那麼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
「我還夢見我親手殺死了一個紫衣女子，但她卻毫無怨言地對我笑，並且告訴我不要傷心，讓我一定要想方設法活下去，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只是看著她在我視線中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心卻莫名難過了起來，甚至有想跟她一起去了的衝動。」
「我夢見了自己不叫龍蒼。我們所在的世界不叫蒼龍域。」
「你叫碧沉污而她叫紫琳兒，對吧？」
「你也接收到這樣的信息？」他莫名心亂了起來。
「你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了嗎？」
「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沒有什麼的，這就是現實，或許是你太過於追求境界，要知道該是怎樣就必將會怎樣的。」
「或許吧。」
「好了，不要那麼婆婆媽媽的，我們開始吧。」
「那你豈不是……」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本來就是因你而生，度你或許是我的使命吧。」
「我還是有些許放不開……」
「別婆婆媽媽的，不要辜負我和紫林兒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況且我也不是就此消散，只是回歸了而已。」
黑影一閃，化作一道黑光飛入龍蒼識海。
二者雖是一體，真正的靈魂融合併不只是各自歸位順理成章的合二為一，而是必須有一方作為主導將另一方吞噬，另一方就此化作靈魂力量滋補主導方，從此再無意識存在。
即使兩者原本就是一體，吞噬過程中也沒有受到什麼阻礙，但是龍蒼和黑曜的完全融合還是花了不少功夫。
龍蒼靜靜盤坐在地上，其全身經脈盡數鼓起，此刻白衣已經被汗水濕透，額頭上還在汗珠滾滾，看其表情甚是痛苦，若非其大毅力恐怕早就昏厥了過去。
「啊……」
一聲長嚎劃破長空，一口鮮血從龍蒼嘴裡噴射出來，接著便是咯吱咯吱的一陣關節響動，一股莫名的力量涌遍了他的全身，暖陽暖陽的，舒服得每一寸肌膚都顫抖起來。
「終於結束了嗎？」
龍蒼嘆了嘆氣，緩緩站起身來，握了握拳頭，不經意地往虛空一砸，頓時方圓億萬里的虛空塌陷了下來。這股力量明顯已經是他平時戰力的好幾倍。
他又試著將靈魂擴散出去，瞬間方圓億萬里的地方發生的事情都被納入他的掌控之中。
這顯然就是與黑曜徹底融合之後帶給他的福利，雖然融合過程相當痛苦，但是這一番痛苦下來，無論是靈魂力量還是靈魂韌度乃至於其自身修為都得到了明顯的提升，若是此刻他再對上玉面，完全可以舉手投足間將其滅殺。
「這樣就沾沾自喜啦？」
正在龍蒼欲要得意之時，一道金光毫無徵兆地出現他身邊。
「你還不是我的沉污兄弟，論實力論心性你都還不是，至少目前還不是，我的沉污兄弟可不止你這麼一點點格局就喜不勝收的人。」
「你是誰？」
雖然一眼就看出了金衣老者仙風道骨實力不知要勝出自己多少倍，但龍蒼卻沒有絲毫的畏懼感，當然這其中也有在金衣老者身上沒有感覺到危機存在的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內心的那股與生俱來天塌不驚。
「我是誰？」金衣道人呵呵一笑，「不識得我沒有關係，請看那邊。」
順著金衣道人所指的方向，一道紅光飛劍般襲來，正對龍蒼的眉心沒入他的識海。
頓時一幅幅畫面呈現在龍蒼的眼前。
有一身白衣的殺伐征戰，有一襲紫衣的愛恨情仇，有漫天黑雲的猙麟魔妖，有哀鴻遍野的蒼生荼毒。
龍蒼雙目紅光，如同怒天神佛，拳頭緊握，欲要將蒼天搗碎。又是「啊……」一聲長嚎便徹底昏厥了過去，只要握緊了拳頭和暴漲著的青筋還在訴說著他的痛苦。
「好兄弟，哥哥知道你難受，哥哥也想讓你就這樣安然地活著，一世，十世，百世，千萬世。可是，有些事情是迴避不了的，要知道，你可是碧沉污，你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度日者。」
「天遭劫而萬道崩，魔行世遂蒼生苦，破而後立，伐而重生。」
「去吧，我的好兄弟！」
「沉污，此去必沉污！」
「好兄弟，趕快成長起來吧，為了你的愛情和使命，你就趕快成長起來吧。」
金衣道人輕輕一揮手龍蒼便消失在這片天地，只有一道金光靜靜地立在那裡，如螢火般孤獨。整片天地堆滿了死氣，沒有半丁點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