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聽消息
?楊達人並不是不通事世的那種言官,相反他對於官員之間的走動十分熟悉。要當真什麼都不懂,如何他也混不到如今的地步。深得皇上賞識,在民眾間極有威望,朝上官員都對他禮讓三分,遠地小官那邊倒也不曾有什麼送禮的事情發生。
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歡這個。
送了東西,反倒落個皺眉,一不小心還有可能被因為這個參上一本,這樣不划算的事情那些小官只要不傻就不會幹。
能特立獨行容易,但能特立獨行到被大家認可無疑是有些手腕的。
所以只需那麼一眼,楊達人便瞧出顧昭此翻的目的不簡單。說是什麼辦事恰巧到此,借住一段時間,可誰不知道錦衣衛直屬皇帝,幹得都是些隱秘的事情,你自己把行蹤暴露得這麼徹底,到頭來還怎麼辦事。
葉白進來的時候,顧昭的態度改變得太過明顯,葉學霸自己也緊張得太過份了。
楊達人自是不清楚他是因為覺得丟人,只當是二人間有什麼淵源,於是在飯桌上特意提起那事試探一下,卻不料得了這麼一個結果。簡直奇了怪了,分明瞧著顧昭對葉白的態度好得過份,哪裡像是有過節的?
這一試探,反倒更亂了。
「這事……」楊達人苦笑一聲,「倒是我對不住你了,原就不該當著旁人的面提的。」
葉白搖了搖頭表示無防。
是真的無防,左右他也決定拒絕,只不過奇怪的是顧昭的態度。
又同楊大人說了幾句,葉白便告辭回了自己的小院,推開門卻愣了一下,因為顧昭便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與甲八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見他回來,對方掃了一眼又輕輕點了點頭,態度極好,好到葉學霸開始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人……剛才不是還在生氣么?
儘管心下疑惑,面上卻是不顯,葉白自認淡定自若,卻僵硬感十足的同人打了招呼,然後便逃也似的回屋了。
門一關,外面甲八便笑開了。
顧昭抬眸掃他一眼,後者立時閉嘴,表現得一副淡漠得不成的模樣,就差沒指天發誓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了。
屋裡葉白卻是已經將頭埋到了被子里。
怎麼會這樣……
他原本以為就算不用出門辦事,這位也該回自己屋子裡休息去了,哪想到人家還有閑情在屋外喝茶。也只有甲八清楚,他們家大人哪裡是有閑情,分明是故意在這裡等人呢,只是不清楚為什麼等到了卻沒說話。
接下來的幾日似乎時時都能瞧見顧昭。
甚至有一次,葉白從書閣二樓下來之時,對方也正巧從對面酒樓里出來,手裡還拎著一份食盒,見了他就丟了過去。
「拿著。」
顧大人掃了他一眼,狀似漫不經心道,「楊達人那裡的吃食實在太差,別說京中,就連這鳳祥樓的菜都比不上。」
葉白:「……」
實際上因為顧昭二人的到來,楊達人特意吩咐過楊虎多加兩個菜,卻不想還是被嫌棄了。不過也是,楊虎並不是廚師出身,只不過被救了之後最先是住在楊達人那裡的,見對方家裡沒人做飯便硬是抱腿下跪懶著不走的留下了。
多年下來做的東西也不差,卻是不能跟正經的廚子比的。
畢竟……
雖然是朝中大員,俸祿不低,楊達人卻是個極潔檢的人,根本不是葉白第一眼認為的那種,整日大魚大肉吃到胖得走不動路。實際上是因為吃得多,就算是饅頭鹹菜,這位楊大人也能吃得很香,且很多。
做來做去就那麼幾樣,且很少做好東西,楊虎的廚藝自然提高不起來。
顧昭身為錦衣衛的指揮史,雖說官位品級不算太高,但畢竟身份特殊,跟在皇帝身邊什麼好東西沒吃過沒見過,吃不慣楊虎做的東西倒也正常。葉白瞭然的點了點頭,便認命的幫忙提著食盒,跟著顧大人一同回了住處。
一直到進了院門,對方也沒見要把食盒拎回去的意思。
於是……
十分無奈的葉學霸就索幸送佛送到西,一路跟著對方進屋,將食盒擺到桌上。眼瞧著顧大人神色怪異,便乾脆又將食盒打開,把裡面的湯水飯菜一一擺在桌上,這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覺得應該完美了。
雖說,他又一次推空了。
這動作在現代看來十分正常,八成的人都能猜到是什麼原因,放在這時候雖然有些突匹,卻也並無大問題,卻不料顧昭卻看得愣住了。
缺點兒什麼。
他總算知道見面之後總覺得缺失的東西了,那是一副被對方稱之為眼鏡的東西。
那時他身受重傷,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躺著,便是這個人替他換藥包紮,甚至連換衣服都一概包了。對方的鼻染上總是架著一副眼鏡,黑色的鐵框,透明的鏡片,做工也不細緻,看著簡直奇醜無比。
於是他有一次忍不住趁對方不住意就將眼鏡給其拆了下來。
那是他第一次在那張臉上看到類似於慌亂的情緒,之後他才明白那東西叫眼鏡,是供眼睛近視的人更清楚的看到東西用的。顧昭也曾戴上試了試,卻只覺得暈呼呼的,半點兒也沒能看得更遠或者更清楚。
但對葉白,那東西卻似乎很重要。
卻不知為何現在不戴了,是因為之前的丟了沒找到新的,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顧昭眸子微沉,暗暗將這事記在心上,對上葉白時卻又柔和了不少,見對方準備離去便皺了皺眉,「你去哪,為何不吃。」
葉白:「……」
原來還有他的份?
學霸受寵若驚,吃飯間腦子轉個不停,同甲八楊達人一群人想著同一個問題,這位顧大人到底想幹嘛!
飯菜的確可口。
只是吃著同平日里的味道有些不同,葉白只當是這裡店裡做的就是這般味,楊虎家常才同他在現代時吃的所差無已。同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味道能怪異成這個樣子,卻出奇的並不難吃。
就這肉片,半天葉白愣是沒吃出是什麼肉。
放下筷子之時,學霸還是無聊的想著肉的事情,卻不防突然聽到對面顧大人問:「你就不想問問為什麼?」
葉白:「……啊?」
怔了一瞬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應該指的是昨日的事情。莫名其妙開口不讓楊達人替他報功,好像的確也需要一個理由。只不過,「你不想說,便不說。」跟錦衣衛有可能扯上關係的原因,他也不怎麼敢去好奇。
沒有九條命,不做好奇貓。
葉學霸的心思很明確,他一慣善長分析,例用題目中所給的有限條件,從而計算出答案結果。不是不想走捷徑,只是有時候沒有捷徑可以走,相同的,錦衣衛這個監考官給的答案,他還真不怎麼敢要。
好以顧昭也沒有說的意思。
見他這般反應便揮手讓他走了,葉白回到屋裡撐著頭想了半天,拿筷子沾著水又在桌上寫了半天,卻依舊沒折騰出半點線索來。這人實在怪異,怪異的好像是個隨心所欲的神經病,但偏偏不該是這樣。
一定有什麼地方他露掉了,或者說根本不知道。
一個大大的問號被畫在桌子中間。
葉學霸去推眼鏡又推了個空,卻並沒有空再去關注這個破習慣,而是一門心思的想在這個問號上填點什麼進去。
到底應該有什麼理由呢?
為此,第二日他沒有去書閣,而是窩進了廚房同楊虎聊天。而後者果然也不負厚望,探出頭瞧瞧四周沒人便放心的為他鳴起了不平。說顧昭太過霸道,錦衣衛都不是好東西,憑什麼不讓楊大人給葉白報功。
一翻埋怨下來,自然少不得要提起顧昭的來歷。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身份,突然之間就冒出來了,據說朝中只有老丞相好像知道,其他人全都猜不出來。」
「皇帝倒是隔外看中他,輕易不會生他的氣。」
楊虎皺著眉頭想了雙想,也沒想出皇上什麼時候罰過顧昭,只又提起老話,「氣狠了據說也只是抄上幾卷經書。」
「據說這位就是在寺院里長大的,還怕抄經書這種事情么。」
葉白:「……」
說到底寺院里長大的事情也是你們猜的,就算當真是,你見過哪個小和尚整日抄經的,更別提顧昭還不是和尚。
聽日半上午的八卦,卻未能從中分析出什麼有用的。
葉白想想也覺得自己有些病急亂投醫,楊虎雖然跟著楊達人,但畢竟沒讀過書,又不混官場,平肅能聽到個風聲是真的,要是真有用的大事他又怎麼會知道。像是顧昭這般奇怪的做法來歷,對方也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又怎麼問得出來。
學霸這邊鬱悶著,顧昭的心情卻是不錯。
因為,剛剛有探子來報說,「葉白正同楊府的那個廚子打聽大人的事情呢,據說聽得是津津有味的。」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