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旨召見
?因為三皇子的突然出現,楊達人一時便顧不上葉白,轉身便同身邊的官差一同趕忙進了城。他的速度顯然不慢,但卻沒想到三皇子一行人更快,等他趕上時對方已經到了葉宅。不偏不巧,恰好撞上了因為不甘日日來鬧的趙氏母子二人。
楊達人立時便感到一陣頭疼。
這三皇子可不是好相與的,今日也不知為何事趕得這麼急,被衝撞了萬一發起火來,就是他也未必能說上什麼話。但對方畢竟是捐盡家財的葉致遠的姨娘兒子,哪怕平肅他再看不慣,也不能當真扔下不管站在一旁看熱鬧。
因此急忙趕上前去。
「下官給三皇子請安。」他急急道,「不知這是……」
眼下的情況實際上非常明顯,是三皇子的人趕得太急險些撞到趙氏二人。但誰敢言皇子之過,何況這位可是深得皇帝寵愛,就是楊達人一向也只能避其三分。如今這一問自然是想試探一翻,看看三皇子準備如何處理。
卻不想一向不饒人的三皇子此翻只是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準備深究的意思。
「無事無事。」
擺擺手便不在理會楊達人三人,吩咐手下前去叫門,很快便有老管家上前開門,胳膊上還纏著白帶尚未解下。
只一眼,便瞧出是府上剛剛有人下葬。
「怎麼回事?」三皇子的面色立時便沉了下來。
手下也是跟他許久的人,見狀趕忙上前尋問,得知死的是林致遠立時鬆了一口氣。之後才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高聲道,「三皇子在此,還不趕緊讓你們家少爺出來接旨。」本就趕得急,此翻府上有白事他們就更不會進去了。
老管家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
他們家的大少爺已經沒了性命,二少爺被老爺趕走了,就是出殯那日都沒到,哪裡還有少爺能出來接旨?
趙氏的眼睛卻立馬亮了起來,頗為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
葉則被三皇子那副陣狀嚇得只敢躲在身後不敢上前,趙氏拉了兩把硬生生的沒將人拉出來。這功夫她也有些疑惑皇子殿下親自來找人是為了什麼,摸不清是好還是壞自然也沒狠下心將自己兒子直接推出去。
那邊三皇子卻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一皺眉手下便立即道,「還愣著幹什麼,大好事,趕緊讓你們家少爺出來接旨,這可是皇上親自召見呢。」
這話一出,趙氏立時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哪怕不清楚詳情,她也知道好事兩個字,再說自家老爺剛剛捐了全部家財給難民,皇帝為此要封兒子一個官也不是沒有可能。因此想也不想便硬將葉則推了出去,「民婦見過三皇子,也不用進去喊了,這邊這位便是葉府的小少爺。」
「那還不趕緊下跪接旨?」立時有手下強硬道。
三皇子卻是皺了皺眉,問,「小少爺?那便是還有大少爺了?」
趙氏一聽這話立即道,「沒有沒有,老爺一生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親生兒子。」語氣急切,深怕這好事兒落不到葉則頭上。
要知道這可是他們母子二人翻身的唯一機會。
這幾日不論是趙氏還是葉則過得都不怎麼的好,原本還指著父兄幫忙將財產爭來,卻不料他們聽到楊達人的名頭便各種推拖,甚至還警告她不準來招惹對方,引得她只敢在那欽差出城的時候來葉府鬧一鬧,盼著能『拿回』些什麼。
家裡不但不幫忙,嫂子更是整天酸言酸語的嘲諷不休。
當初說得有多好聽,現在就打臉打得有多嚴重。趙氏政治敏感度不強,生意上的事情更不懂,但在深宅後院上卻是有著極大的天賦。如此這般做派一瞧便知道,今後他們母子二人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如今峰迴路轉,她又怎能不喜。
而且三皇子自從知道他們的身份之後,便不在那般高高在上,甚至說話時還帶著幾份安撫之意,讓趙氏更是得意極了。以至於在瞧見一旁站著的楊達人時,也是斜著眼睛一臉的不屑,整整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更甚至,還試圖與三皇子商量道,「路途遙遠,我們是不是要回家帶些東西來。」
「不用。」
三皇子擺擺手道,「本王手裡什麼東西沒有,時間緊急,還請二位趕緊隨我一道回京,父皇還等著呢。」
趙氏連連稱是。
心中卻是不甚婉惜,這般模樣不能去讓父兄嫂子見見,不能親眼看到他們震驚後悔的模樣。
他們一行人來得快走得也快,看著緊緊拉著趙氏的袖口躲在身後的葉則,楊達人不由搖了搖頭。瞧著便小家子氣,尤其比起剛剛在城外見到的那小子,算起來這二人也差不多大吧,怎麼就差這麼遠呢。
虧得還是葉家這種富貴人家養出來的。
葉府管家一直沒能插上話,到這時才往前走了幾步,恭敬的同楊達人見了一個禮,又客氣幾句便又各自散開了。
城外。
葉白正在跟著學砍柴。
以前只當是拿斧子劈就可以了,真正動上手才知道方向力道什麼的也有些講究,如何劈得省時省力也算是點技術活。他小胳膊小腿的,原主身體又不怎麼好,那原本劈柴的男人看得是心驚膽顫的,深怕他一不小心劈錯地方傷到自己。
那人婆娘過來更是拎著其的耳朵一頓吼。
「你怎麼能讓人家孩子砍呢。」婦人跌跌不休的念叨著,「這小孩一看就是讀書人,以後是要像楊大人一樣做大官的,怎麼能做砍柴這種粗活呢。」
葉白連忙放下斧頭前去勸。
說了幾句卻發現自己壓根是白擔心,這夫妻二人分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男人被扭著耳朵雖然直喊疼,嘴角卻都快冽到耳根了顯然還在笑。
說起來楊達人真是個實幹派。
葉白之前說的計劃被很快的實施下去,甚至還更加細緻,不光選人方面特別仔細,最後敲定幫忙的人更是會發一些乾糧。畢竟砍柴什麼的也是力氣活,若是光吃米粥怕是沒力氣的,這一點倒是想得極其周到。
眼前的夫妻二人都在人選行列里。
因著當初是葉白將人拎出來的,所以那婦人對其十分感謝,一直覺得要不是葉白將她男人推到中間,這事兒根本輪不到他們。
「好好的學這個幹嘛。」
對著葉白,那婦人表情立時變得和善許多,「都是些力氣活兒,將來你考中狀元當了大官,有的是人幫你砍。」
葉白笑了笑。
「總歸多學點東西沒錯。」而且他也確實需要學。
最近還能在難民營里混著,等過段時間這些人都得了救濟回了家,他便得自己想辦法活下去了。在現代這並不難,而古時他卻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不論是砍柴還是其他,能多掌握一點兒東西他都不會放過。
況且,只有混熟了才好打聽消息不是。
原主的記憶已經差不多被他理順了,但裡面卻沒有太多重要的信息。趙氏在管理后宅上的確有一手,將人苛刻對待表面功夫卻是一點兒不差,別說葉致遠沒查覺出來,就是原本的葉白也沒想過要告狀。
一直被灌注著非親生子的理念,所以很多東西他便都忍了。
原主極喜讀書,但趙氏顯然怕他真有了出息,請的先生是被收買了的,教的東西如何自然可見一般。至於其他的,就連當今皇室的情況,有幾位皇子,是否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周邊小國又是什麼情況,卻是從未有人跟他提過。
相比起來,甚至還不如這些難民了解得多。
好在最基本的信息還是有的。
這時代當真不是他所知的歷史中的任何一朝,這不僅僅體現在衣著服飾風土人情上面,就連年曆都是大為不同。
這裡用的是修真歷。
這個世界在多年前是有修真大能者出現的,移山倒海長生不老也不在話下,但隨著時間流逝這些大能漸漸少了。更在二千五百多年前最後一位大能飛升,而時代也改為了修真后,皇室漸興,修真沒落。
但畢竟是修真界衍生而來的,所以年號多是用的十天干,十二地支。
甲子,乙丑,丙寅這般一直排下去,哪怕朝代更替了有六次之多,也是一直延續這個方式來命名。不管是起兵造反還是謀朝竄位,坐上皇位的皇帝都有至一同的遵守了規則,將這種年號命名法延續了下去。
這件事情很有意思。
然而更有意思的事情卻是,這些朝代均是十代而亡,初始又全以甲字為開頭,巧合得奇怪且沒有例外。
而如今這一年,便是癸亥三十八年。
最末一代。
而且是天干地支六十年中最末的一代,若葉白迷信一些怕此刻早就篤定此朝定當不會久遠。但畢竟他是無神論者,即便是穿越以及修真界后這等事情都出來了,根深帝固的觀念也不是輕易改變得了的。
比起規律,他更相信事實。
所以他想知道像這樣的天災多不多,是僅有今年一年還是年年如此,是單單蜀中一處還是處處都如此。
這些民眾知道的不多,但比起一無所知的葉白,卻顯然個個博學。
……
學霸在為日後生計發愁,數里之外的亂葬崗處卻有一群黑衣錦服男子在為他發愁。為首一人長身而立面色冷硬,只一眼便將跪在那裡的兩個家丁嚇得腿軟得站不起來。就連一眾手下也是個個低手辦事,不敢多說一句。
站在那裡,顧昭眼裡一片暗沉之色。
「葉白。」
他低聲喃喃著,手則緊緊的握著一個藏藍色的錢袋,隱約間可以見到上面綉了一個端正的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