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負韶華
第二十五章不負如來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可憐?」把夢中凌亂的景象整理了許久,封若問。
「難道我還不夠可憐?」風若問。
「嗯,你的確很可憐。」封若冷清的說。明明是安慰人的話,卻不知為什麼讓人感覺毛躁。
「你……你什麼意思!」風若果然就生氣了。封若卻只是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你給我說清楚!」風若不依不饒地問。
「你不是希望別人覺得你很可憐嗎?我已經這麼覺得了啊。」封若說。
風若覺得還好自己已經死了,不然此時還要再被氣死一次。
「還是說,你真的想要問清楚?」封若問,風若氣呼呼的情緒卻是一滯。
「你到底是害怕我說不清楚,還是怕我說的太清楚呢?」
「而且你確定,我說了,你便能聽進去么?」那還不如不說,封若想到。
封若的腦海中,那個聲音徹底地安靜下來。生前,她便是因為逃避,不敢去面對,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而死後,到底是就這樣帶著怨恨死去比較容易,還是重新把傷口血淋淋地撕開,從中尋找真相才好?
她不知道。
而原主,更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有些事情,不去追究,反而更好受。。
半響,腦海里響起一個溫婉清明,又客氣有禮的聲音,她說:「封姑娘,是阿若失禮了。」
「還請你為我解惑,如果真是我的錯才導致如今田地,也好讓我明明白白的去投胎,也使寮言不必憑白遭我記恨。」
聽罷,封若嘆了一口氣。她這樣,總算是願意靜下心來,聽她分析了。
別人的人生其實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的,即使她現在正用著這個「別人」的身體。
她可沒有那個熱情去給態度惡劣的人解答人生疑惑。別人的人生實在太複雜了,隨便去插手不得把自己累死。
若是風若不想聽,說實話,她懶得理。
看在她這麼知理,又是個可憐人的份上,她就略為提點一下吧。
「想必你是覺得,寮言著急娶你,是不想在天下人面前得一個高中之後,拋棄原配的罵名而已了?」
「又覺得,他娶你時一切從簡,娶別人時卻十分隆重了?」
「還覺得,他哄你去住那偏僻的雅風閣,其實只是為了給望舒的留個好院子?」
「最後覺得,他家窮,卻有豪邸,娶你和丞相千金,不過都是貪圖錢財罷了?他更是為了取悅丞相千金,拿你家的鋪子去給望舒的糟踐?」
「如此這般猜疑,怕是不少吧?甚至還覺得,父母死去,是否背後都有寮言的影子,所以他在那兩個月根本沒出現?」
腦海里那個聲音一直保持沉默,似是在認同她的說法,又似在細細咀嚼她的字句。
「可憐寮言九年鍾情,卻被你的天真無知打敗。」最後,封若吐出一句審判來。
風若的靈魂則躲在腦海的某處,瑟瑟發抖,她連為什麼這麼說,都問不出來。
真相,令人害怕。
「你不妨想想看,事到如今,獲益最大的人,是誰?」
是寮言?不……是望舒那個賤人!
「是舒雪兒。而從這點出發,如果這些都是舒雪兒設計的,那又如何?」
如何?
「就算是寮言想要陷害你,他一個新科狀元也用處不大,風家產業,只有丞相這種權貴,才能吃得下。」
「那麼問題就是,到底是寮言與舒雪兒聯手害了你,還是只是舒雪兒一人為之,寮言並不知情?」
「或者他知情,卻阻擋不了?」
「這一點,就要看你對寮言的信任有多深,來判斷了。不過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如果他想取悅丞相,那麼先娶舒雪兒,再把你納妾即可,或許個平妻,也不會背負拋棄糟糠的罵名的。那麼他為何還那麼著急,先把你娶進門,要你做正室?雖然婚禮從簡,但是正妻和妾室之分,孰輕孰重?」
「再者,倘若他日他再納妾,你想住在望舒那一串院子里與一眾女人朝夕相對,還是在雅風閣逍逍遙遙的好?」
「而且,他現在不僅富貴,更有實權。他日嫁娶之人定是高官之女,你一屆商人之女,且雙親皆去,若與她們同居一處,不說會被諸多排擠,萬一她們發難,你可有自保的自信?」
「再多我便不說了。身為女人,我知道你最介意的,是洞房花燭那一夜,他不僅遲到,並且連喜袍都沒穿,而是一身喪氣的黑袍。我且問你,你可知,一個人受傷之後,什麼顏色的衣服,最看不出血跡?」
「他那夜連碰你親你攙扶你的動作都沒有,若說他要演戲騙你,又怎會演得這麼拙劣,連絲毫親近都沒有?只怕是,有傷在身,行動艱難,強撐著來見你罷了。」
「此番種種,它處,你且自己思量。」
「你瞧這富貴的寮府,又真的是你落風城那幾家小小的鋪子,供奉得起的么?」
「你們的結局,非是天命,只是在他在五年時間越走越遠的時候,你卻在原地踏步,跟不上他的發展而已了。他在權利陰謀的中心,而你,被他保護得太好,而不自知。」
「你可聽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不負如來,不負……卿?」風若默默地念到。
「你可恨他?若不是他招惹了舒雪兒,你家也不會……」封若問。
「不,我不恨他。」她回答,聲音里儘是柔情,與悲切。
「我已經因為錯怪他一次,而辜負了他情深一場,此時我又怎麼會再怪他?不是他的錯,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他要當官的人,縱使不是舒雪兒,以後要害我的定還有別人,如果我不能保護自己,又怎麼陪他走下去?」
「爹爹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對生意一竅不通,不僅幫不了他,就連阿娘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沒有保護好。」
「啊言他,瞞著我,保護我,一定十分辛苦,我卻……我卻……我不該瞞著他的,我應該告訴他我有身孕了,他一定十分欣喜的,就不會……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封若靜靜地聽著她的哭訴,卻無法安慰。一個人的過去,當真只能自己悲憫。被負了的如來,還是卿,也只能在生命盡頭消散罷了。
「你……你可不可以幫我?」她問。